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颓废我蓦地给自己的精神状态下了这样一个定义随后真正陷入沮丧这样不好不好!

    “我的志向如何不应当由别人来推动!”

    何况帛阳并不是一心为了我好他的鼓励和鞭笞是有目的的。

    也许他从那个神秘人身上又得到什么启示所以他的态度骤变由放任我自流转向要求我决断力行——

    谁也不能干涉我的想法哪怕今晚就拖着衣箱去流浪那也得我自己决定而非等着谁的一封信。哪怕是姬山翁也不行。

    “怎么了东家生谁的气呢脸红扑扑地。”

    到张缇的学馆时他正往纸上画着改建图样他打算把学馆二楼封闭起来以木料做墙不再用竹帘略作遮挡。

    “没什么冻的。”我摸摸脸。

    “哈东家今日身上寒气很重似乎刚与人大吵一架。”

    是啊我刚同自己争辩现在隐隐头痛。张缇的直觉真就如同女性一般敏锐可惜语调太不正经。

    “不说这个”我摆摆手“你新修这几面墙做什么?”

    “东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学馆位置不妥一天里总受街外喧闹干扰学生难免分心。这替他们做隔离令孩子一心向学是紧要之事啊。”“张大哥真是好夫子。”

    “过奖过奖。”张缇得意道“东家今天来是做什么呢?”

    我清清嗓子:“听闻从你们学馆传出去一册书。其中一折是写穷秀才识破新科状元舞弊受诬冤死化厉鬼报仇的。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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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东家是说坊间流传地小册?”

    张缇替我倒茶。解释道:“是常来馆里作客的才子所著将京城的传闻收集拢来稍作添改卖给工坊赚点润笔(稿费)而已。”

    “不是张大哥所为?”

    “自然不是。”张缇断然否认“在下虽然一贯不懂轻重好歹也跟着世子与东家见过世面这种东西怎能乱写呢?就算要做那也得等到风头过去才行哪。”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要是没有最后一句听起来那觉悟程度倒挺符合他的水平。

    “唔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话了。张大哥自己当

    “谢东家提醒。”

    我挂地是闲差真要办什么案子是不会交我手上地最多是结案前后给我过目一下意思意思。那小册子也没递到我手上过。一切只是听老师爷唠嗑得知地我想到张缇卷入此事不该不知情便先过来问一声。

    既然他心里有数我也就不再多话了。

    张缇将茶递给我看似随意地问:“东家最近有没有听闻什么风声?”

    “哪方面?”

    “呃……这个嘛不便明说。”他笑了笑又道。“有人托张某跟东家提一提。却只道这么半句已经足够那。张某实在摸不着头脑恐怕最好也不要弄个明白。反正东家自有想法对吧?”

    我知道他爱说话通常情况下也有个分寸可没觉得他这么嗦。

    或许是因为今天听过帛阳的暗示我也有些心浮气躁了吧。

    张缇等我回复却迟迟不见他叹了口气留下这么句话:“东家今日气色也不好若是累了便要多休息。是否在夏县的时候东家过得更轻松呢?”

    “说这些做什么?”

    我懒得看他的神色自从帛阳告诉我张缇也是那神秘人属下一员我明里什么也不知道暗地里却对张缇筑起更高的心防。其实想想前后他也没有什么变化从一开始人家似乎也没有害我的意思。这样用另类眼光看他又不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对他实在不公平。

    可公平又是什么玩意总是自己的心情最重要。

    之所以顾虑别人是否事出有因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有心想谅解对方而已。对张缇我根本没觉得他背叛了什么于是谈不上原谅只对他隐瞒真相有所怨念对他将来的作为越加提防罢了。朋友而已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秦晏!”

    一个声音传入我耳内。我心情正烦躁想着谁会这样没礼貌地叫我探头往街上看额头却突然与飞上来的一枚小石子碰个正着。

    “啊。”痛是不痛倒被石子儿吓了一跳。

    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往下看这回没再飞石子上来肇事者正是东宫。他骑在马背上行人这回也没躲着他因为他马前还有一人牵着缰绳不让东宫撒野。

    那个牵马地少年似乎就是上回在东宫殿对即墨君颇有微词的家伙。我还记得他站在人群外想插言却又笨拙胆怯的样子。

    “好哇你逃班要罚!”

