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阳不进皇城援助自然有他的打算我私底下再有怨气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他为己考虑也没错。反倒是我擅自行动可能也把他气得挠墙。我以为自己先动便能带起帛阳后动是我太想当然。

    从此以后我俩对彼此都要重新审视一下了吧。

    夫妻难做同盟也没那么容易达成谁说喝过交杯酒就能同心呢。

    “即墨大人枢密使是怎样的人?”我问。

    “枢密使?”

    我不信他没见过对方毕竟都曾在长青宫手下做事而且也都曾在皇城管事不过是即墨君管东宫殿枢密使管枢密院而已。

    即墨君似乎考虑了一下说:“许久没见过枢密使的面了记得父亲大人说是前朝一位老太监升职上去的入主枢密院以后就没再离开过。”

    “枢密院除了传递圣上旨意和内宫旨意还做什么呢?”

    “一些私密的要务皇室不能惊动朝臣便也不能通过皇卫京卫来办于是动用皇室私存的财力遣派枢密院代为执行基本就是如此。但若是能公诸于众的事务皇卫应当比枢密院可靠。”即墨君知无不言十分配合“秦大人是疑心有谁指使江源?枢密使么?”

    “这个下官说不好。”秦大人谦虚了。当初在夏县江源提过生祠是为枢密使筑建这是违反法令地。为何秦大人回京之后。不见上奏朝廷呢?”

    “即墨大人不也是一样?彼此彼此。”

    即墨君避过这个话锋放软道:“呵当时当日或许与江源相争之间在秦大人的夏县滋事非是故意在此即墨君先赔不是。”

    他总算想起这茬了不过若是我。一定选择忘在脑后谁提醒也记不起。

    “此一时彼一时秦斯早就忘记了。如今你我身陷囹圄做个邻居也是天意不妨抛却过往也请即墨大人莫要再念及。”

    我说得很顺口当然只是客套。

    我并不觉得以前让他那么愤怒的自己真有什么过错。倒是他逼我远离东宫地用意令人不得不多心。

    这样客套的示好听起来诚意也是有的。于是即墨君回答说:“人性自有善恶但凡竭力去私心一心为公即墨君没有刁难的道理。武钟之事本与秦大人无关大人却尽力了因此你我不会再有芥蒂。”

    莫名地我觉得他仿佛又把他自己放得高了些。

    身为大臣之子。又受到良好的教育他这种居高临下的贵族心态真是要不得啊。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点评(尤其是不动听的评)。虽然他地语意是示好也让我堵了半口气在喉咙

    “不知秦大人是否记得曾交予你的笔记就有关于去私欲而存天理的论说。”

    “哦?是么。”

    早八百年的事情谁还记得啊……

    莫非从那个时候起即墨君就开始鄙视我了?

    即墨君道:“秦大人所说的是不去私欲才存有天理乍听有理实则谬论。不过是展诡辩之术而已。本官早想与大人叙谈。可惜从无机会。”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没那心情于是婉拒:“嗯将来若是脱困必与即墨大人详谈。是否诡论要辩才能明了秦斯是不惧的。”

    “也好便改日再议。”即墨君也不再纠缠道“如今只愿监国遇难呈祥不因奸贼落危否则也是无心辩学问啊。”

    “嗯正是如此。”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找《厚黑学》一书看“孟荀言性争点”与“宋儒言性误点”章节秦与即墨的理念冲突不会在文中直述我们要看的是情节哈

    窄小地窗栏中透出黑云薄雾已经又是入夜了。

    即墨君似乎沉睡着牢里外安静异常即使竖起耳朵也听不见外面有走动的声响。(君&子&堂&&)这个衙门清净得厉害像是无人值夜。

    我起身踱了几步想着本来的计划里应当是由我出阵收获本应属于四皇子一族的胜利果实。

    现在帛阳会派谁去呢?

    不知向元启帝通报的快马赶到了没再不快点皇城里就要真正开始火拼了哦。如果信使被截下那麻烦就大了兵部和指挥使合作起来搞不好元启帝一行还没回京就会被捉……

    其实元启帝跟四皇子的面相满相似的都妨兄弟嗯嗯……

    正想着突然铁门碰撞声又一次响起。

    有人没拿火把悄悄地溜了进来挨间查看着影子慢慢移向我这边。

    来人掀开竹帘牢中油灯的微弱火光被风吹得直跳我抬头:“阿青你怎么……”

    该说你怎么来了还是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呢?

