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李伯禽走了,叶蓁蓁叹了口气,她要是也能轻松走出这个王府的大门那得有多好啊。可是她现在是笼中的鸟啊,她师傅常说民不与官斗,斗来斗去都是祸。可是她也没与权贵斗啊,只不过无心做错了一点小事,就被小题大做了。她要不是怕连累了九云庵,她才不把赵严那混蛋放在眼里呢。

    容不得她多想,得赶紧想着怎么应付吧。叶蓁蓁望着眼前的亭台楼阁,眼前一亮。

    叶蓁蓁和郑谦、周全跟在赵严后面,来到了后花园,穿亭过桥来到了飞云阁下。上次叶蓁蓁误进后花园,只是远远的看过这座楼。这次离近了看,更觉得豪华气派。到底是有钱有权势的人家,这得花多少人工和钱财才能建起来。

    门额上“飞云阁”三个金色大字格外醒目,进了楼,叶蓁蓁来不及细看,也能感觉到到处都是雕梁画栋。她跟最后面,顺着楼梯,拐来拐去,来到了顶层。

    这一层比底层略小一点,有两间屋子大小。红毡铺地,门窗、廊柱上面都雕刻的花鸟梅竹,十分精美。

    王爷赵式今日穿着绯色长袍,腰系玉带,腰间还佩戴着镶有金银宝石的鱼袋,庄重威严。不用说话,只是坐在那让人肃然起敬。

    王妃柳金蝉穿绿色长裙,外罩淡黄色长衫,头梳飞云髻,戴珠花翡翠、金银首饰,华贵无比。

    众人上来,各自行了礼。

    “严儿,到这边来坐。”

    柳金蝉微笑招呼赵严。

    “好嘞,娘。”

    “她怎么跟来了?今天没人分配她干活吗?”

    柳金蝉脸色突变,用手指着叶蓁蓁。

    叶蓁蓁赶紧跪下,她从柳金蝉看自己的眼神里,一瞬间看到了厌恶。她就是想不明白,这王妃为什么突然讨厌自己了?难道她就那么不招人喜欢?难道这就是打心眼里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吗?

    “她今天毛遂自荐,听说娘您在赏风景,想要过来给您逗逗乐。”

    赵严冲叶蓁蓁挑挑眉毛,他发现自己最近的有点奇怪,看着别人出丑就觉得很痛快。特别是看见叶蓁蓁出丑。

    “哦,这个奴婢怎么面生?”

    一直没说话的赵式王爷,对儿子赵严的表情净收眼底。他皱起了眉头,心里并不赞成儿子和下人打交道,特别是女仆人。因为他儿子还未娶亲,不能跟一个女仆人拉扯不清。那样,会坏了王府的名声。

    “她呀,是您儿子前两天从外面带回来的。”

    柳金蝉没好口气地说。

    “这位叶蓁蓁姑娘是位普通的民家女子,那天冒犯了小王爷,她甘愿到王府来做一年的奴婢。小王爷心善,不忍心把她送到府衙治罪,就同意了。”

    小内侍周全看王爷面露不悦,赶紧解释说。

    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自愿来做奴婢了?睁眼说瞎话,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仆人,都坏透了。叶蓁蓁像吃了黄连一样,又不能分辨,毕竟这事有理也说不清,况且自己真的冒犯了那个坏蛋。

    赵式不耐烦地说:“严儿,你就大度一点,市井小民不懂礼仪也是正常的,早点让她回家过日子去吧。”

    嗯……嗯,果然老子比儿要好一点,叶蓁蓁心里想着,嘴上不能说。她低着头,不言语,像个罪犯一样。

    赵严不置可否,没接话。

    “叶蓁蓁,你今天想要表演什么?”

    王妃磕着瓜子,漫不经心说,她也不接王爷的话茬。

    “那我就唱首当今苏大学士写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吧。”

    “你还会唱这个,去把琴师叫来伴奏,有琴声伴奏才好听。”

    王爷赵式很好奇,吩咐道,他想看看这个姑娘有什么本事可以吸引儿子的目光。

    郑谦应声下去了,不一会儿,两位琴师抱着七弦琴就过来了。

    “开始吧!”

    赵严懒洋洋的说,他不相信叶蓁蓁会唱苏子的词,坐等她出丑,然后他再跳出来把她训斥一顿。既能体现他的聪明,又能体现叶蓁蓁的弱智。那样的话,真是大快人心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叶蓁蓁努力回想着歌词和曲调,还算表演了个囫囵全尸。

    “歌声袅袅,虽不是十分合拍,倒也悦耳动听。”

    赵式有那么一瞬间出神了。

    “你长的像不像你母亲。”

    柳金蝉突然问?

    “奴婢自幼被抛弃,没有见过父母。”

    叶蓁蓁停住歌声回答,不明白王妃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你再唱一遍,还不错。”

    柳金蝉可能感觉自己问的唐突了,连忙改口。

    看着柳金蝉的脸上阴晴不定,叶蓁蓁直冒冷汗,心想自己也没得罪她啊!后来一想也正常,戏台上唱戏就唱过‘最是无情帝王家’,人一旦无情,就会狠心。况且,这种权贵女人的脸,就是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她还是努力保住小命,早点离开这里为好。

    叶蓁蓁又重复唱了一遍。

    赵严若有所思,他本想看她出丑,没想到叶蓁蓁这样的野丫头还真会点东西。

    “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才学,都下去吧。”

    赵式挥手示意,叶蓁蓁心花怒放,这是要她走吗,她求之不得。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和仆人们下了楼。

    赵严对一个仆人附耳说了几句,仆人走了。

    “金蝉,本王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回书房了。”

    赵式说完走了,王爷走了,王妃柳金蝉也没心情欣赏风景了。

    “看你爹的意思是让她走,不过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乱棍打出府去。”

    “哎呀,娘,乱棍打出去,会出人命的。这种小事不劳您费心,我会处理她的。”

    “严儿,不管你怎么处理,你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我和你爹的面前。”

    柳金蝉说完也走了。

    赵严挺纳闷,刚才爹明明挺高兴的啊,娘为什么不高兴啊?今天跟一个仆人较什么真啊?他才不把他娘的话当回事呢,再说,他爹后来也没明说让那个女人回家啊。

    人们都陆续走了,就剩下赵严和周全了。

    赵严来到窗前往外望了望,满园春色尽收眼底,由于阁楼比较高,站在窗边,远处大街上的风景都能看到。赵严突然发现大街上一拨一拨的人骑着马、坐着车往西去。

    “今天西面大街上有什么热闹事吗?”

    “小的没听说啊?”

    “你去备马。”

    这位小王爷就爱凑热闹,赵严蹬蹬蹬下了楼,直奔王府大门,周全则小跑着去备马。赵严刚要出大门,忽然瞥见叶蓁蓁在西北墙角扫地,他顿时坏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