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秦炎便带着许凡晨去了她家。

    他们到的时候,许凡晨的父母正在吃晚饭,两位年近六十的老人相对而坐,四四方方的餐桌上除了他们两人的碗筷之外,中间的位置还放了半碗米饭。许凡晨的母亲一边默默的咀嚼着自己口中的饭菜,一边时不时的给中间那张碗夹上一筷子菜......

    秦炎见了只觉的心里像堵了一口石头一样,憋闷的难受。他转身往许凡晨的身体里注入一些灵气,然后看着她说道:“陪你父母一晚,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我送你走。”

    许凡晨对着秦炎站的位置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便转身飘飘然的进了家........

    秦炎到家的时候,温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小毛喂奶,不远处的餐桌中间摆了一只土黄色的砂锅,虽然盖子盖的严实,可是那香甜的红枣糯米粥的香味还是悠悠飘满了整个客厅。

    秦炎走到温馨身边坐下,伸长胳膊一勾,便将她娘俩一下给勾到了怀里。

    温馨扭脸纳闷的看向秦炎,这家伙今天有点怪啊,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腻歪了?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碰到初恋了?”

    “初恋不就是你吗。”

    秦炎低头看向她怀里吃的正欢的小毛,噘着嘴在他那毛茸茸的小脸上蹭来蹭去,小毛停下吃奶的动作,斜着眼瞥了秦炎一眼,然后便急急的用他那只小胖手把秦炎的脸往外推.......

    看他们爷俩这样闹,温馨只觉的心里暖烘烘的十分幸福。

    “你抱他吧,我去厨房把菜炒了。”

    秦炎将小毛摆正平放在沙发上,对着他的胳肢窝轻轻挠了几下,惹的小毛咧开嘴“咯咯”的笑不停。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炎就起床离开了家,他必须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将许凡晨给送走,这姑娘无端受了三年的罪,说什么也得帮她早日脱离苦海、投身转世才好。

    许凡晨恋恋不舍的离开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家,以及那对视她如生命、人到老年失孤的父母。

    “放心走吧,以后要是你爸妈有事,姜总一定会帮忙的。”面对这样一个场景,秦炎总觉的自己要说点什么比较好,但是话说出来后,他又觉得丝毫没有力量和意义。

    唯一的女儿都没了,还能有什么事会需要别人来帮忙呢?

    秦炎将许凡晨亲自交给了老判官,并且难得的一本正经的嘱咐他要好好安排这个女孩子,至于许凡晨的死因和经历,不用他说老判官也知道。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

    秦炎本来都要转身离开了,却听到老判官声音不大不小、慢悠悠的问了这么一句。他停下转身,眼睛直勾勾注视着老判官足足有两分钟,然后伸出右手,“拿来。”

    老判官一愣,“什么?”

    “我儿子的满月礼,老头,你都知道我生了儿子了,不会这么没有人情味不给他准备礼物吧?”

    老判官愕然,这事他还真的没有想过呢,今天偶然见到他,就这么顺嘴一问,竟然还要准备礼物?

    “这个.......”

    “你好歹也活了几千年了,不会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吧?”

    老判官一时语塞,心想,我嘴怎么就那么欠呢?问什么不好偏要问他生没生儿子?

    “你也不用特别去准备,就把你腰上的那块石头送我儿子好了,我不嫌弃。”秦炎边说边指了指老判官腰上的那块翠绿的玉如意。

    还不嫌弃,这特么是他家祖传的上好的灵石打造的如意好不好,他都戴了几千年了,现在竟然要送人?

    老判官觉得自己心口的肉猛然被人割去了一大块,疼的扎心般的难受..........

    ................带着给儿子讨来的新礼物,回到苏扬市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秦炎心情大好的跑到市区很火热的那家灌汤包店给温馨买了两笼的灌汤包,然后哼着小曲回家去煮粥。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秦炎刚刚把粥煮好,并且端到了餐桌上。

    “喂?”

    “老秦,是我。”淘淘那带着大人口气的童音从手机那端传了过来。

    “一大清早的,屁事啊?”

