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子在一旁道:“我进去看看!”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刚刚杀出血阵脸上兀自挂着血污的灵鹫宫众女子和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一齐返身向回驰去。

    萧峰只见火光之中众女面露疲倦之色可是见自己的主人率先往回策马奔去纷纷来不及喘一口气斗蓬纷乱各持着兵刃随后跟了过去。心中实觉这些女人们可敬可畏又透着些可亲的感觉。

    摇了摇头萧峰沉声道:“我过去瞧瞧!”拍马也欲奔回城去。他一生之中无论大战还是小战无一不是身先士卒惯了。此刻让一帮素来有仇隙的中原英雄和少林寺高僧涉险还要让灵鹫宫的妇女们去救心中实在不忍。

    阿紫和钟灵、木婉清齐声劝阻只有阿朱一个人笑眯眯的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眼神之中全是欣赏之色。我悄悄走近阿朱低声问她:“你怎么不劝劝萧大哥?要是他真的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呢!辽兵人数比我们多十倍也不止!”

    阿朱笑笑眼神中掠过一丝忧虑:“萧大哥本来就是这幅永不服输的性子如果他肯硬下心肠来不去救少林寺的高僧和中原的群雄那他也就是那个我所喜欢我所爱的萧峰了。”

    智者甚哉!原来阿朱早就料到萧峰必定不会置被困的武林同道于不顾所以才没有像阿紫她们那样苦劝萧峰。从这一点来看阿朱确实比阿紫要更加的了解萧峰。难怪萧峰会说阿紫永远也比不上阿朱。两个人分明是已经达到了神交地地步了啊!

    “他的世界永远都是义字当先。哪怕是我去劝也不行。这就是萧峰这就是那个如同草原大雕似的萧峰。他是属于整个武林同道的以前是以后也是。“阿朱痴痴的望着急地团团转的萧峰双眼之中闪亮着什么。

    片刻之间。又有数名探子来到段誉身前报信大意都是辽兵包围了哪里哪里战况如何。当最后一个探子说灵鹫宫的虚竹子先生带着属下已经杀开一条血路冲入城中与少林寺众僧会合的时候萧峰再也忍耐不住纵马向前狂奔而去。

    他一生之中总是在战场之中纵横驰骋这一次却远离战阵这让他心里极为难受。此刻众人一时没拉住更如猛虎入羊群般兴奋的纵声连啸挟着万钧雷霆朝都城的方向驰去。

    我看了阿朱一眼。淡淡道:“我跟过去看看你带着大家往西边撤退。”阿朱缓缓点了下头眼睛里带着些许的空洞和绝望。

    我来不及细想催动胯下马匹跟着萧峰奔向同一个方向。段誉见我也跟了过去来不及跟朱丹臣等人打招呼一夹马肚也跟着追了出来。

    一见皇上也返头了。大理这方面的势力统统不能坐观其变了纷纷拖着激战了大半夜的身躯和累的不断有白沫吐出地马匹跟在了后面。

    我见段誉跟来冲她嫣然一笑拍马狂奔。段誉会意他所乘的本就是神骏。顿时跟我的马来了个并驾齐躯。遥遥相望萧峰就在前面不远处转眼间便可追上。

    “大哥我来啦!”段誉冲萧峰大叫一声。萧峰回过头来冲段誉笑了笑微一点头脸上的神色重又变回了凝重。

    城门外无论城墙外、城墙头还是护城河两岸均伏着几百条死尸有的圆瞪着大眼看着自己胸前透出来的刀尖。有的闭着双眼安详地泡在河水中。旁边燃着缕缕青烟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这个世界的躁动与不安。

    萧峰眼见那些死尸之中有辽国的将领。也有中原的英豪还有不少是大理地装束和灵鹫宫属下的打扮。忍不住心里一阵阵寒。此刻城门半掩两名岛主手中挥舞着大刀长枪守在城门边猛砍防止辽兵关上城门把虚竹子等人憋在里头。他俩头披散刀法散乱也已到了灯尽油枯的尽头只是仍有一股子信念在支持着他们所以尽管力已尽却仍然苦苦咬牙支撑着。

    猛然间南边北边蹄声阵阵隐约传来熟悉兵法的萧峰心中暗暗吃惊这分明是辽兵分南北包抄要把城中所有未来地及撤走的众人困住慢慢屠杀。可不能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心里想着往日江湖上朋友们的笑容又似乎浮现在眼前。萧峰心中一热随手从一旁辽兵胸中抽出一杆铁枪飞身跃起枪头在城墙上青砖一点枪身弯成一个极大的角度带着他的身子飞上升。几下之间萧峰已是弯身上了城墙头随手打倒两名上来夹攻地辽兵极目向城中望去。

    西城民宅稀疏只见东一堆西一堆中原豪杰和少林高僧都被无数地辽兵围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几乎已成了各自苦战之局。众人武功虽高可以以一敌众。但时间久了终究会有力竭之时未免落败。

    萧峰望望奋力冲杀地中原豪杰想起他们不顾自己杀害他们的亲人朋友之仇前来营救自己的恩义知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死于辽兵刀下。可是再看看那些神色庄严肃穆为了皇上为了国家而不顾性命奋战挥刀的辽兵这些都是和自己同一个祖宗的契丹人啊!他们都是自己的同胞是自己的国人难道自己就忍心去帮着中原豪杰去杀自己的同胞?萧峰在面对着义与忠这两座大山的时候不由的犹豫万分。

    我和段誉疾驰到城门的时候相视一笑双手互握身子双双轻飘飘的自马背上升起徐徐的向着城墙头内飘落。姿势飘逸非常在血战黄沙之中却又有着另一种风彩。

    见萧峰兀自呆呆的站在墙头出神段誉怯怯的走过去叫了声大哥一齐和我陪着萧峰站在带着血腥味和烟尘的风中向下观望下面的一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血战。

    “我该怎么办?我该帮谁?”萧峰嘴里喃喃着说着一股凄苦、无助的情绪无声的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开来。

    我和段誉谁都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诀择。偶尔互望一眼也只是在交流着各自从萧峰眼神中读出来的一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