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定了这个念头,夏芫心里轻松了许多。

    杜郎中说,如果恢复够快的话,静雅的腿伤说不准三个月就能活动自如。

    这给了夏芫很大鼓舞,心情也日日见好。

    之前她自己定制的几套衣服做好了,颜色虽淡雅低调,但在很多细节上别出新裁,不仔细瞧似乎看不出什么,但言行举止间非常衬托气质。

    那日,静雅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夏芫左右手各拿了颗青萝卜从厨房里出来,问静雅蒸、煎、煮、炒,丁、丝、片、块这么多做法,晚饭想吃哪样?

    静雅笑了半天,问她今天能不能不吃萝卜?

    “为什么不吃萝卜啊?你看啊,这萝卜滋阴补肾暖脾胃,而且憨厚、老实价格低,一看就是好东西。咱中午吃的胡萝卜,晚饭你要不想吃青萝卜的话,换成白萝卜也成啊!”

    夏芫说着跑回厨房换了两根又长又胖的白萝卜出来,边走边开心的唱着歌儿《大王让我来巡山》。

    “大王让我来巡山,抓个和尚当晚餐。山涧的水,无比的甜,不慕愿意不羡仙。太阳对我眨眼间,鸟儿唱儿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

    她手舞足蹈,边说边唱,惹得静雅一阵大笑。

    那四只小鹅见状也跑了过来,跟着她手中的大罗卜左蹦右跳。

    这几个小鹅二十多日来长了不少,身上的绒毛退去后全换成雪白的羽毛,而且多日相处,被夏芫调教的能听懂简单的口令。

    夏芫盯着它们更加来了兴致,笑着训斥道:“你们四个左晃右蹿想干什么?我的歌儿是给你们唱的吗?这叫偷听,知不知道?”

    静雅无意间朝西院外看了眼,发现四个人影跟柱子似的,端端地站在西院门口。

    她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赶紧给夏芫使眼色。

    夏芫训鹅正在兴头上,哪里留意到静雅的神情变化,将萝卜放在桌子上,越说越来劲。

    “你们看看人家白天鹅,美丽、高雅、圣洁!你们呢?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扭屁股乱叫,低俗、无聊、没品位!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你们知不知道?知道什么叫品味吗?坐好了,我今个让你们开开眼界!”

    看那些鹅一脸懵比地看着自己,她又大声地训了句:“坐下!”

    坐?

    四只鹅终于听明白了,整整齐齐地卧在地上。

    夏芫满意地笑了声,边唱边跳,舞起了这个世界里绝无仅有就此一家的芭蕾舞——《天鹅湖》!

    舒缓婉转的旋律,伴着淡淡的忧伤,她娴熟的舞技和完美的身才将优雅挺拔的舞步表现到淋漓尽致,用脚尖旋转出这个世界里最美的风景,在开、蹦、直、立中给这道风景渲染上生命的色彩。

    只有短暂的一小段,那四人和他们身后的府兵早已看的出神,静雅瞪圆了双眼,将提醒夏芫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那四只小鹅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也跟着傻了。

    “我习舞多年,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舞步!将舞跳到这个份上,就是把嫦娥请下来,恐怕也得输上她三分!”景倩兮呆呆地看着夏芫,情不自禁地说道。

    她是西蒙尚书府的千金,琴棋书画歌舞都没少学,其中尤以歌舞出众。

    因此,她不是没过见过世面,而是眼前这柔美的芭蕾是她死都无法想想的。

    “纤尘不染,惊风才逸,名不虚传啊!”一个府兵目瞪口呆地赞了句。

    夏芫这一小段芭蕾是给小鹅跳的,因此目光大多都落在那几只小鹅上。

    一个开蹦跳起后,她展开双臂朝那几只发呆的小鹅冲去,趁它们还未反应过来,紧紧地抓到了一只。

    “哈哈!傻眼了吧?刚才这前几个舞姿就叫品味,最后这个劈叉扑鹅呢,就叫做低俗!虽然你只是个普通的小白鹅,但也得有白天鹅的优雅和审美。这是追求,懂不懂?”

    被她捕到的那只小鹅早吓傻了,晕晕乎乎地盯了她半天,一阵蹬腿乱晃,硬是从她手上挣脱了。

    静雅坐在椅子上捧腹大笑,待想起提醒夏芫时,那四人早就走了,剩下一堆府兵傻傻地愣在那里。

    当晚,南山营中,霍尊坐在书案前,对着二个黑衣人眉头紧锁:“半个月,就没有一点新的发现?”

    “少爷,我们在金廓、梦寻二城查了整整三天,在酿山查了五天,原来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能查到的和您之前查的一摸一样!少夫人她真的是南康派来的细作,而且给康王的那封信的确是她写的!”黑衣人认真地说。

    霍尊深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挥手让他们出去。

    是他想多了吗?

    明明铁证如山,还要再派人到南方去查!

    二月低,西院外的白玉兰绽放,在杏花飘落桃花孕蕾,二者青黄不接的时候形成另一道风景。

    此花白净、高雅,清淡、圣洁,除了夏芫闲暇时坐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外,秦新月也时常站在西院外赏花。

    一堵白墙隔着两个女人,一道小圆门偶尔间让两人身影相向,目光相触。

    每逢这时,秦新月都会温柔友善的冲她微笑,夏芫起初惊讶,后面都是早早的避开了。

    那三个女人,她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于品行无关,于人无关,只是与他——她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没几日,霍尊也来了,陪着秦新月在西院外赏玉兰。

    再跟着,苏涟漪和景倩兮也来了,那四人与景色极不和谐的画面,看在她眼里毁景,入到心里扎疼。

    夏芫不再赏玉兰,而是一天到晚守在屋里陪静雅和小鹅玩。

    她是看着宫斗、宅斗、窝里斗的剧本、影视长大的,可以早早的看出很多套路,却没想到连隔墙赏花都能躺枪。

    那日,静雅腿脚刚刚利索了点,便抢着要揽下院里所有的杂货,夏芫于心不忍却也拗不过她,便想着让她雇辆马车去买些蔬菜。

    静雅想了想,扳着指头算了半天,说她出去要办九件事情。

    夏芫听的一脸惊讶,可这丫头连比带说给她耐心地解释了番,从买鞋袜到买米面粮油,再到买煤买碳说的井井有条,而且还说了出那家的东西好,那家的价格低。

    最后,听得夏芫心服口服,连声赞叹。

    知道她是个闲不下来的,而且想到的事情必须尽早做完,夏芫也不拦着,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

    ——若非她自己脸蛋吓人,肯定会陪静雅一起出去!

    静雅知道夏芫不愿见人,只有迫不得已时才硬着头皮去上街,拉着夏芫的手认真地说:“我——自己可以!”

    “好好好,你可以!多带些银子,顾辆马车。你腿脚不好,千万别着急,慢慢来!”

    夏芫看静雅出了门,自己走进厨房给小鹅弄吃的。

    她拌好食料刚走出厨房,就看到霍尊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对方阴沉的脸上如浓墨染过的画面,除了腥红的眼睛外,五官中的其他四官几乎全部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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