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莉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甭看她浓眉大眼一副仁人志士、革命拥趸的模样,其实这家伙蔫坏的厉害,让我不自觉的就想起有部小品中陈佩斯说朱时茂的那句话。

    而蝴蝶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比宝红还要自来熟,这才多会儿时间,就跟王嘉莉混到一起去了。用“王八瞅绿豆”来形容这俩人此刻的状态一点都不为过。

    一瞅到王嘉莉那时不时看向我嘿嘿坏笑的眼神,我心里就好气,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猥琐!

    你的益达,哦,不对!是“你们的蒜蓉沙嗲生蚝!”

    我这都懵比了。

    王嘉莉弯着眼睛,轻轻杵了杵筷子,“尝尝我爹的拿手菜!”

    她当然是对着蝴蝶说的,为了套出我更多的信息这家伙够下本的,要请蝴蝶吃饭。

    请就请呗,拿我当饭桌上的谈资算个什么事!所以我决定纠正他们这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行为,我义正言辞的告诉王嘉莉,“我已经辞职了,不在金燕上班了。”

    王嘉莉瞅了瞅我的胸脯,忽然说,“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陈酒,你隐藏的够深的啊!”

    我当然知道这句话是出自南北朝时期的yy小说《花木兰》,可用在这里有点莫名其妙的。难道她看出了蝴蝶是男孩子?那也不对啊,她应该对着蝴蝶说才对,跟我说个铲铲!

    蝴蝶惊讶,“小公主,你为什么辞职啊!我还寻思着让我妈妈跟你谈谈呢。”

    我翻了翻白眼,没理他,对于这种认识“外人”几分钟就为了一顿饭把我给卖了的家伙,有毛线好谈的!真想在这家伙面前扔一块肥皂,沾湿了捡不起来的那种!

    我走回传菜处,心里仍旧忿忿的,望了望二楼的楼梯口,宝红没下来,我姐也没下来,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就不正经的假萝莉在跟我姐说些什么。

    难道两个人在交流“步兵”心得?

    我心里有点痒痒的,想上去看看,又碍于上班时间总让人家宋雨薇给盯着也不是回事,只能眼巴巴的靠在墙壁上脑补。

    几分钟后,又来了一个“熟人”。

    我有些纳闷,是不是今天的黄历上写着“出门遇奇葩,诸事糟心”,我这十七年所能说的上几句话的人今天几乎有一半都来了锦绣楼。

    这个“奇葩”是前天晚上开警车送我回家的那个警察,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长裤、短袖,平胸短发的年轻女警。

    大多数都市yy小说不都是这个套路么,什么校花、女警、美女房东,老板、教师、大diao萌妹,今天总算让我也遇到了一个这传说中的物种。可惜她长得并不漂亮,胸也不大,倒是身材很高挑,王嘉莉跟她一比也能兴冲冲的吼一句“老子多娇小!”

    是的,这个女警目测最起码得一米七六,往那一站就有股子电线杆子般的气势扑面而来。我真想扒头看看她背后有没有贴着求子、治病的小广告。

    “欧阳,这儿的川香大碗鱼很有名的,坐这儿,这儿有空调。”警察叔叔很狗腿子的笑,给女警拉开椅子,让她坐。

    宋雨薇拿着菜单走过去伺候这两个人,我就百无聊赖的瞧着他们。

    很快两个人就点完了菜,面对面的坐着一面干喝着冰镇啤酒一面闲聊,因为离的有点远,我并没能听清他们说些什么。

    两人点了三个菜,一个川香大碗鱼,直径八十八厘米的大瓷深底盘子抱在怀里才让我的手指不至于被扯的生疼。还有一道葱爆羊肉和一盘凉拌三丝,主食是油炸的黄金大饼。

    我给他们抱上川香大碗鱼的时候,那个警察叔叔就认出了我,一脸好奇的盯着我瞧,“小妹妹,你在这里上班?”

