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躁的像一头发了情的小狮子,不想回家,也不想去上班。出租车在南湖公园门口停下,找零钱的时候我又有点心疼那挥霍出去的44块钱。最后的最后,虽然嘴里在林妙舞那里讨了一点便宜,但我所失去的东西,却让我心疼的直抽抽。

    我买了根冰棍儿还有瓶冰镇的矿泉水,背着书包,一面走一面咬,大热的天气,公园里也见不到几个人影。来到昨晚跟宝红一起看曳步舞的湖心亭,“杀马特”女孩正挥汗如雨的踩着节拍扭动腰肢。

    她穿着清凉的引人犯罪热裤,露肚脐的小短衫两角系在胸前,齐耳短发湿哒哒的黏在圆润的脸庞上,裸在外面的皮肤又光滑又细腻。她的眼睛又大又有神,嘴唇也比一般女孩子厚,有点像前几年比较火的那个名叫舒淇的女明星。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她那放着动感音乐的音响就摆在我的脚边。

    女孩瞅见了我,停止了扭腰摆臀的动作,湿漉漉的人儿向我走过来,“小美女,是你?今天还要看我们跳舞么?就我自己在,他们没出来。”

    她认出了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你每天中午都在这跳舞么?”

    我把那瓶没拧开的矿泉水递给她,她接过去看了看瓶子的包装才拧开狠狠地灌了几口,笑道:“我以为你们这种小富婆喝水都喝几十块钱一瓶的呢,没想到也是普通的康师傅。”

    我就抿着嘴轻笑,“我可不是小富婆,我姐才是小富婆。昨晚的钱都是她给的,心疼的我直想爬到岸上管你们抢回来呢。”

    女孩哈哈大笑,大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现在晚啦,我都买了胸罩了。我还缺件内衣,差四十多块钱,我给你跳段舞,你给我五十怎么样?”

    我想起以前我和我姐穷的时候,她买不起新的胸罩,大冬天晚上洗了围在煤球炉边烤干的情景。我从钱包里拽出一张五十面值的纸币,递给她说:“大热天的,不用跳了,给你买内裤。”

    她眼睛弯弯的接了过去,揣进翘翘的屁股后面的兜里,娇嗔,“那可不行!钱都是赚来的,没有白给那一说。你又不是我妈也不是我老公,除非你包养我。”

    看着她离了位置,选好音乐,重新站到了太阳底下,我也没有再继续阻止。

    她跳了一段最近很火的宅舞----极乐净土。配合上她诱人的妖娆身姿和眉飞色舞的表情,看的我血脉喷张,刚刚林妙舞带给我的感伤都冲淡了许多。

    她坐在我身边,微喘着说,“不错吧!”

    我点头。

    她又说,“小美女,看你一脸愁云惨淡的,怎么不开心了?”

    我楞了楞,说:“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没找见你的道袍和签筒啊。”

    她掩着嘴角“咯咯”的笑,“你都写在脸上啦,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跟家里人吵架了还是跟同学闹不愉快了?”

    我发现除了我姐,这个“杀马特”女孩是跟我最没有距离感的人,不知不觉的竟然和她说了这么多话,比和王嘉莉说话还舒服。

    我叹了口气幽幽说,“我失恋了。”

    女孩道:“那一定是他的错,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珍惜,他还想娶谁呀?七仙女儿也没你好看嘛!”

    她这话…说的我挺开心的。看来我也是个喜欢听恭维话的人。

    我说,“是女朋友。”

    她怔了一下,“哟,看不出来!小美女还是条蕾丝边呢!”

    蕾丝边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我明明更喜欢白丝一些。

    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笑,这似乎在她眼中更加印证了她那飞扬激情的幻想,“小美女,你也不用伤心,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姐姐我认识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愿意当小t的一抓一大把,今儿晚上就给你介绍几个。”

    我还想要跟她聊几句,电话响了,是宝红打来的,说是在我家门口,问我去哪儿跑骚了。我们约定了半个小时后在小区门口见面,就放下了电话。

    思绪再回到湖心亭,我却没有了想要谈下去的心思,就跟女孩告别。临走,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我觉得她瞅我的眼神有点怪异。

    我不急不慢的坐着公交车回了家,宝红没有坐在她那辆有空调的宝妈车上,而是站在小区边的小超市门口。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笑容和煦的帅大叔正拿着一根奶油冰棍儿笑眯眯的弯腰瞅着她,“叫声好听的就给你吃。”

    宝红的小脸有点黑,我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妖精似的“老娘们儿”居然被男人给调戏了。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富贵小城养变态,今儿我算是见着了。

    不得不说,这帅大叔牙口挺好。一米四的“萝莉”,你也吃得下去!

