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芫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目光落在那只肥猫似的老虎身上,不知不觉间冒了身冷汗。

    我这是怎么了?

    竟然做了这么奇怪的梦?

    她猛掐了下手腕,赶紧跪直身子。

    晌午时,滴水未进的她双腿开始麻木。

    渐渐地,脑袋也越来越重,而身体却越来越轻,似乎一片树叶落下来,都能将她砸倒。

    此时,空中卷起一层乌云,紧跟着云朵密集不断朝屋顶压下。

    乌云浩浩荡荡地在她头顶汇集,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最后跟断了线的串珠似得,迅速砸落在地上。

    顷刻间,滂沱大雨覆盖了整个院子,雨水越下越大,越来越密,砸在她的头顶、肩膀、四肢上,冰寒的气息渗进她骨子里。

    雨声,风声,雷声,交织在一起,一道闪电将天地劈成二半,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由远而近。

    “雷鸣?电闪?我这是要会到现代了吗?这样也好,不用被二个丫鬟逼着,二只鸟儿催着,提着脑袋执行任务,更不用面对霍尊那个混蛋!”

    夏芫望着头顶处的闪电,眼中露出一丝欣喜。

    大雨快速浇透了她的衣服和秀发,地上流淌的雨水淹没了她的膝盖,头重脚轻的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能晕倒过去。

    东院里的十几个丫鬟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她,有唏嘘的,也有不屑的,当然最多还是看笑话的。

    有一二个丫鬟忍不住同情起来,但她们大将军和老夫人全出门了,没人敢上去扶她。

    “少夫人!”

    玉暖匆忙地赶过来,将雨伞给她挡在身上。

    “拿开,”夏芫坚定的看着她,“否则他们回来,会让我跪地更久!”

    玉暖想了想,丢下伞挨着她跪在风口上。

    一道道闪电从天边划来,雷声阵阵似要震碎心房。

    夏芫仰起头紧闭双眼,等待着送自己回去的那道天雷。

    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坚持的脖子僵硬,眼睛因为雨水的击打变得酸涩难忍,脑子里早已混沌成一片。

    轰——

    一个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开,眼前成了刺眼地银色。

    像是冰雕的宫殿,又向银镀地殿堂,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梵文,一股鲜血沿着墙顶流淌下来,染红了那些黑色的文字。

    密密麻麻的文字闪着红色的光芒,在这个大殿里飞舞着,像水晶石,更像是眼睛。

    血,继续在墙上流淌着,整个大殿都在天旋地转,那些文字飞舞在空中,组合成一串又一串的话语。

    夏芫努力的看着那些符号,终于想起有几个句子是她见过的,就在擎天王府溶洞中的那几块石板上。

    突然,心口一阵剧痛,她猛地睁开双眼。

    雨水连成线儿,线拼接成珠帘,像银色的雨布一样在她眼前落下,如幕如瀑。

    心口如刀绞一样痛着,她扶着心口蜷缩着身子渐渐地倾倒在地。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夏芫抬起眼皮,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串半米高的水花。

    紧跟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她瞳孔中快速放大,在离她半步之遥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抱回了西院。

    一路上,心痛难忍的她隔着睫毛上的水雾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只觉得抱着她的那双手掌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抓的她已经麻木的身体感觉到疼痛。

    回到寝室,他抱着她一起跳进浴缸,放足了玫瑰花瓣的温泉水让她全身渐渐恢复知觉,神志也慢慢清楚。

    她抓住浴缸上的扶手想要从他怀里挪开,霍尊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了下,将她搂的更紧。

    身体接近虚脱,她只能放弃挣扎。

    玫红色的花瓣在水面摇曳,晃得她有些头晕,定了下神,她艰难地说道:“你不该救我!”

    “你就那么想死?”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他深吸了口气,将脸埋在她湿透的秀发里,认真地说:“我从未这样想过!”

    “没想过?那你告诉,为何要玩弄我的感情?”

