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彩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从内容看,至今都没有明确表示写日记的人到底是什么地方与常人不一样,这人到底可以看到什么,又为什么说别人忍受不了这人的生活,这人到底过的怎样的人生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当年还在读书,并且过得不快乐,被很多人排挤。

    转念想想,她小时候也是经常被人排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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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6月6日

    天气阴

    这次的经历是特别的。上周来找我的家伙叫秦青,生前是一位建筑师,他刚毕业的时候没钱没名,但是他的女朋友马思却不离不弃的一直陪伴他十年,默默在背后支持着他的打拼。

    可惜,秦青忙碌起来就忽略了马思的付出,常常夜不归宿,在外奔波,十年了都没有和马思结婚,他总和马思说,还不够好,还要再等等。

    他忘记了努力工作的初衷就是要给马思幸福,而现在有钱了马思并不幸福,那不是她想要的。有一年有一天,马思再也受不了了提出分手,他才顿然醒悟。

    就在秦青前往祈求原谅的路上,他出了车祸。其实那一天,他约了马思出来准备跟她求婚,给她安定的生活。但是出门后发现忘了带求婚戒指,就想折回去取戒指。

    因为时间一点点逼近与马思约定的时间,秦青急匆匆闯了红灯,在过斑马线时被撞了,撞得整个人飞了出去,本来没死透,也不知是否天意,一辆大货车司机没注意到地上躺着人,直接碾了去,导致秦青当场死亡。

    所以,秦青找上了我,想让我帮他找马思,说清楚他那天去找她的目的,以及说清楚他是真的很爱她,希望马思能过好接下来的人生,幸福美满,他会在天上看着她保护她。

    今天,我去找马思了,她瘦得不成人样,还绝食,家里人怎么劝也听不进去。我告诉了她真相,并且传达了秦青的祝福,还跟她说,秦青准备好的戒指在他家里,她知道以后哭得泣不成声。我也很心疼,可怜这么一对相爱的人。

    马思说,她会振作起来,并且感谢我的到来,承诺不会将我说的话做的事告诉别人。

    总的来说,这些年以来,能与它们交流的唯一欣慰,就是能承担阴阳间的传声筒,让还在世的人继续勇敢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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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页的纸,有些被水浸泡后干掉的皱褶,萧白彩估计是哭着写的。

    阴阳间的传声筒……萧白彩心里有个可怕的定论,就是这日记的主人提到别人看不到而他能看到的东西,就是鬼。

    继续往后翻,所记的内容主要是各种不同的故事。这本日记怎么在妈妈的房间里,难道是妈妈以前的事?可是1998年,她妈妈已经33岁了,怎么可能还在读书?还是说……这个是她自己的日记吗?为什么会没有印象呢?

    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人缘不好,总被排挤,却想不明白原因,难道……她就是日记的主人?难道有不可告人过往的就是她,她有看到鬼的特殊技能?

    萧白彩晃了晃脑袋,嘲笑自己痴人说梦。

    又浑然想起还躺在医院的爷爷,自己回来这一趟的主要任务可是帮爸妈拿换洗衣服。

    她合上泛黄的日记本,准备塞回衣缝里,但是顿了顿,还是将它抓到手上,回到自己房间压在枕头下。

    再回到爸妈房间收拾好衣服便拿着行李来到客厅,抬头看到门上那把悬着的桃木剑,以及家中四处贴满的符咒,已然不复刚进来时的心情,心中有了更深的思虑与怀疑。

    未经细细思忖,匆匆赶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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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进窗口,照在萧白彩背上,她正趴在爷爷的床边守着。

    床上的人手指头忽然抽动了,紧接着,萧白彩的头被人狠拍了一下。

    “哎哟!”她摸着后脑勺坐直身子,看向爷爷的方向,老人家正瞪着大圆眼珠子看着面前的孙女,眉毛间皱褶成一层层的死皮。

    “爷爷?”

    “吊死鬼!竟然敢躺在我腿上!看招!”他扬起手作势又要再拍,还扯得输液管都掉了出来。

    萧白彩赶忙站起身,因为爷爷一直手舞足蹈地要打人,她只好用手挡着头,“爷爷!我是孙女白彩啊!您别打了呀!”

    她无奈之下只好大喊护士医生,爷爷嘴里还在嘟囔着:“小鬼子看你老子我的吸魂大法!”

    萧妈萧爸刚好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惊人的一幕赶忙按住了爷爷手舞足蹈的身子,还将萧白彩拽出了房门。

    “妈!您拉我干嘛呢!”萧白彩不解的看着直拽她胳臂的萧妈。

    “我怕你爷爷打着你了。”

    “他出手也不会很重,爷爷现在神志不清的,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说罢就要再进去。

    “没事,有你爸呢。”萧妈神色慌张的拉住她。

    “爷爷怎么一醒来就提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别听他瞎说,就是神志不清时说的胡话。”

    医生来了以后给爷爷打了镇定剂,说是精神受到创伤才说的胡话,再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回家疗养了,能动能跳表明身体上已无大碍。

    萧白彩听医生这么说才算是放了心,不过她没有打算启程回淮城,而是先留在了老家,想再多陪陪爷爷。

    手机里来了井源的电话。

    “喂?井源。”

    “白菜,你爷爷没事了吧?”

    “嗯,好很多了。”

    “那就好。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吧。”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多陪陪爷爷吧。”

    “嗯。”

    萧白彩看着手机里井源的手机号好半天没回过神,好像有点想他吧。

    出院回家后,爷爷好了很多,嘴里也不说胡话了,就是越来越寡言少语,虽然本来话就不多,不过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坐在躺椅上动不动就一上午或者一下午,问他话也不答,就好像没有看到其他人一样。

    萧白彩从厨房洗了些葡萄,端着来到爷爷旁边的桌子上。

    “爷爷,这是姑姑外地旅游带回来的葡萄,又大又甜,您给尝一个试试吧!”她笑眯眯的对着爷爷说。

    爷爷看也没看她,就是对着地面发呆。

    “我是年轻时做的孽,现在要还了。”冷不丁的,爷爷说了句这样的话。

    萧白彩的笑渐渐僵在脸上,“爷爷,怎么说这话呢?”

    现在的爷爷,豪无生气,一点也不复曾经的刁钻与古怪。

    爷爷淡淡地转过头看向她,“最近身边可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人?”

    萧白彩怵了一下,“呃……爷爷,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就是希望,所有的恩怨都能在我手里了结了,别祸害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