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认了,也过不了霍家这关!

    夏芫心里很清楚,但霍尊的话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安慰。

    次日一早,她依然微笑着起床,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展现给茶楼里的所有客人,依然坚持喝着月郎中的药。

    阙名和林倩雪每天陪着她,三人打牌聊天弹琴。

    一天,阙名出了趟远门,回来时带了把古琴,说是要送给夏芫。

    此琴通体黑色,隐隐的泛着绿光,似绿藤缠绕与古木之上,琴身

    为疏松的桐木所制,琴弦由精心处理的细牛筋制成,因为承载了岁月痕迹,看起来有些陈旧。

    夏芫看着琴上已经包浆的桐木,长久抚奏后已经通透发亮的琴弦,深知是把极好的古琴,就在她她认真地看着那把琴的造型和黑亮而泛着幽绿的颜色时,整个人都怔怔地杵了半天,嘴里情不自禁地吐了二个字:“绿绮!“

    “不错,果然是行家,这把绝世名琴到了你面前,一眼就被你认出来了!“阙名看着眼睛早已发绿的夏芫,轻笑道。

    “这……这真的是绿绮?司马相如的绿绮?千年前的东西竟然出现在这里?“夏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把古琴,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

    据古书记载,汉代时司马相如的绿绮宝琴几经转手,最后消失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

    现代生活中的她还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绿绮的绘图,那画上的形状和颜色都与眼前这把古琴一摸一样。

    她呆呆地看着这把古琴,情不自禁地在桌前坐下,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了琴弦。

    当第一个音律响起时,她整个人似乎都被吸引了进去。

    动听,那声音实则太动情了。

    夏芫出神的望着这把古琴,手指在琴上摸了半天,竟没敢在抚下去。

    阙名看着对古琴爱不释手的夏芫,温柔地笑道:“放心吧,这把古琴虽然时间久远了些,但整体还算结实,小心养护着,没那么容易坏掉。这场生意,我虽出了些银子,但终究比不上你们即出钱又出了那么多人力的,而且这茶楼日后若是赔了,还得全部归我,思前想后觉得我该再出些诚意才显得公平。这把琴,就送给你算是补偿了!“

    “送给我,这……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收下这么名贵的东西!“

    林倩雪笑的一脸妩媚,圆场道:“瞧你们俩个,这都合作上了,

    再这么见外可就显得生分了。既然他诚心送你,这座茶楼日后若是亏损了又得一揽子送给他,那这把琴你就留下,大不了日后茶楼亏了全部归他就是!“

    理不偏,话也暖心,夏芫不好拒绝,但是将古琴加写到契书上,当着林倩雪的面双方签字画押,将绿绮作为阙名的投资,在日后茶舍出现亏损时连同茶舍一并归于阙名。

    那把绿绮古琴成了藤远茶舍里最珍贵的东西,也是夏芫最喜爱的东西。

    闲暇的时候,她经常坐在三楼上抚琴,渐渐地将自己不易怀孕的苦楚抛到了脑后。

    茶舍里空灵飘渺的琴声引来一波又一波客人,短短二个月时间里,已经将买茶楼的银子赚了回来。

    “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年时间,你将成为青龙城最有钱的女人!“林倩雪打趣道。

    夏芫笑着冲他们二人回道:“等我富可敌国的时候,就将这条大街买下来,你们二个给我打点商铺,霍尊负责保护我们几个!“

    阙名轻笑了下,继续为她们抚琴助兴。

    有他们三位高人抚琴弹曲,腾远茶舍里每日都有美妙的琴曲声传出,有时候夏芫或林倩雪还会唱上二曲,有时候阙名会煮上壶好茶。

    人们走到这里都会不知不觉间放慢脚步,有些文人雅士为听琴在茶舍一坐就是一天,甚至其他各国的人也会慕名而来。

    霍尊其实并不爱听曲子,但喜欢看夏芫弹琴的样子。

    实际上,她忙着做事的时候,他都喜欢默默地看着,不知不觉间让二个不同的身影在自己脑海中重合。

    看夏芫非常喜欢绿绮,霍尊对这把琴也产生了兴趣。

    夏芫摸着古琴,欣喜地为他介绍说:“此琴叫绿绮,不但精致高雅,而且琴声清越,飘渺。是把绝世的好琴!“

    “之前,我听说阙名送了你一把古琴,没想到还是个宝贝。“霍尊笑着坐到她身旁,笑着说道。

    夏芫对此琴的喜爱是溢于言表的,即便是看着它,也能让她沉醉片刻。

    若是她坐到琴旁,则更是扶着摸着,爱不释手。

    “听说,这把琴是司马相如的至宝?当年,他追求卓文君时,就用它弹奏了首《凤求凰》,此曲也因他们二人成了千古名曲!“霍尊静静地看着绿绮,伸手拨动了下琴弦。

    夏芫赶紧将他大手推开,急促地纠正说:“不是你这样拨弦的,这把琴很娇贵。必须小心翼翼地抚,是抚琴,不是拨琴。它流传千年,已经非常脆弱了,千万不能用力。你看啊,这上面的琴弦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而且上千年的时间,一旦断了,就再也替补不上!正因此,才是绝世的好琴。”

    霍尊顿了片刻,起身端了两杯茶过来。

    他自己尝了口,正准备将一另杯递给夏芫时,夏芫望着他手中的茶水惊讶地叫了起来。

    “这把琴不能见水的,你赶紧将茶水拿走!”她说着,抢过霍尊手里的二杯茶水,急忙放回桌上。

    他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坐在那里陷入了沉默。

    突然,玉暖跑进来,说二楼忙不过来,阙名请夏芫过去帮忙。

    夏芫没顾上多想,急匆匆的下了楼梯。

    霍尊默默地看着那把古琴,脸上虽波澜不惊,但眼底却不知不觉间蒙了层霜。

    她回来时,霍尊已经回了亲兵营,而且一走几天都没有回来。

    二月十五这日,按惯例是茶舍三楼对外开放的日子。虽然之前的半个月都没什么客人,但夏芫还是早早起来将三楼上的一切都准备好。

    忽然,林氏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这林氏是来带夏芫去烧香的,说自己近半个月里抄了很多经文,让夏芫陪她一起去法华寺,求菩萨保佑早生贵子。

    夏芫为难了,今日是他们三楼上重要的日子。

    “哎呀,咱家又不缺钱,你对着茶楼这么上心干什么?干脆把茶楼关了,回去专心养着,好好生孩才是大事!”林氏不耐烦地劝道。

    “娘,我这里马上就要开张了,下个月好不好,下个月我让倩雪和阙名过来搭理,我跟您一起去敬香!”

    二人正说着,阙名走上了楼梯,手上带了一大支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