    我说,“是啊,谢谢你那晚送我回家啊警察叔叔。”

    女警不自觉的瞟了一眼我的胸脯,饶有趣味的眯着眼睛,“怎么回事啊老李,跟我说说。”

    对于这种不管男女第一眼都喜欢把目光放在我胸脯上的行为,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们确实大的有点让人难以理解。我没计较,笑笑没说话,警察说,“前天后半夜我去买手抓饼,碰到这个小姑娘,当时她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哭,我就开车送她回去了。”

    他没说当时我浑身上下连胸罩里都沾满了烤冷面汁儿的狼狈样子,让我心里有点感激。他忽然又转头望向我,“话说那晚你哭的那么厉害,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你在这上班,怎么会跑到清河大道上去?”

    还真不愧是当警察的,这么喜欢刨根问底,颇有点死神小学生的神经质,瞬间我就不觉得他亲切了。

    我说,“没人欺负我,那时候我在金燕做兼职。”

    他“哦”了一声,那女警眼神怪异的瞅了我一眼,傲沉的笑了笑,说:“快吃吧,吃完了还有事呢。”

    警察说,“放心吧欧阳,你弟弟不会有事的,不就打个架么,现在的小年轻头脑一热,情有可原。”

    女警低着头扒拉开大碗里一片火红的朝天椒,神情清冷,眼神淡然,“为了一个小姐...”

    这时候王嘉莉冲我招了招手,说:“小公主,给我们再上四瓶啤酒!”

    我看到了她桌子上摆着的八个空瓶子,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她为什么要叫我“小公主”?

    我就劝她,“你少喝点啊,别又醉了回不了家。”

    她眯着眼睛坏笑,“那不正合你意么,你又可以偷偷脱我裤子穿了。”

    蝴蝶惊道:“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小公主!你居然喜欢女孩子!”

    我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我特么本来就喜欢女孩子!还有这个该死的王嘉莉,干嘛把话说的这么暧昧。我心里一气,不愿管她了,爱咋咋地吧,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果然,最后王嘉莉又喝醉了,我跟蝴蝶合伙把她拖进了换衣间。蝴蝶要掏钱结账,我制止了他,从王嘉莉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替她结了帐。我倒不会怀疑王嘉莉是为了赖账才每次都喝醉,她兜里基本揣着不少于三百的零花钱。

    蝴蝶再看我,就是一脸的感激,看来这家伙跟我一样也是个小财迷,要不然也不会在金燕当“妹妹”还白天跑出去摆小摊。

    他问我,“小公主真不打算去金燕了?”

    我“嗯”了一声,“我姐不让我去。”

    他叹息的抱着包走了,不一会儿俩警察也走了,我跟宋雨薇开始收拾一楼大厅的卫生。马丹和吴晓雪也从二楼走了下来,我姐跟宝红却还没影子。

    等她们都吃完了大锅饭,我姐跟宝红才并排从二楼走了下来,两个人都是一身酒气,我姐眼睛有点红,血丝密布,宝红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有点怀疑是不是她们交流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冲突。

    宝红也走后,整个上午的工作就算告一段路,我姐没有跟我说她跟宝红聊了什么,自己跑去二楼包间补觉。我觉得无聊,就去换衣间拿我的卷子,打算写个两三张。

    王嘉莉侧身躺在钢丝床上,翘着嘴角瞅着我,我吓了一跳,“你没睡着?”

    她说,“你吵醒我了。”

    我翻了翻白眼,说:“那你继续睡吧,我去写作业。”

    她叫住了我,“陈酒,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我有点懵,“我当然是男的啊,两年同桌,你还不知道么?”

    她笑的有些奇怪,“那你就不是陈酒,虽然你们长得很像。”

    “为什么这样说?”

    她说,“你当我傻么?今天看到那个男扮女装的蝴蝶,再加上那天摸你胸的感觉我就知道了,可...”王嘉莉皱着眉表情很疑惑,“我明明听你姐说‘不想有这么个五大三粗的弟媳’,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她又说,“难道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你本来就是女孩子,只是上学的时候缠了胸?这么大...缠起来不疼么?”

    这脑补能力...不愧是常年混迹在a站b站的大神,就是比我出众。

    她伸手一把扯住我胸前的领子,把我拽到面前,“真的假的,看一看就知道了。”

    我慌了,握着她的手腕,“你...你要干什么?好好说话,别脱衣服。动手动脚的算个什么意思!”

