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千年,寒冰域界目光可及之处一片冰天雪窑。

    偶尔错落着小片参天银杉、铁杉林,可见雪貂、雪狐穿梭其中,为这苍茫萧瑟的天地点缀出些许生机。

    域界西北之极坐落着一片高耸入云的山体,山峰入云部分由于常年受天罡寒风横刮,峰体侧面呈月牙状向内凹陷,形似一柄弯刀,表面沉积的霜雪受罡风吹击早已积压成万年玄冰,散发着森森寒光,故世人称此峰为“天刀峰”。

    在这无人踏及的峰顶负手而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其人宽额、浓眉、鼻梁英挺,身披雪貂绒长袍,腰挎一柄通体散发湛蓝微光的新月弯刀,披头的银白色长发迎风飘舞,英伟霸气显露无疑,其精目如炬般盯着远处流动的云雾,仿似要看穿这波谲云诡一般。

    “唉,真乃福兮祸所伏,该来的终究逃不脱呢…”该男子默叹一声,转身向山峰背风面一处洞穴走去。

    洞中客堂摆设极为简朴,银杉木筑成的主座一张,上铺整张白虎纹毛皮,上下垂首茶几各两座,主座后一张山河屏风略显风雅,经屏风之后的行廊直通内室。

    “灵儿,夫人何在?“男子向静立于屏风右侧一妙龄女子问道。

    “禀界主,夫人在内室歇息“女子欠身应道。

    “嗯…夫人应该近日即将临盆,先去做些准备吧,待风幻出关将其唤来我有要事与他分说。”

    说罢男子便踱步至内室,轻坐于架子床之上,静观床上一身怀六甲的秀雅女子久久不发一语。

    觉男子侧坐于旁也不说话,女子便细声问道:“凌天,自十年前你突然放弃了域界界主的羁绊归隐这无人绝巅,总觉你时常思绪飘忽,究竟何事困扰于心呢?”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册散发着莹莹宝光的半册陈旧竹简,封卷处以古文篆刻,译为“先天混元”

    默然片刻沉声道:“慧儿,二十年前地界十大域界界主混战只为这一册竹简,奈何争斗中此卷破碎成两半另外一卷也不知去向,为夫在争斗中受创落得隐疾至今未能痊愈,为避免其他域界界主发现为夫实力大不如前前来抢夺,所以十年前我以闭关修炼竹简中无上神通为由封刀归隐。”

    述至此处风凌天愁眉深锁,又说道:“但此事怕是瞒不住了,待潇儿出生后为夫将全力布置师尊留下的两界通玄阵,将你们先行送往无极天寻找我师尊元阳道人,届时师尊会护你们周全…“。

    凌慧儿听闻激动之下轻呵道:“凌天,万万不可!莫说你有伤在身,即使全盛之威也难保能以个人之力力抗两界通玄阵开启后逸散而出的混沌元力的反噬啊。再说此阵开启后你须得主阵不能离开,即使我们能安然通过,你大敌当前又当如何安存于世?!”

    风凌天沉声道:”慧儿,莫要替我担心,为夫尚存一颗师尊上界前留下的九转无极金丹,危急时刻能救得一命,待幻儿出关我们联手布下玄天无极幻阵方能争得片刻时间,足矣够我脱身,待我恢复实力渡得那无量劫,我们在无极天重聚。事已至此,也只有唯此一博了,就这两天你安心等待潇儿的降生吧。“

    说完,风凌天轻抚两下凌慧儿已明显隆起的胎腹,便起身转回至客堂。

    风凌天略显疲态地倚靠于客堂主座之上,心中默想:“自二十年前一战,我遭阿(ē)鼻道尊的阿鼻道三刀偷袭受重创,魔狱玄煞气入体,破气血淤郁结于气海穴,久久不能祛除这阴毒的气劲,修为生生从地界巅峰渡劫之境跌落至大乘之境,而今却是种下了祸根啊。”

    静坐片刻之后,风凌天精目放光自语道:“看来幻儿的影幻幽瞳已臻大乘之境,天资倒也不输于其父,可惜自身修为尚浅,若修得长久也是一大助力,奈何时不与人呐。”

    于天刀峰顶西侧有一段陡然向下的凌空绳梯,直直延伸至云雾之中望不到尽头,行至尽头已处于云层之下,倒非如天刀峰一般处处寒风萧索尽是冰雪飘絮的感觉。

    下了绳梯渐行一段路途,是小撮平坦的林地,左右两侧林立着苍劲高耸的银杉、铁杉、针叶等耐寒植物,混合着不断飘落的雪花闪着晶亮的微芒,仿似踏于一条方外仙境小道。

    最深处是一片寒冰构筑的峭壁,岩壁接天相连望不到尽头,于峭壁之上赫然可见一黝黑洞口,洞高一丈宽八尺,此刻从洞中缓缓逸散出幽绿色的气体。

    但见洞中有一六尺方圆的碧潭,一上身赤体下身裹布的男子悬坐上方,丝丝幽绿色气体从潭水中飘逸而上被其吸纳入体,一刻之后又从其体肤逸散而出。

    如此循环往复两个时辰之后男子完全停止了吸纳潭中气体,时而眉头深皱仿佛正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啊...呵…”一阵呼呵声后男子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其双瞳闪烁着碧绿的幽光,配合其满头墨绿光泽的长发显出十分邪异的感觉。

    而后翻身跃出碧潭,穿上潭边的衣物并活络了下筋骨。

    “在这九幽冥煞泉眼之地闭关九载,终于将影幻幽瞳修得圆满,修为也堪堪达到了分神之境,也是时候出关了。”男子沉声自语。

    说罢双瞳幽光一闪,身形一晃分化出两具缭绕着幽绿烟芒的身影沿小道交替缠绕直上绳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