    “跟你说一下昨天那女鬼的事情。”

    “我都已经把她送走了,你还说个毛啊?对了,你大伯可还没给我钱呢,今天你得提醒提醒他。帮助许凡晨是一回事,但是你大伯该给的钱还是要给我的。”

    “你怎么就那么俗呢?张嘴闭嘴都是钱。”

    “就你他娘的不俗,那你把你的钱都给我吧。”

    “给你,都给你,我回头把我的零花钱全给你,行了吧?”淘淘原本是压低声音跟秦炎谈话的,被他这样一提钱的事,忍不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刚喊完就想起自己正事都还没说呢。

    “你有多少零花钱?”秦炎问。

    “滚你的蛋,我找你说正事呢,净给我扯犊子了。”淘淘没好气的冲了秦炎一句,“昨天你走后,我听到我大伯打了几个电话,一个电话是找人调查那个滑雪场,一个电话是给他们公司人事部经理打的,大概是问三年前许凡晨在请假期间失踪的事情,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徐兵的,你猜怎么着?”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炎最烦这种猜来猜去的事情了。

    “徐兵听到我大伯提起许凡晨时,竟然也不怀疑真假,连夜就赶到我大伯家来了。”

    “你说徐兵昨晚去了你大伯家?”

    “对,你走后没多久就过来了,他住的地方离我大伯家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然后呢?”

    “然后我听到我大伯先是问徐兵三年前许凡晨失踪前后他都做了什么,失踪前跟许凡晨说的一样,他在家里劝他妈接受许凡晨,失踪后他发了疯似的找她,当然不管怎么着也是找不着她了。不过在失踪的最初半年他倒是去那家滑雪场找过几回,还拿着许凡晨的照片给见到的每位工作人员看,只是不管他怎么做,别人都说没见过。后来他去警局报失踪,警方虽然受理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关于许凡晨的消息传给他。”

    说到这里淘淘停下歇了歇,又接着说道:“许凡晨的父母一度以为是他害死了许凡晨,并且还把她给藏了起来,所以有一段时间他们把徐兵给控告了。”

    “控告徐兵?”

    “对,不过这个徐兵还真的是个痴情种,三年过去了,他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许凡晨,虽然许凡晨的父母控告了他,可是他却不恨他们,他觉得许凡晨的失踪跟他有着莫大的关联,最起码一点是,如果他不带许凡晨去东北,那么她也就极有可能不会失踪,她不失踪,她的父母也就不会失去女儿,他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未婚妻。”

    这个假设可以成立,但是却一点鸟用也没有。

    “之后呢?你大伯将实情告诉徐兵了?”

    “没有,那种事情一般人不大可能会接受,哪能随随便便去说?我大伯只是跟他说,偶然跟公司同事讲起许凡晨,有个当年跟许凡晨关系很好的同事说,在许凡晨失踪前她给她打过电话,说她当时正在某某滑雪场滑雪,还跟同事说那里的滑雪场有多大,然后当天晚上她再给许凡晨打电话时却变成了关机状态,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她。所以大伯跟徐兵说,他怀疑许凡晨在那家滑雪场遭遇了意外。”

    “你大伯是瞎掰的,还是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我大伯让人事部经理调查的,那个人事部经理很容易就想起了许凡晨,说她长的漂亮,工作也踏实,还很有上进心。所以失踪的时候大家一开始是莫名其妙的,以为许凡晨是跳槽去了别家公司,后来她父母去公司拿她的东西,他们才知道原来许凡晨是真的失踪了。跟她关系很好的那个同事也帮着寻找了一段时间,不过当然也没什么用了。”

    “你大伯把这个推论告诉徐兵,想让他做什么?”

    “我想我大伯的意思应该是让徐兵知道许凡晨已经不在了,至于做什么,他这么普通的一个男人无凭无据的又能对三年前的一个冤案做什么呢?”

    “那你大伯调查滑雪场又是想做什么呢?”

    “以我大伯的实力,只要有证据他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

    “是啊,证据很难找。不过我想到了一点,你要不要听听?”

    “你是想说滑雪场老板割了许凡晨舌头这件事吗?”

    ”原来你早就想到了,那你昨天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说?“

    秦炎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说,”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说不说的也没什么用。不过要是你大伯想动那个滑雪场,我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那个老板显然是懂一点那方面的事情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割了许凡晨的舌头将她给困在滑雪场了。“

    ”没错......“淘淘说了两个字便噤声不说了,秦炎从电话里可以听到他的房门正被人从外面打开,随后他妈妈的声音便隐隐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