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偷拍了!你生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就是榆木脑袋。要不是我,他们俩还没那么快在一起呢!人家都三年抱俩了,我这都快六十了才看到媳妇的影子,”丽姐说着说着摘下墨镜,“和你住有啥意思,每天都这里飞那里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守活寡呢!要我说你们父子俩就一个德行……”丽姐还在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时,老杨直接用嘴堵上了她的嘴。

    丽姐咿咿呀呀的哼唧了会儿,长手一捞挂在了老杨的脖子上,服服帖帖。

    女人,不管什么年纪,还是用简单粗暴一点的方法哄得比较快。

    ————

    衣柜旁的空地上,已经垒起高高一层无用的杂物。

    蒋书菲双手叉腰站起来,用手锤了捶自己的肩膀,“啊……累死姐姐了。这家伙是住进来以后从没收拾过吧。”

    收拾完主人房以后,索性又开始整理其他房间。她首选了杂物房,那里面一定有很多东西需要清理!

    果然不出所料,杂物房里的灰尘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有些东西都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她在里面还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像是杨琛浩小时候的玩具,有超人、积木、汽车模型,竟然还有芭比娃娃!

    “杨琛浩,你也有这样的童年啊!芭比娃娃……我都没有呢!”她小时候,最喜欢玩泥巴……

    她在置物架最里面看到一个外壳红色的盒子,盒盖上还有一只蝴蝶结,盒子用一把很小的锁锁住,在灰扑扑的杂物间里,它的存在是特别的。因为盒子上没有任何灰尘,看起来是有人经常清理,小心保存。

    会是什么东西呢,很重要的吧?

    因为脚下摆了很多箱子,蒋书菲左手扶着置物架,弯下腰伸长手,好不容易才够到放在最里面的红盒子。结果拿着的时候没抓稳,径直掉到了箱子上。

    她爬到箱子上过去把红盒子抱了出来。

    那把小锁大概是因为刚才摔下来时震动激烈,锁把打开了。

    打不打开好呢?看一看就放回去吧。

    蒋书菲正准备打开时,又缩回手蹭了蹭掌心。感觉这么做很不道德,是在窥探别人的小秘密啊,不禁紧张。

    最后,还是打开了盖子,只是,开盖瞬间,她便怔住。

    “致我最爱的……童舒……”她喃喃念出放在最上面一封信信皮上的字。

    脑子里发出嗡嗡声,童舒?

    她闭了闭唇,犹豫间,打开了信封。

    信上的内容落入眼。

    ——舒舒,你最近在那边还好吗。渐入寒冬,你房间的月季花花瓣还是无声凋零了,正如你离去那天一样,静悄悄的。你说,月季花花季最长,不也是谢了。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永远留在身边的。我想你了,我会注意保暖的。

    短短几句,字里行间,她读出了悲伤。这字迹她认出来了,是杨琛浩写的。

    但这个舒舒,是谁?

    她,去了那边,是哪里?而且为什么是他会注意保暖呢?满腹疑问。

    蒋书菲继续往后面翻,每一封信的封皮,都是写着“致我最爱的童舒”。

    ——生日快

    乐。

    ——新年快乐。

    ——我去了你吵着要去的那座雪山,很美。如果你还在旁边,就更美了。

    ——天气有点热,今天吃了你最爱的香芋味雪糕,虽然,我还是喜欢香草味多一点。不过为了你,我可以迁就。我没有食言,我真的可以迁就。

    ……

    终于,到了最后一封信。

    ——她好像你,一样的洒脱,一样的爱笑,一样的骄傲。

    这封信下面,压了一张照片,是杨琛浩和另一个女孩的合照,照片上,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登对幸福。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小鸟依人。女孩灿烂的笑着,亲密挽着杨琛浩的手臂。

    她就是童舒吧,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像寒冬里的一束阳光那样温暖。

    蒋书菲的手微微颤了颤,将照片放了回去,再将所有的信全部折好放回信封里。

    将所有的东西还原到最开始的模样后,她用手捶了捶心口,呼了一口气,那里堵的慌。五味陈杂,像是打翻了调料盘。

    为什么要好奇,为什么要多手,为什么要去窥探别人的过往。

    这年头,谁还没点感情过往了,也没什么的。只是止不住的去在意罢了,过了就好了吧。

    她没有难过,只是安静地将杂物房还有其他的房间打扫了一遍。然后洗好澡,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夜空。房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虽然能听出那人在刻意控制的压低音量,只是因她一直毫无睡意,才听得这般清晰,床头的闹钟隐约看到是凌晨三点。

    门把被转动,再小声啪嗒合上。

    床铺的另一侧微微凹陷,蒋书菲的腰部缠上了一只手,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杨琛浩的鼻子埋进她的肩窝,淡淡的体香飘入鼻间,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回家真好,回到她身边真好。

    他安心满足的笑了。

    而他面前的人则笑不出。她心里控制不住的在意着。

    她可以不在意他曾经和别的人在一起过,他们俩相遇时已近中年,不是年少懵懂,情窦初开的少年时。而且,她也有过往。

    但是她很难不去想不去在意,身后的恋人曾有个如此深爱的人,而且让她分不清,是不是现在还爱着那个人,是不是她其实是个替代品。

    他说,她们俩很像,是说自己吗?说自己和曾经他爱的那个女孩很像吗?

    还没等他捂热实,蒋书菲就扭着身子挣脱了出来,本来快要睡着的杨琛浩又醒了,迷迷糊糊间,看到蒋书菲坐在了床边,看了看他,又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因为坐了二十多小时的飞机,他只感觉困意浓烈,两只眼皮打着打着架,很快又睡着了。

    杨琛浩一直睡到第二天差不多中午才起的床。

    醒来以后,身子还是觉得很疲惫,他擦了擦眼睛,坐起身。窗户被推开了,凉凉的风从外面吹了进来。他拖着鞋子走到楼下的厨房,餐桌上放了一碟三明治。

    “书菲?”他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看来是出门去了。本来还想着趁回来,跟她讨论一下关于婚礼宴请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