郎燕很整洁,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清爽怡人,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外表涂脂抹粉,一些小动作上却现及其粗陋,郎燕不一样,任何细节都一丝不苟,大概这是她优越的家庭教育从小养成的良好的习惯吧。

    我提议到龙家山并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和南山寺,而是这里比较偏僻,比较远,容易混时间,没来过的地方来看看总是不错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对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走吧。”

    郎燕一看时间,“哎呀”一声,说道:“我给妈妈打个电话。”

    她在电话里和刘姨告诉了她和我在一起,刘姨大概说了什么,她征求我意见:“妈妈叫我们回家吃饭,你去吗?”

    这结果正中我下怀,“这好吗?太麻烦了。”

    “什么麻烦,妈妈很希望你去我家呢。”

    我点点头同意了,郎燕回了电话,开心得满面红晕。

    郎燕无意中透露了一个信息:她们家极欢迎我。这是让我很犹豫的事,我对接纳郎燕没有思想准备,也没有感情基础。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两个阶层的人,走到一起不可避免会有许多矛盾和冲突,姑且不说人生观世界观的差距,就是一般生活习惯都得相互适应很久。

    选择一个要和自己生活一辈子的女人,我不得不慎重,再说,黄依依还等着我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郎书记毕竟是县官,直接掌握着我的前途命运,郎燕还小,拖他几年不是什么缺德的事,黄依依不是也要五年后才能脱身出自由吗?”

    我打定主意,准备和郎燕一家人暧昧一番,为了尽快让自己驶上仕途的金光大道,卑鄙一回又有何妨?

    卑鄙不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吗?像毛德旺、郎一平、苟大全、王大锤等等一干道貌岸然的家伙,哪个不是靠卑鄙无耻爬上去的?他们不也是经常在大会上,公众场合大谈清正廉洁、德才兼备吗,马列主义的电筒只照别人,很少照亮自己心里的阴暗。

    以无耻对无耻,才能竞争出自己的一片生存空间。

    刘姨对我的确很好,让我很感动,找到了久违的母爱的感觉,虽然吃的的水饺,可看着碗里一个个经她双手精心包出来的水饺,感觉很温馨,眼泪差点掉下来。

    母亲的去世,是我心中永远的痛!

    “陆川,你一个人在吴德工作,生活习惯吗?”

    “习惯,刘姨。”

    “不容易啊,像我们燕子,一个人独立生活丢三拉四的,大一的时候还经常一个人哭鼻子。”

    “妈妈,我哪里有啊?这样埋汰人家。”

    刘姨笑道:“那年中秋,是哪个小狗在电话里哭了?”

    郎燕不好意思道:“人家想你们嘛。”

    我羡慕的看着她们母女之间的对嘴,这种亲情在我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从没出现过,母亲自我懂事起一直都是病病哀哀的,很少笑容,也很少这样和我温暖的交流,这样温馨的家的感觉在我心里激起了强烈的渴望,如果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母亲多好啊!

    刘姨和郎燕都留我在家住宿,一屋两女性我感觉不妥,很固执的拒绝了,出门找了个宾馆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买票回了先锋,这一天我很忙碌,忙着把家搬到了城南的一个偏僻的小区里,这是我早就看好的房子,租金也不贵,一室两厅,水电气齐全,只需买一些锅碗瓢盆的家用之物,便可以舒舒服服住下来,既宽敞又经济实惠。

    前次郎燕到我住处时就萌生了搬家的想法,毕竟现在住的地方太狭窄了,而且全是农转非后修的一片居民区,人员结构十分复杂,从工作和交朋友来看,都不适合我继续住下去。

    我用了一整天时间打扫清洁,购置家用,路过一家热水器专卖店时,突然想到黄依依如果来……萌生了买热水器的念头,我一人好办,冬天到浴室,热天冲冷水。

    热水器不很贵,一千多元一台,李冰冰留给我的四万多还没怎么用呢,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等一切都置办妥当,我已经累得不行了,躺在宽敞的床上长长的出了口气,寻思着还该添置些什么家当,想起一样便用笔记下来,好利用放学时间顺便就买了。

    黄依依要来,想起这事我就浑身冒汗,热血汹涌,思念滔滔,不可遏止……

    回到党校,培训班的同学都报以疑问的眼神,这段时间请假太多了,围绕我和煤管局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很敏感,赢得大家的关注也是很正常的,我决心安下心来,认认真真在党校参加学习,学会付林校长的“藏”字诀。

    黄尘中很够意思,淡淡问侯了一声便不深究,看他脸上的意思,估计怀疑我把老甲鱼送“未来老丈人”郎一平了,他既然不问,我也乐得不用撒谎解释。

    黄尘中大智若愚,不拘小节,对人诚恳,是很值得结交的一个朋友。

    课间休息,顾常用神神秘秘对我说:“知道吗?”