    东宫说着从马上翻身下来径直冲进学馆底层我急忙下去迎接。两人在楼梯上撞见由张缇领到底层入座。这回他做东请我们吃油果做零食。

    “指责我逃班那三公子你呢不是一样应当在听课?”东宫岂止是逃班他擅自外出就不叫逃家么?

    东宫振振有辞:“书听完了出来走走有何不可?”

    他一转头看见自己带的那舍人立在席外低头不语便拍拍桌边:“你……你叫什么来着也过来、外边太冷了嘛!”

    “小的不敢。”

    东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城外的地方规矩哪有那么多。让你过来就过来有什么敢不敢的?”

    对方还是不动。

    “莫非要我三请入座?”东宫瞪他又不自在地回头悄悄瞄我。

    那孩子要再拒不听从估计东宫会觉得自己严重丢脸。更下不来台。我本想再跟着劝劝那孩子。即墨君地脸却突然从脑海里闪过。出口的话语顿时变了个样。

    “三公子这位是头次跟你出城吧?自然比不得即墨大人那么随意了。”

    此言一出东宫仿佛也想起什么抿了抿唇对那孩子道:“也罢你出去在门外候着吧。”

    “遵命。”

    即墨君还在疗伤对东宫来讲他依然是不快的记忆啊。

    我捻起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果儿对东宫笑笑:“不提地话。都快忘了。即墨大人如今康复得怎样呢?”

    “还好吧。上回去看说是胸口也不怎么痛了再过两月应该就能走能跳。”东宫兴趣缺缺地说“父皇念着他有功要封去朝中任职不再让他回东宫殿了。”

    “喔真是可惜。”我随口表示遗憾。

    东宫哈哈大笑:“可惜什么?你莫要那么好心。人家这是高升乐都乐不及呢!”

    “可他对三公子忠心耿耿也是秦晏学习地榜样这一调走往后共处地时日就少了。不可惜么?”我这话说得连自己也几乎骗过。

    “你千万莫要学他!”东宫神秘道“子音啊什么都好。就是这儿有点不对。死一根筋地人啊。惹不起。”他指指脑袋。

    我悻悻地睨着东宫:胡说些啥呢即墨君地脑子比大多数人好使多了。只是你看不透而已。

    “秦晏你最值得称赞的地方难道不正是脑筋活络么?”东宫一本正经道“学了子音那套要是往后我再遇到麻烦事你让我逃哪儿去?”——

    你让臣下压制本就是荒唐我也不是避风港好不好?

    我移开话题:“说到往后老爷有再指派一名管记舍人么?”

    “没有倒是长青宫指派内侍过来秉笔记录取代舍人管记。”东宫不悦道“唉你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凭什么?”

    “呵呵三公子我们不谈这些烦心事。”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再来不用说便又是抱怨太后附和不妥异议更不妥。不如让他换话题啦!

    东宫点头望望阑干外:“近几日天气不坏测算说是中旬有雪……届时部分官员将随同天子出游你可知道?”

    “听说过更听闻三公子留守京都啊。”我笑道。

    “啊你听说了?”东宫嘟起嘴“怎么哀求也没用只好留下一来一回共三十日期间既不上朝也无庆典大半日子困在城里要命喔!”

    趁这机会多看点书不好么?大冬天地躲在家里取暖才是正途呀。

    我拍拍东宫手背安抚道:“秦某也留守正巧可以相伴。”

    “这么说来留守也不见得是坏事。”东宫高兴起来一翻手腕就逮住我的爪子“咦你的手怎么比几年前更加滑嫩了?莫非驸马府有什么独特的滋补药膳?”

    他凑近嗅嗅:“还挺香这什么花?”

    我心里一动道:“是用蛇油炼制的护手油膏三公子别握得这样紧暖和起来那油膏就化了特别黏糊。”说着抽回手。“若是你喜欢不妨上门跟长公主讨去?”

    “啊免了。”东宫起身“反正天色还未黑咱们去河边走走吧据说沿河两岸新插了梅枝?”

    “是的京尹那边批下来地时候秦某也不得不赞叹那提议的人心细又质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