    “我......对不起!”

    他低沉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右手依然紧紧地搂在她腰间,头俯在她后颈处的长发上。

    近日来的事情浮上脑海,心头的疼痛褪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与愤怒。

    尽管筋疲力尽到虚脱的边缘,她依然拼命的在环着自己腰间的那只大手上狠狠地掐了把。

    他眼皮微抬,环起另一只手绕在她肩上,将她彻底搂在怀里。

    “你放手!”

    她身子一拧想从他怀里溜下去,他抬起的长腿迅速将她固定住,死死地锁在怀里。

    携着花香的水汽弥漫在浴室里,夏芫绝望地看了眼头顶上迷离的白玉墙壁,酸涩的眼睛有些模糊,疲惫的身体再也无力挣扎。

    她轻咬了下薄唇,努力地将憋在心里多日的话语表达清楚:“我是耽误了你的前程,让你丢了驸马爷的位子,但为此事你羞辱了我不下四次,我的丫鬟也被你打了,我身上的剑伤也是你刺的,我倒霉我认了,说我勾引你我也认了。若果你觉得我罪不至死,请给我一条活路,放我离开这里。否则,你就一剑杀了我,我们就此两清!”

    “那日,当着公主的面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皇宫里是我酒后乱性与你无关。我并非真心要羞辱你,那日刺伤你是我一时性急出了差错。但是夏芫,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你离开。”

    望着花瓣摇曳的水面,夏芫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她闭上眼,硬是将那颗泪珠子给关在了眼眶里:“你连我的感情都踩在脚下了,这样的报复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怎样?”

    他手指颤了下,从她后颈处抬起脸来,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清凉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忧伤。

    “你那晚答应过,会留下陪我!”

    “那个时候你怎么对我的?后来呢,我就像瘟疫一样,让你躲都来不及。你现在这样,不觉得恶心吗?”

    她克制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克制住眼底的泪水,委屈的泪水连城线儿从脸颊流下,在玫红的水面上溅起粉色的水花。

    霍尊默默地看着她,另一个身影在他脑海浮现,相似的背影,相似的面孔。

    只是,他头一次在夏芫身上看到了与那个身影相似的神情。

    那个幼小的身影喜欢独处,即便跟他在一起,也都很少说话。

    她记忆惊人,脑瓜子灵活,背诗下棋她每次都赢,赢惯了别人的他对此很是气愤,每次都不欢而散。

    有一次,他将她惹哭了,她伤心绝望之际,说了永不相见的狠话。

    之后,她离开了她舅舅家。

    几个月后,他再见到她时,她远远的躲开了。

    四年来,他的跟屁虫头一次要与他“永不相见”,他慌了,追着她好话说了半天,她连头都没回。

    几日后,她派人送了件橘红色的衣服给他,约他再次下棋。

    这件衣服,他仅穿了一次,就是陪她下棋那次。

    那日,连下了几盘,她全都故意输给了他。

    他第一次感到胜之不武,回去后苦练棋艺,希望能正儿八经的赢她几次。

    可惜,她家里出事了。

    那日,竟成了永别!

    那件衣服他放进鎏金匣子里,珍藏了六年,仅穿过那么一次。

    往事在脑子里翻腾,他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脑子里混乱一片,眼睛渐渐的也跟着有些湿润。

    他吻了下她脸颊的泪水,转过身,将她贴在浴缸壁上深情地吻了起来。

    夏芫眼眶里噙着泪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觉得在自己被她压到浴缸壁上的时候,那张冰冷的嘴唇迅速压在自己的嘴瓣上。

    在她惊讶地要叫出声的时候,他灵舌迅速滑入她口中,她本能的想要躲开,却被对方一只大手固定住脑袋。

    她推打他,他对她的反抗置之不理,只顾着索取她唇齿间的气息。

    她情急之下想到了咬烂他的舌头,可故伎刚刚上演,他便抢先一步捏住她的下巴,疼的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