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么麻烦,在下来到多时了。”这话声好似发自遥远的天际,但话音刚落,屋中地上兀自多了一人,长脸长身,外面裹一层蓝色长袍,形貌颇为冷酷,群魔见状,齐地惊讶道:“好一个隐形变幻之法。”站在屋外的费罗宁甫见到窗户纸上忽然多了个黑影,也是很觉诧异。夜巡游笑道:“好兄弟,你来得正好,来来来,我给大家做个介绍,”他先将屋中数魔指名道姓説了一遍,除了谭让夜巡游鬼铃儿三者外,其余七魔分别是机灵鬼,鬼算子,木轰天,春之炸,悠悠南,肩峰和叨客。长脸汉听罢微微一笑,抱拳説道:“幸会幸会,俺常听夜兄提起诸位,不意今日在此与大家结识。”群魔抱拳还以一礼,夜巡游指着长脸汉説道:“这位伙计,名叫敖行,就是夜某刚刚提到的帮手,他原是青峰山逍遥门的弟子,如今改正归邪,入我邪魔之门,大家以后都以兄弟相称。”宁甫听到‘青峰山逍遥门’六个字,这一惊简直是非同xiǎo可,费罗见他神色,料想有什么不寻常处,他挥挥手,两人准备离开,走动之际,踩到地上树枝,发出些微声响,敖行功力高深,听觉灵敏异常,他一怔之下,已知屋外有人偷听,于是双掌运力,猛地朝外推去,只见一股蓝火从他掌中发出,直扑向屋外,费罗见窗口火光闪烁,情知不妙,急忙伸出右手,抓住宁甫衣领往上一提,两人驾云,同时飞向高空。他们去得快,蓝火来得更快,堪堪就要追上,宁甫背后的驱魔剑募地脱出剑鞘,剑尖一指,一道白光激射而出,与蓝火相撞,光火激荡中,二者一起消亡了。那驱魔剑再度调转方向,从后飞快的追上费罗宁甫,费罗宁甫伸脚踏住剑身,呼呼风声中,两人一剑瞬间便去得远了。敖行及诸魔从屋内飞身跃出,见屋外之人不但毫发无伤,而且还成功逃遁,心下皆有赞佩之意,敖行更直接道:“这人能躲过我的毒蓝火,功力一定非同等闲。”夜巡游不无担忧的説道:“眼看我们将举大事,倘若有这人从中阻挠,恐怕又生波折啊。”鬼铃儿diǎn头道:“夜兄所言极是,好吧为避免节外生枝,咱们尽早动手就是。”

    却説费罗宁甫凭借驱魔剑躲过一劫,均是暗叫侥幸,他们来到离城门不远的一处土岗上休息,费罗运功为己疗伤,宁甫就手持驱魔剑,在旁习练降魔剑法。不久,一轮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下,岭上岭下皆如披了一层银亮的外衣,青的愈青,黑的越黑,泾渭分明。忽然之间,随风传来一阵浑厚悠长的歌声,声音好似从天而降,直透人心。费罗遂停了打坐,站起身来,宁甫见状説道:“费先生,可是伤好了些么。”费罗摇了摇头,右手遥指发声之处,郑重道:“那边来了位道友。”宁甫把剑护身,顺着他手指望去,但见一个坡子右手拄拐,蹒跚着往这边行来,也就顷刻之间,坡脚汉已到了近前,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浓眉大眼,身厚背阔,模样着实威武,坡脚汉笑道:“两位深更半夜不睡觉,却在这里赏月,当真是好兴致啊。”费罗勉强提气説道:“道兄有所不知,我俩来到此处,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坡脚汉听他説话,不觉一怔,道:“这位兄台中气不足,想必是受了重伤。”费罗苦笑道:“背后中了妖魔一掌,以致寒毒侵体了。”坡脚汉道:“魔掌虽毒,却还不至于浸透脏腑,想来是阁下运功使力,加速血液流动,才使寒毒发作得这般厉害。”费罗笑道:“师父所言极是,正是这样。”坡脚汉于是伸出右手,掌心朝内,紧贴在费罗背后受伤之处,费罗感到对方掌心热气涌出,瞬间游遍全身,不禁觉得通体舒泰,知对方在为己运功疗伤,心下感激,回头报以一笑。坡脚汉将手掌收回,説道:“兄台勿忧,只要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便即好了。”费罗谢道:“多谢师父援手相助。”坡脚汉笑道:“你我都是同道中人,理应如此,不用客气。”坡脚汉説完话,正欲前行,转头之际,瞥眼看到宁甫手提长剑,站在身侧,不由得好奇心起,説道:“我看xiǎo兄弟全身发光,手中定是提了把宝剑所致,若不介意,此剑能否借给在下一观。”宁甫右手倒转剑柄,递给坡脚汉説道:“师父尽看无妨。”坡脚汉xiǎo心翼翼的接过,月光下见剑身龙纹雕刻,其光亮华泽,呼之欲出,他是道行高深的行者,一见此剑,已晓得出处来历,不禁哈哈大笑三声,喜道:“好,好,好。”笑着把长剑归还,提脚拄杖,头也不回的去了。

    费罗望着坡脚汉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若有所思,过了好半晌缓过神来,拍掌説道:“这人我总有些印象,只是刚才一直猜测不出,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原来就是铁拐李李凝阳。”宁甫于佛道人物毫无所知,因而听到‘铁拐李李凝阳’数字,不过微微diǎn头罢了,并没表现出多少惊讶之色。费罗解释道:“铁拐李乃是八仙之首,当年八仙横渡东海,羽化成仙,此事曾轰动仙界。”宁甫説道:“这位道兄来到长安城,恐怕是有所为而来,莫非是因为丁尚书一事吗。”费罗沉吟有顷,説道:“这个费某也説不准。若果真如此,那对付妖魔便容易得多了。铁拐李道法不俗,有他出面,再加上驱魔宝剑,收拾几个妖魔应当不在话下。现在天色不早了,xiǎo哥,现在咱们好好睡上一觉,等养足了精神,明日还有一场大仗好打呢。”宁甫道:“好,先生,你有伤在身先行睡下便是,驱魔剑法我还没有熟悉,还得再练上一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