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贺玄苍回京省亲的时候,贺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尤其是吃了申小桥灵药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的申小玉。

    贺玄苍回家后对申晓月与申小桥二人却意外地冷淡了下来,申小玉起初感觉惶惑,后来贺玄苍告诉她,“姨妹们正是议亲的年纪,我这做姐夫的不好再如小时候一样对她们了,免得别人看到了对她们的闺誉有损。”

    申小玉瞬间红了眼眶,“夫君如此想太好了,从前妾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对你的妹妹有意思?她们两个长得差不多,你打算把哪一个留给我?”贺玄苍打趣道。

    申小玉含泪扑进贺玄苍怀里,两夫妻好一番恩爱。

    贺玄苍只有两个月假期,申晓月如果有什么动作,多半就在这段时间了。

    申小桥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除了必要的请安,根本就不出自己的房门。

    而申小玉在知道了那丹药根本就是申小桥自己求来的之后,心中也明白了她这三妹妹并没有留在家里与她共侍一夫的打算,见她有意回避贺玄苍自然尽量成全,若有了好吃好喝的首先的便是送到申小桥房里。

    一日,申小玉应邀上黄太太家做客,家里只剩贺玄苍及申晓月姐妹,申小桥直觉申晓月如果要搞事,这次就是绝好的机会。

    果然,中午就有丫鬟来回,请申小桥上正房用膳。

    正房饭桌上只有申晓月一人,“三妹妹快来,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鲜蘑汤!”

    申小桥接过碗来闻闻,果然有不明气味,便皱眉往下汤碗,道:“姐夫也出去了?”

    “在书房用饭,还是不肯吃菜蔬,三妹妹来了正好,姐夫平日还能与你说上两句话,这两盘素炒青菜和鸡油拌笋便麻烦三妹妹送去吧,或许姐夫看在三妹妹亲自给他送菜的份上,多少也吃些!”申晓月道。

    申小桥想了想,一口喝掉那汤,然后用灵力将那汤包裹住,接过丫鬟手中的托盘便往贺玄苍书房去。

    贺玄苍见申小桥亲自过来送菜深感意外,难得地笑了一声,“看在两位妹妹如此用心的份上,这菜我怎么也得吃了。”

    申小桥便坐在一旁看着贺玄苍吃饭,只见越吃贺玄苍脸越红,竟然弄出一身汗来。

    申小桥心中跟明镜似的,方才的鲜蘑汤里与菜里都有春药,申晓月此计甚毒,不管贺玄苍与她有没有成功躺到床上去让她抓个正着,最后他们两个在众人面前一番失态丢丑是免不了的。

    申小桥隐身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直接杀向正整装待发打算去抓奸的申晓月。

    一张定身符拍到申晓月身上,申小桥又模仿申晓月的声音道:“都等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从丫鬟婆子愕然应声,不明白这二姑娘怎么说一出是一出,一会儿说大家一起去书房看老爷,一会儿又说哪里都不许去。

    申小桥提着申晓月来到贺玄苍书房,将不能动弹的申晓月扔到书房里间的床上,又将已经失去神智的贺玄苍给推到床上,直到贺玄苍疯狂地将申晓月的衣裙撕开,不管不顾地压了上去。

    申小桥悻悻地掩上书房门,心道,便宜贺玄苍这厮了,虽然他的神魂被封印,可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等回到净域一定要让这厮将身体洗刷五遍才允许他和自己说话。

    申小桥一边修炼,一边留意着正房的动静,却是直到下午申时,院子里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哐”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申小桥惊讶地看着来人,为首的竟是一脸怒意的贺玄苍,后面跟着不停抹泪的申小玉和双泪红肿,由荷香掺扶着的申晓月,以及一群带着害怕神色的丫鬟婆子,其中竟然有已经被发卖的吕婆子。

    “给我搜!”贺玄苍满脸肃杀,戒备地盯着申小桥。

    几名婆子看了看申小桥,一咬牙冲过来好一番翻箱倒柜,申小桥默默地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打算在情况不明之前以不变应万变。

    “搜床榻下面!”吕婆子突然高声叫道,便有一名小丫鬟朝床底钻去,不一会儿又传出惊恐的叫声,小丫鬟将身子倒退出来,竟然满头满身的鸡毛和鸡血,手里还抓着一只血淋淋的鸡头……

    丫鬟婆子们吓得“哇哇”乱叫,护着申小玉与申晓月退到院子里,贺玄苍的长剑绝然出鞘,杀气腾腾地对准申小桥的胸膛,“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申小桥愕然,“这个世界还有妖类?不应该啊?”