    宝红抱着正反面一样的小胸脯,冷森森的瞅着那个帅大叔,翻着白眼说,“表哥,你好无聊!不回去卖你的光碟儿,老跟着我干什么!”

    那男人微微一笑,说:“‘表哥’虽然不错,但不如‘老公’好听。为什么我家表妹跟别人家表妹画风不同啊,我一定是遇到了假表妹。”

    “滚!”宝红生气的抬起小短腿儿踢了那男人一脚,他居然夸张的直哼哼起来,不是疼的,而是舒服的。

    宝红更气了,小脚丫踢得男人直蹦跶,“你这个变态!我可是你表妹,你想进德国骨科么!”

    男人嘟哝,“又没有血缘关系…”

    我感觉宝红要吐血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变态的心理作怪,看到她吃瘪,我居然隐隐有些快感。但怎么说她也是我大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这种快感一定不能表露出来被她发现。

    就在我隔火观望的时候,宝红发现了我,颠颠的跑了过来,躲到我身后,露出个小脑袋叫,“这是我妹妹,也算的上你表妹,你看她怎么样?比我俊多了!”

    我一愣,这是要坑妹的节奏么?哎哎,我只是个路过的,怎么把我推出去了!

    男人被我的容貌震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就在我以为情况要糟的时候,他大义凛然的瞅着宝红说,“我对小孩子可不感兴趣!”

    对…对…小孩子不感兴趣!对萝莉感兴趣?

    我忙不迭的点头,很认同他的观点,“我还是个孩子!”

    宝红“嗷”的一嗓子,拉着我,捣腾着两条小短腿儿就往公路对面的宝妈车边跑。

    她的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车里舒服的听着歌儿。

    宝红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刚才看到有人纠缠我,你怎么也不管啊!”

    司机讷讷的说,“表少爷…”

    宝红喷了他一脸,“表你妹!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穿着一身黑,以为自己黑涩会呢!还有,他就一卖黄碟儿的变态,可真入的了你法眼!”

    “噗!”我隔夜的半甜葡萄酒都差点喷出来。

    宝红瞪了我一眼,说:“你笑什么笑?看你大姐我被变态调戏,也不过来帮忙,隔那儿站着看黄梅戏呢?”

    我说,“关我什么事儿,是你自己嫌贫爱富,你不喜欢,直接推了就完了,干嘛还要推出我来?他要真看上了我,那不是你造了孽?”

    宝红鼓着双腮,气哼哼的说,“你把那个‘看’字去掉,才是我造了孽呢。他就是个变态,早晚会因为猥/亵/幼/女进去变向日葵!倒是你这个‘嫌贫爱富’说得对,他要真有个千八百万,我没准还让他猥/亵一下,整天就知道跟***、康师傅为伴的diao丝,我浪费那个表情搭理他干什么?都说莫欺少年穷,你看他那样还算是少年么?diao丝能逆袭?凭什么女神就得被diao丝逆袭!diao丝就要有diao丝的觉悟,就算能一夜暴富,骨子里也是个粗鄙的暴发户!妹妹,你以后找对象可要眼睛擦亮点儿,你这么漂亮,凭什么就得便宜了那些愤世嫉俗的土包子…”

    宝红的喋喋不休让我无言以对,刚刚还说着她被变态表哥调戏的事,一顺口就拉到了我的身上。我招谁惹谁了?

    宝红娇声娇气的吼了一嗓子,“去华北!”

    我说,“去华北干什么?”

    宝红没好气的说,“给你买衣服。看看你穿的这些,一点品味也没有,跟村妞儿似的…”

    她比我姐还能唠叨,不愧是一个妈生的,嘴碎是遗传,只有我这不善言辞的才是“充话费送的(陈闺臣语)”。

    我识趣的没有跟她杠,我姐眼光确实不咋滴,不过我穿着很喜欢。在我姐眼中,女孩子穿的越少越妖娆,越漂亮,她给我买的,都是能达到她最低底线的衣服,裙子再短一些,她就会认为我要出去卖了。

    再说,我也没有穿着情/趣/内/衣满大街飘的爱好。

    宝红带我买了两套长裙,两套短裙,还有凉鞋、木屐、高跟鞋,内衣内裤和黑白丝袜,头绳、发卡、蝴蝶结…光是那零头就看的我心惊肉跳。这么多钱,我卖多少年,不对,是把我卖了…也不对,是不管怎样我也不可能还得上啊!

    商场里的服务员帮忙来回拎了两趟,才把她给我买的东西全拿到车上,宝红又要带着我去买项链、手链、耳钉…

    我有点懵,“大姐,你是打算明天让我嫁人么?”

    宝红翻了翻白眼球,说:“我是妹控,就喜欢把自己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看着开心不行么?你姐年纪大了,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咱们给她买套房子就行了。至于你,老老实实当我的芭比娃娃吧。”

    我心头禁不住就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