    “秦斯?总算找到了。”阿青小声说随后回头看墙壁上挂的东西“这锁的钥匙呢?”

    “被江近海带走了。”我问“阿青你怎么找到这儿地?”

    阿青低头查看铁锁轻声道:“昨天在丹华宫殿外与江近海的人相遇我一眼便认出其中有一人正是从曹府带走少师的官兵之一……”

    “哦?”都是江近海的人用起来比较信得过吧。“宫里地太监为何会变成官兵?我觉得事情不对。便诈败逃离其实是在附近监视……”阿青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卷铜丝。捋直了探进铁锁地锁孔中尝试“稍等就好。”

    “你可知道我在殿内担惊受怕呢?”我低声抱怨。

    “对不住想到你只是作宫女打扮应该不会被人为难……”

    啊!我匆忙摇手阿青见了立刻闭上嘴。

    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两步。看向即墨君那边缩回头来吐吐舌悄声道:“是睡了的。”

    我端起灯起身走到牢门前替阿青照亮。

    “既然你跟踪而来为何过了一天才入内救人?”还是悄声埋怨。

    他哪里知道别人连毒酒都给我端出来了虽然我没什么翻天的本事可这身份敏感啊。

    “外面守卫森严要不是入夜以后守兵集合起来开了出去。这还没机会进来呢。”

    阿青说着手上又转了转只听咔哒一声响锁杠总算是弹开了。

    “快走!”

    我拉住他:“等一下旁边这位是我朋友阿青别急着走。”

    转过头我轻唤即墨君地名字等到对方醒来问他愿不愿意逃出去。

    这是一定要先问过的因为如果人家抓人是有凭有据的捉。我们这儿越狱可就罪加一等。

    我有急事必须立刻离开而即墨君走不走要看他自己的意愿和判断。

    即墨君沉默数秒说:“谢秦大人美意!”

    “好。既然如此即墨大人保重后会有期。”我拖着阿青冲了出去。

    穿过窄巷和屋廊大堂上空无一人出了衙门竟然是朝天宫地广场。原来这座衙门是位于朝天宫广场北端地诸多官衙之一(看不清楚匾额。天太黑。)而从广场南下。长街头上第一座官宅就是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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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这个。回去以后要怎么交代是个问题……

    我在驸马府大门前停步问旁边的人:“阿青你接下来到哪里去?”

    “再关注江源等人行踪力求找到曹先生地所在之处。”阿青回答。

    “或许曹少师与即墨君同样不愿受逃狱污名所害阿青你还是别去了。回府上等候吧!”

    阿青摇头:“先生曾救过阿青性命如今又收留我食住眼下正是情势紧张之际你却教我躲在一旁?秦斯所言根据不过是个或许而已别再说了。”

    “好吧。”我也没什么心力去跟他争辩“那我先回府你自己小心。”

    “请。”

    进了家门家仆围上来说长公主多么忧心我只好让他们通报一声随后自己回宅院休息去。

    没多久长公主那边来人传我进去说话此时我趴着睡着了被唤醒支吾两声讲说一个时辰以后再去于是继续补眠。再怎么绊手绊脚也是自己家回来之后心情自然就放松了。

    朦朦胧胧地感到有人给我盖上被子随后索性把我像蛋卷一样卷了起来放到铺好地褥子上。

    眯起眼睛看了看虽然室内无光亮也能见着来人轮廓:“帛阳你怎么出来了。”

    “听说四姑娘回府又不愿见我怕是出了什么事过来看看。”帛阳声音平和伸手替我拢拢乱“困了便睡吧见你无事就好。”

    “点灯吧。”我说。

    “不用了驸马好好休息。”

    休息?“现在什么时候了?”

    “夜里的事你不用再操神安心睡吧。”帛阳道。

    “那换谁去……”我用手肘半撑起身子狐疑地问“除了我帛阳另有准备谁人呢?”

    “现下谁能信得过?驸马累坏了还是由我自己出马吧。”

    帛阳说着起身往外屋去我听他开门关门的声响将被子裹紧了些。

    果然我昨夜的擅自行动意外生事让帛阳不那么信任于我帛阳的按兵不动铁石心肠也让我不那么自信自己对他的影响能力。

    结果就是帛阳决定自己行动把我丢一边了。

    我莫名地感到一丝沮丧扯被子盖住头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