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在她眼底的最后一幕景象是血淋漓的,在将军府的北院里,丫鬟府兵们乱成一团。

    四周的人都在喊着叛军冲进来了,大元帅一家要被诛九族灭满门,只有个**岁的女孩子还未完全理解大人们的惶恐,就被几个护卫和丫鬟带着从围墙飞了出去。

    她被带上马车,在丫鬟护卫的保护下不知逃了多久。

    一路上,刀剑声不断,她身旁的人不断减少着。

    在那辆飞奔的马车上,坐在她身旁的丫鬟神情焦虑,后面隐约可以看到追杀他们的骑兵。

    突然,对面飞来另一架马车,与她们撞在一起,女孩子从马车上摔落下来,朝相向而来同样摔下马车的人看了眼,昏迷了过去。

    从昏迷中醒来时,她躺在乱坟堆里,看到几个中年妇女朝自己走来。

    这些人都是当地饥寒交迫的百姓,来到乱坟堆从死人身上寻找银钱。

    那个女孩子被一只大脚踢在肚子上后,她疼的再次昏迷过去。

    再一次醒来,她又躺在一个山顶的小屋子里,身上的伤已经褪去大半。

    外面跑进来几个护卫,是他舅舅诩濂曾经带过的部下,这些人带着她悄悄的下了山,帮她制造了假的身份,设法让她进入酿山乐仪府。

    学艺的日子艰苦单调,失去了亲人的呵护,没有那个男孩子的庇佑陪伴,她过的极为辛苦,并且再次将自己封闭起来。

    缺失的记忆一幕幕漫上脑海,强烈的喜怒哀乐笼罩在心里,一切都跟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一样。

    “这些都是我前世的记忆,可前世的我是怎么死的?为何千年后的为会穿越过来,是对朱觥强烈的仇恨,还是对霍尊浓烈的情感牵引着,还是有其他东西的召唤?越陌古国,为何缺失的记忆到了我前世进乐仪府学艺就没了,后来的事情呢?季藤哥哥,原来我们幼年时有这么深厚的情谊,甚至在大人的玩笑的话语中,已经想到了一生不弃!”

    一夜未眠,次日玉暖收拾好早饭后,看夏芫还在床上躺着,请了两遍夏芫也未做声。

    宫女见状,再次请了玉暖过来,玉暖吩咐她们先把瑭玥抱出去玩会,自己打了盆热水,拿了条毛巾过来。

    她笑着坐在床边上,将打湿的热毛巾递给夏芫,温柔地说:“瞧你,昨晚定是没睡好,来,先敷一下眼睛吧!”

    “玉暖,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夏芫翻过身来,无力地问道。

    “你的身份我后来的确了解到一些,但霍风的心思我的确不知道!而且,我也是在你昏迷的那几月才知道了一部分的事情。当时,你能活下来我们都已经万幸了,霍尊再有苦衷,也是亲手伤害了你人,大家都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因此对此事无人提及!”

    二行清泪从夏芫眼眶滑落,她轻叹了口气,感慨道:“青梅竹马,自小交好。他自毁前程

    娶我进门,不顾一起去收复南疆失地,攻打漠北手刃郝戟,竟然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们景、诩两家!可你知道吗,玉暖,他伤我太深了,面对他的时候,那些不堪的过往就全部徘徊在我脑海里,我根本就没办法面对他!”

    玉暖心疼的看着她,用毛巾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既然这么痛苦,那就不要去想!什么都别想,一会皇上会令人将沁水送过来的,我们今天陪孩子们玩!”

    “从昨日起,我的心里、脑力就悲喜交织着,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这种感情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三年了,我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相似猛地被人撕开了,那里的鲜血直往外涌,渗的我五脏六腑都是,那些地方撕裂般的痛着!那些早已褪去的爱与恨,全部涌在心口,压的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玉暖鼻子一酸,哽咽着劝道:“不要再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再为难自己。他虽爱你入骨,却也将你伤了个彻底。你为她跳过虚妄江,割过手腕,毁过容貌。也为他失去了嗅觉、味觉,最后连听觉也没了......就算他十几年都想着你,护着你,为你征战,你也都还清了。你不欠他的,别再难为自己!你,你……还有瑭玥的,还有……阙茗!”

    “阙茗,是啊。也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西蒙那边可以消息!”

    玉暖一下子怔住了,她原本是不想提阙茗的,为安慰夏芫一时间不慎说露了嘴,此刻夏芫问起来,她都是不知该如何答复。

    看玉暖脸上神情尴尬,话语间更是吞吞吐,夏芫疑惑地追问道:“怎么?阙茗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没有!他怎么会出事呢?”于暖想到这个人,忽然有点走神。

    “玉暖,这几个月来,你经常话说一半留一半,都到现在,你还打算瞒着我?阙茗他......到底怎么样?”

    玉暖看着她,一脸的不忍,抹了把眼泪,默默地退出了寝殿。

    “玉暖!阙茗到底怎样了,你回来说清楚啊!”

    夏芫急切地坐起身来,连衣服都没加就要下床去追。

    突然,一道绿色的身影映入他眼底,陆境衡走上前在床沿坐下,看着面容憔悴的夏芫,认真地说道:“玉暖心慈,残忍的真相她不忍心告诉你。这个坏人我来做,西蒙的皇太子......我来讲给你听!”

    陆境衡将被子给她往身上拽了把,目光落在夏芫脸上,将阙茗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他是西蒙太子楚禾,这是你已经知道的!他年幼时,贵为皇后的生母被人暗算惨死,他被自己父皇追杀,流落民间,长大后以经商为掩护,暗结权臣和江湖人士替他母氏一族洗怨昭雪,这大该也是你知道的!后来,他父皇知道真相,想接他回宫继承皇位,他的皇兄皇弟们为争皇位又四处追杀与他,他厌恶朝局隐藏身份游走的民间,这或许还是你知道的!可你不知道......”

    陆敬衡顿了片刻,看着夏芫脸上的神情,声音下意识的轻柔了些:“夏芫,你振作点,因为这些事,你迟早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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