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他转身坐回到茶桌前,目光淡淡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取悦我!”

    ?

    夏芫脑子一懵,半天才反应过来。

    愤怒在心里蹿腾,握紧的手指开了又合,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他跟前。

    他茶杯的水已经见底,她拎起茶壶准备给他续上。

    “不喝!”霍尊手臂一伸迅速盖在茶杯口上。

    “我为你抚首曲子?”

    “听不懂!”

    听不懂?

    特么的这是对牛弹琴么?

    夏芫紧锁眉头,目光落在他冷峻的面孔上。

    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如今看起来竟像蟑螂一样可恶!

    霍尊看着不远处的护卫,脸上的神情,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身旁这个苦苦哀求他的女人。

    她指甲往手心里狠狠地掐了把,俯下身猛地迎上他冰冷的嘴唇,狠狠地啃了一口。

    啃!

    没错,就是啃,啃骨头的啃法!

    这一口她是用尽了全是的力气啃下去的,将心头的失望、厌恶和恨意全部爆发了出去。

    他剑眉猛地一锁,连忙侧身躲开,夏芫身子一倾差点扑倒在地。

    霍尊抬起手臂狠狠地摸了把嘴唇,冷鸷的眼目因愤怒而变得粉红:“乐仪府待了七年,就学了些咬人的本事?”

    夏芫站稳身子,气愤地说道:“你不就是想羞辱我吗,众目睽睽之下,你的目的达到了!”

    他气的面色铁青:“这就完了?想救她,就拿出你看家的本事,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好,我给你个惊喜!”

    他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冷笑道:“只要够让我震惊,可以放人。”

    夏芫退出二步,展开双臂缓缓起舞。

    她素颜白衫,青丝墨染,纤细的罗衣随风而起,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行碎步像鹊鸟夜惊。时而孔雀开屏,时而莲花绽放,时而金鹰展翅,时而鱼跃龙门。

    步态美妙轻盈,气质玉骨冰清,若仙若灵。

    霍尊默默地看着,不知不觉间沉醉其中。

    突然,他剑眉一锁,拔出几案下的一把长剑端端朝她砸去。

    一道银光疾驰而过,那把长剑狠狠地扎进她左侧的朱红色大柱子上,“噌”的一声脆响,腰粗的木柱子瞬间裂开条长逢。

    “好大的胆子,竟敢将这套剑法改的面目全非!”

    夏芫杵在哪儿,刚才那把迎面而来的冷剑彻底将她吓傻了!

    这支舞原本是她准备送给他的惊喜,虽然此刻觉得他再也不配,但为了救白冰,她只能赌一次。

    他惊讶也好,嘲笑也罢,只要能让他意外,白冰就能得救,但未想到竟能将他气成这样。

    深吸了口气,她勉强定下心神,细步上前走到霍尊跟前。

    “我本就歌女出身,习武非我所长。但你教我的时候也未敢懈怠,虽无法像你一样剑气如虹,但也用自己的方法将它舞了出来。能让你愤怒至此,说明已经足够让你震惊。请你兑现承诺,放了白冰!”

    霍尊气愤地看着她,冰冷的声音可以凝固十里之内的空气:“是够震惊的!将她们主仆三个关进柴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

    夏芫走后,他僵坐在茶桌前,脸上乌云变幻,神情阵阵恍惚。

    他娶她是因为她的相貌和背影像极了他心中所念之人,羞辱她不过是为了掩盖娶她的真相和众目睽睽之下护她个周全。

    他一度将她错认成心底深埋了六年的那个人,发现自己判断错误后,他虽感到失望,但并未想过抛弃她。

    后来,她的丫鬟多次露出破绽,他依然未想过动她。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做的一切,她竟是这么理解的!

    可这不正是他的目的吗?

    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恨她入骨,羞辱她、折磨她,只为报复。

    让他的父母、府兵、家丁都觉得他不会偏袒她,会客观的处理白冰的事情。

    可她刚才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的堵着,她跳那支舞的时候,他几乎要被气疯了。

    这是他已故的好友诩阳教他的剑法,她怎么可以这样?

    既然不是心爱之人,有何比解释,他留着她,说到底只是为了给深埋了六年的感情找个宣泄的出口。

    他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看着柱子上那把锋利的长剑,他冷鸷的眸子变得深邃,甚至有些暗淡。

    夏芫这一舞,的确让他震惊了!

    这套剑法,他仅仅给她师范了几边,她学剑时连一次完整的动作都没有模仿下来,竟然能这么流畅、优雅地舞出来,而且动作流畅、标准的连很多训练了半年的将士都赶不上。

    “这样的人,必须有十年以上的舞蹈功基。九岁进乐仪府,十六岁来康国,乐仪府仅待了七年,之前的三年怎么学的舞?她的舞技不会输于她的琴技和茶艺。康国乐仪府推荐,丫鬟训练有素,得骏王爷赏识……”

    他捏着手中的茶杯,目光越来越深邃,最后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深深的“川”。

    “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是夜,破乱的柴房里,夏芫看着玉暖将五只处理干净的麻雀穿在棍子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排。

    “玉暖,没有盐和辣椒粉,这东西很腥的,真的能吃下去吗?”

    “少夫人,先将就着填饱肚子吧,总不能饿死在这里!”

    白冰躺在地上,用手指摸了把血肉模糊的伤口,淡淡地说了句:“我倒是不饿,就是服了药后,总觉得口渴,腰上也是冷一阵热一阵的痛!”

    “给你敷的可是上好的金创药,虽然不好受,但是好使。若非你几次不小心,我们三个人也不会被关在这儿,你先忍忍,明早我给你接点露珠喝。”玉暖温和地说。

    白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夏芫身上,脸上尽是感激:“对不起,少夫人,我连累了你两次!”

    “两次?”夏芫惊讶地看着她。

    “其实上次爬墙的人是我,不是玉暖!”

    夏芫看了她一眼,深叹了口气。

    她们两个不管谁惹上祸,对她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看玉暖生上火后,将五只麻雀儿全部固定在火堆上烤,夏芫凑过去,一遍烤火,一遍满是期待地看着这些小嫩肉。

    “这些柴好像不够,少夫人您看着火,我再去取些干柴来!”

    玉暖交代一番后,转身走进院子。

    夏芫坐在火堆前,托着腮帮子巴巴地盯着眼前的小火苗儿。

    突然,一阵吵闹声传来,门被踢开了。

    十几个护卫冲上来将她围了一圈,她惊讶地看着他们,缓缓站起身子。

    “大将军说西院的事情交给少爷做主,立即去禀告少爷!”繁蟒朝身旁的护卫命道。

    夏芫脑子里一阵断路,他中午说不准别人进来,并未说不准她们吃东西啊?

    况且,这麻雀也是她们自己抓的,算不上将军府的粮食。

    很快霍尊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面如玄铁,目光冷凌,完全和初见时一样。

    她看着他,不由自主地退了步,还未来及开口,只见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端端从头顶劈下。

    剑落在她左肩上,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啊——”

    一阵剧疼,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声,低下头,鲜血已经从她膀子上涌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三更半夜的,给谁报信?”

    “报信?我......我没有!”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没有?”

    霍尊冷笑了声,握着长剑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力一推,那把剑深深地刺入她肩上。

    噌——

    血肉分离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撕裂的疼痛迅速涌遍全是,冷汗立即从骨子里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