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连着好几天晚上,都会收到快递。他有一次逮住快递员,问知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快递员说对方没有写寄件信息,所以不知道。董炎科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件“礼物”可以不断持续下去,但现实是,寄过来的白粉量,一天比一天少,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需求。

    某一天,寄来的快递袋子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免费为你提供货,还可以治好你的hiv,只要你来,我就有药。有意向,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到横川东公交站的站台上出现。来,让我知道你的选择。

    董炎科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纸,果然,天上不会有白掉的馅饼。如果他不答应,那就不会有快递送来了吧?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到,如果能够让他痊愈,他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治好hiv,免费提供货源,听起来多么像是骗话,但是他想上这个当。因为他已经对生活绝望,那就不妨再绝望一点,不过,万一在裂缝里出现了阳光呢,那一抹阳光将照亮了他不见天日的地窖。

    第二天十点,董炎科准时出现在了横川东公交站的站台,他四处观察周围穿来穿去的人流,试图寻到这个突然找他的人。忽然,想起来,前天在弄堂里,遇到的那个诡异的面具人。身边,有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人匆匆经过,董炎科伸出长手拉住了对方的手臂,那是一个男人,他惊愕地转身看着董炎科:“干嘛啊?”

    男人一身嘻哈风,耳边打了一排耳钉,董炎科静静地凝望着他,他不耐烦地皱了眉头,甩开董炎科的手,说了句“神经病!”,然后转身就立刻走了。

    不是那人,董炎科心想。

    当他还在拥挤的人潮中四处搜寻时,正对车站站台的正后方三楼,一扇拉了窗帘的窗后,隐隐可见有个人正透过窗帘缝直直看着董炎科,嘴角露出邪魅的弧度。

    随后,董炎科在车站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有人来,仿佛是一场恶作剧。估摸着毒瘾快发作,他就回了去。

    一直到快两点,也没有任何消息。

    到了下午四点,门缝突然被人塞进了一张纸条,董炎科马上推开门跑了出去,还下了楼,结果什么人也没看到。当他再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门外原来还放了一样东西,饭盒?他蹲下身子捡起了纸条。

    纸条上要求:今晚九点送到贝石村xxx号,角色是外卖员。

    董炎科照做了,他当晚马不停蹄地拿着外卖盒到了贝石村。对白粉的渴求和病情的遏制的情绪,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当他鬼鬼祟祟来到一个土房外,敲了敲门,便走出来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他糙着嗓子喊了声:“谁啊!”

    董炎科压低嗓子,“您点的外卖送来了。”

    “外卖?我没有点什么外卖。”

    “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吧。我拿回去。”董炎科心里其实有点慌张。

    “哎!不用了,给我吧。”喝得微醺的男人正是黄溜子,他一向喜爱占小便宜,这么一个白送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呢,正好当下酒菜吃了。&l

    t;/p>

    吴启文走了之后,黄溜子心里郁闷得紧,就喝了点小酒。这种紧张时刻,人也不敢出去乱晃,生怕再遇上警察。

    黄溜子将外卖盒拿进了屋,放在餐桌上,一股香味飘散出来,是红葱头爆炒肥肠,猪大肠配白酒,着实美味!他不禁夹起了一点放进嘴,再抿了一口酒。

    不出几分钟,黄溜子的鼻子开始流出血,出现头晕疼痛,呼吸极度困难的症状,十五分钟后,就面色铁青,口冒白沫地倒在地上。

    董炎科看了第二天的早间新闻后,才知道他被借刀杀人了。心里慌得坐立不安,在幽闭的小房间踱来踱去,他被杀人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从没想过要任何人死。之后,他一直回想昨天自己会不会无意中留下了什么线索,能让警察顺蔓摸瓜的找到他。

    想着想着,他忆起,自己好像碰过死者家的门把手,这会不会留下他的指纹?而且,饭盒上也有指纹。越想越睡不着,如果真的被抓了,要怎么证明清白?他完全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两人之间唯一的交流,还是通过纸条,并且是对方单方面传递的纸条。

    思前索后,好像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在事发当天晚上,董炎科偷偷跑回现场,踹了一块抹布在口袋里,想看下周围的情况,顺便将门把擦干净,当他一靠近黄溜子家,一阵怨念的阴气紧紧包围了他,让他瑟瑟发抖,慌了神。此时,对面家的门突然打开,一道亮光打在侧脸,走出一个中年妇女,他马上挡脸落荒而逃。

    第二晚,他不死心的又一次跑回现场,结果被警察抓了个现行。

    所以,也就到了现在的场面,那个在他看来毛躁抓狂的警察,正在审讯他。董炎科已经向吴启文坦白了,自己是被利用的,至于对方信不信……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一个白粉仔说的话吗?”吴启文满脸不齿的哼道。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董炎科,终是有点面带愠色:“我不是白粉仔!不要这么叫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你就是白粉仔!!你知不知道死者是谁?”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我和他没有任何冤仇,我也不是心理变态的杀人狂魔。昨天他开门是第一次见面。”

    “你之前说,你怀疑是那个戴面具的人害的你?”

    “嗯。”

    “你完全没看到对方的样子吗?”

    “没有。”

    “你知不知道何莫西这个人?”

    “和沫西?不认识。”董炎科皱眉。

    “那你说的那些对方给你的小纸条,在哪里?”

    “放在家了。”

    “走,带我们去你家,拿过来。”

    董炎科嗯了声,然后,又开始发作了,被审讯椅的手铐铐住的他,拼命用力,想要挣脱,浑身颤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