    “知道什么?没头没脑的。”

    “绝密内幕,王大锤不是因为作风问题被双规的,是贪污……”他在继续卖关子,说一半等我们问。

    “多少?”黄尘中忍不住接上,其实这也是我很关心的事。

    “一百五十万。”

    “啊?我的乖乖。”黄尘中很夸张。

    我感觉却很意外,纪委也太差劲了,才查出十分之一。

    顾常用继续新闻:“有人把王大锤的两张存折和那些照片一起寄到省纪委,省纪委立案责成市纪委查处。”

    “这些人看来不是图财,是和王大锤有仇,报仇来了。”

    我立即附合道:“王有时候做事比较刻板,心胸也那个窄了一点,找他报仇的人大有人在。”

    顾常用点点头一脸惋惜道:“可惜纪委在搜查他家时,一无所获,现在查实的就是这一百五十万不能说明来源的巨款和三套住房。”

    “听说他儿子在英国留学?”黄尘中转头问我。

    “是,快毕业了。”

    “现在不是断炊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顾常用不以为然道:“你以为他才贪这点?水深得很呢。”他对着我说道,“煤管局谁不知道是肥缺啊?一年下来就不止这个数,唉,那些大虾们经验不足,搜出一百五十万便以为差不多了,打草惊蛇,更大的赃款肯定早被他提前转移了。”

    于是众人感叹一番,人人无不遗憾。

    杨财丰贪污受贿千万被判了个无期,王大锤一百五十万会判多少呢?“不管怎样,他的工作是保不住了,能到达目的就行了。”我暗暗安慰自己。

    自从那次见过张有义,我们一直没联系,估计他是知道我地址的。这人虽然文化不高,脑瓜子比较灵活,又讲义气,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恰到好处。唯一意外的就是切了王大锤一根手指,如果没有这意外的事件生就可以说完美无缺了,既不会引起警察的主意又完全达到了目的。

    胡适才很清闲,成天和胡飘飘裹在一起,班上所有同学都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久而久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现在干点这些偷偷摸摸的越轨事件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成的有张晶晶、柳如烟为榜样,谁还大惊小怪呢。

    胡适才分管刑侦,他一门心思泡女人,自然没把王大锤事件当成一回事,破不破案又怎么样?现在王大锤落水了,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谁还重视他呢。我旁敲侧击的也探听过,虽然把怀疑对象个个都摸了底,但目前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掌握,眼看这是一件无头公案了,暗中最高兴的当然是我了。

    更让我兴奋的事件是黄依依到了先锋,她给我电话时甚是突然,原本约好我去车站接她的,冷不叮的就跑来了,而且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毛德旺当着她的面给郎一平打了电话,郎一平自然是忙不迭的表态办理。

    几件好事凑在一块,高兴得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在课堂里坐立不安,感觉一上午的课好长好长,恼人得很。

    我给黄依依电话里说了住址,也告诉她钥匙就在门前的踏片下。

    她应该进了屋子吧?我忍不住了一条短信:“到了?找到钥匙没有?”

    “到了,你屋子好乱,正忙着呢。”

    “辛苦了。”

    “我愿意。”

    “亲个……”

    “嗯嗯嗯……”

    “干什么?”

    “呵呵呵,你亲人家嘛,自然会有反应咯。”

    “骚……”

    我手机不停的嘟嘟嘟的响,老师和周围的同学都看着,我一抬头,脸不禁热,讪讪的收起电话,刚刚揣进包里,“嘟嘟嘟……”的又响了。

    “陆川,你今天好像很繁忙啊。”黄尘中忍不住问道。

    “单位上有点小事。”我不好意思一笑,掩盖过去。

    一放学,我便飞奔出去赶车,公交车太慢,直接叫了一辆的士,不过十五分钟边赶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