    贺玄苍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中的剑微颤,眼看就要刺进申小桥的胸口。

    “你们说我是妖精,那我是什么妖?我怎么不知道啊?”申小桥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也不知是谁塞了一堆鸡毛在我床下,我就成了饮毛茹血的妖怪了?”

    这时吕婆子在门外嚷道:“你根本不是三姑娘,三姑娘早被你害死了,你是专门偷鸡吃的黄鼬子精!别人看不出来,三姑娘是奴婢从小奶大的,从前的三姑娘天真烂漫,心直口快,如今的三姑娘阴阳怪气,鬼鬼祟祟,完全就是两个人!”

    申小桥沉了脸,“荒唐,我乃有血有肉的人,你一个因唆使主子离家而被发卖的奴才竟敢在此胡说八道!”

    吕婆子转身就在申小玉面前跪下了,“太太,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自从去了燕门关之后,三姑娘就变了一个人,脾气古怪不说,晚上还不让人值夜,奴婢有天夜里不放心,想去给三姑娘盖被子,竟然看到一只黄鼬子精在吃鸡,奴婢当时只以为自己梦游了,不敢声张,后来三姑娘又说去了诸城求什么老神仙赐灵药,三姑娘的马车一路都是奴婢在赶,我们根本就没去过诸城,路引上的章印可以做证!”

    贺玄苍也猛然喝道:“我方才问过刚入军中的新兵,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诸城有什么老神仙,你为何要撒谎?”

    原来如此!申小桥目露寒光,“就算我没去过诸城,难道我给你们的药也是假的?”

    贺玄苍一愣,申小桥给他的药倒是难得的良药,不但让他的功夫突飞猛进,还治好了他的旧患,连伤疤都消失不见。

    申小玉则在外面哭道:“你给我的药倒是好药,都比得上仙丹,可是既然没有老神仙,我那三妹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药?大仙,求求你放过我三妹妹吧?大仙若是要吃鸡,只需告诉我们你的洞府在何处,我们保证每日给大仙送两只鸡去!”

    贺玄苍的眼神立刻转为厌恶与警惕。

    申小桥心下微冷,申晓月与吕婆子串通一气诬陷她倒罢了,居然连申小玉都一口咬定她是什么黄鼬子精,看来怨灵前世死得还真是众望所归,至于怨灵那种什么都不懂自小被娇惯坏了的深闺女子,竟然也能顺利逃出家门就不那么奇怪了。

    “你们就这样认定了我是妖精,怎么没有请个道长来收了我?”申小桥嘲讽道,“或者姐夫干脆一剑将我刺死吧!”

    贺玄苍迟疑,申小桥接着道:“就算我是你们所说的黄鼬子精,我且问你们我可有伤害谁的性命?左邻右舍可有人家丢失鸡只?”

    申小桥又看定申小玉,平静地问道:“大姐,你真的认为我是什么黄鼬子精?”

    申小玉移开目光,“你若不是妖物,今日发生的事又该如何解释,床下的鸡,不明来历的丹药,还有今日你姐夫误服的春药……”

    申晓月眼一翻便往后倒去,引来丫鬟婆子的一片慌乱,也成功地打断了申小玉的话。

    申小桥又看向贺玄苍,肃然道:“姐夫,我不是什么黄鼬子精,如果你不信,可以请道长来做法,也可以拷问院子里守门的婆子,问她们今日我离开后谁进了我的屋子,至于那春药总有来处,姐夫千军万马都杀过来了,难道连这种小事都查证不出来,或者根本就不敢查?”

    贺玄苍颓然地放下手中剑,当他一番纵情醒来发现身下的女人竟是梨花带雨的申晓月时,当场就给吓懵了,第一反应便是对不起申晓月,更没脸见申小玉,拔剑就要自杀谢罪,却被浑身都是云雨痕迹的申晓月苦苦拦住,并说出她的怀疑,又叫来了吕婆子与申小桥的丫鬟们作证,说这一切都是被黄鼬子精上身的申小桥所为,他竟然也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相信了,便让人将申小玉从黄府叫回来。

    申小玉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便是调查那春药的来历,无奈他们的吃食已经全部倒掉,连碗筷都洗干净了,而申小桥也确实是亲自给贺玄苍送过菜,贺玄苍当时也确实是感到了异样。后来众丫鬟婆子证实申晓月如同中了邪似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去了贺玄苍的书房,还当着丫鬟婆子们的面将门锁上了,一切都太不合常理,只能用贺玄苍与申晓月二人同时被黄鼬子精迷惑来解释这一切,所以他们一群人便一起来申小桥的院子里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