    可是女孩子的我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挣脱不了王嘉莉的拉扯,紫色的工作服一下子就被她撕开扯了下来,露出我白色的胸罩和雪白的上半身。她又来扯我的裙子,我怒了,扬起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让我自己都愣了一下,看着王嘉莉迅速红起来的脸颊,我又有点过意不去,最主要的是我怕她打回来。

    “对...对不起。”我说。

    她冷冷的笑,“你要是女孩子,让我看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男孩子,又不会吃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感到很屈辱,指着她鼻子说,“我是男是女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用你的歪理邪说来蛊惑我!”

    王嘉莉咬了咬牙,突然发狠向我扑了过来,“我今天就是要看一看,坐在我身边两年的人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这说出去有多可笑!”

    她没我高,却比我壮,常年缺乏营养和锻炼的我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怕我大喊大叫,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没有想象中的挣扎,因为我发现弱鸡的我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五六分钟后,我像死狗一样四仰八叉的躺在钢丝床上,幸亏王嘉莉不是个西贝货,她要真能掏出个大d来,那我真是欲哭无泪了。

    我全身都没了力气,恨恨的说,“看够了没有?”

    她说,“你确定这不是那种特殊的裤子?”

    我更加来气,一脚就把凑我跟前的王嘉莉踹了出去,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疑惑不解,“是真的,跟全身皮肤一个颜色...”

    马勒戈壁的,我居然被一个女的脱光了研究,当然我还穿着胸罩,要不然我就变回男孩子了,那样就更加没法解释了。

    我气喘吁吁的穿着衣服,嘴里不停的咒骂谴责王嘉莉的非人道行为,她却不是很在意,轻轻的叫了我一声,“陈酒?”

    我没好气的呵斥,“干嘛?”

    她咽了口吐沫,“干...”

    我气的全身都在哆嗦,并非我坐怀不乱柳下惠,但我也不是见了女的就想上的种马小说主角啊!王嘉莉虽然长得粗壮,其实她并不丑,但关键是我就从没把她当女孩子看过。

    不,不,是我搞错了,不是她想让我上,而是她想上我!

    “老王,咱们以前是哥们儿,现在是‘姐妹’,你好意思上我么?”我哆哆嗦嗦的说。

    她死不要脸的笑了笑,说:“逗你的,看把你给吓的!你是男的我都没动过那个心思,更何况你是女孩子!两个女的...多恶心!”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大概在正常女孩子看搞姬跟正常男孩子看搞基的心理是一样的,也就只有我这种可男可女的变态,女孩子身体时还喜欢女孩子。话又说回来,我要是喜欢男孩子那会让我感觉自己更变态。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那你刚才吓唬我,你怎么这么不是东西!”

    她义正言辞的说,“你脱过我一次衣服,我也脱你的一次,这不扯平了?”

    我龇牙咧嘴,“那我可是给你留了内裤和上半身的!”

    她说,“那你还扇我一巴掌呢!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公平,那我也脱给你看?”

    “你这可就有点不要脸了啊,谁要看你啊!”

    她倒没在意我对她的身体不屑一顾,跳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你不说要带我去买衣服的么,我今天上午来就是来找你一起去逛商城的。”

    我气呼呼的甩开她,揉了揉手腕,“不去!我要写作业!”

    “不行!你要不去,我就去后厨拿根黄瓜。”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去后厨拿黄瓜干什么,王嘉莉又伸手来抓我手腕,“自从隔壁来了个老和尚,流云庵的黄瓜产量就提高了不少,全卖给了锦绣楼。”

    老和尚跟尼姑庵里黄瓜的产量有什么关系?这家伙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么?你快松手!我腕子要折了!”

    王嘉莉这才嘻嘻的笑,“早这么乖不就行了,费劲扒拉的,难道你有受虐倾向?”

    我没理她,从背包里拿出裙子小衫换了,穿上安全裤,重新整理了一下双马尾,揣上钱包跟在王嘉莉身后出了锦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