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度因忘记他是怎么睡着的,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

    清晨阳光斜照山洞,洒在安度因的脸颊上,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他蓦地睁开眼睛,发现怀中多了一团东西,视线微微下移,顿时有些淡定不得,依稀记得他喝6完最后一口星光红酒的时候,还坐在方桌的那一边,结果一觉醒来,就衣衫不整的躺在了没有多大的软垫上,怀中的那团东西,自然是同样衣衫不整的吉安娜。

    安度因试着挣脱,可两人的四肢却牢牢纠缠在一起,或许是因为软垫太小,他和吉安娜都不自觉的挤压空间,结果便是两人的双腿交织在一起,想要不惊动对方悄然脱身,绝无可能,更令人头大的是,热血男儿当自强,扑鼻而来的诱人体香,唤醒了安度因的本能,正好定在吉安娜的小腹上……

    不过值得庆幸或者有些不幸的是,虽然估摸着两人在睡梦中没少动手动脚,但最后的防线仍然坚守岗位,安度因听到怀中佳人的一声嘤咛,便猛地闭起眼睛调整呼吸,将所有难题都交给了对方。

    反正是你自己要喝酒的。

    安度因准备先看看情况,再见机行事,如果情况不妙,就先下手为强,理由他都准备好了,自己一个小小的三阶主教,遭到四阶巅峰法师的无情欺压!

    【总体经过差不多就是这样。】

    “什么?”

    【咳,没什么……】

    吉安娜醒了过来,修长睫毛倏尔扫过安度因的胸膛,那双星光不再的湛蓝眼眸,迷茫良久,才猛地向后一扬,惊愕的察觉自己窝在这个陌生的胸膛里睡了一觉……不对,这还是她第一次睡在别人的胸膛里,吉安娜又迷茫了几秒,渐渐察觉到更多细节,安度因的衣服被彻底扒开,自己的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身上都散布着或浅或深的红痕,一些部位甚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印记。

    她竭尽全力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纠缠在一起的四肢,却限制了活动范围,残留在体内的最后一丝酒劲,让她使不上力气,唯有大脑在飞速的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一杯红酒下肚后,她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的都透露给这个人事不省的家伙,她倒是也听到了一些对方的信息,却都无关痛痒,对比自己说出的那些秘密,简直不值一提!

    可恶啊!

    吉安娜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安度因,脸颊却打上了他的气息,心中气急的她,猛地施加力道,却蓦然惊觉小腹滚烫,对生理知识并不陌生的她,立刻恶狠狠的说道:“给我起来!”

    感觉到限制解除,安度因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正好滚到软垫边缘,拎起掉在地上的一只鞋子,便如弹簧般弹到洞穴尽头,尽可能的远离如同母老虎的吉安娜。

    一阵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

    吉安娜一手握着宝石法杖,一手捧着神秘法典,脖子上戴着闪闪发光的魔石红宝石,俨然大发雷霆的节奏。

    安度因自当毫不相让,光是古神权杖与心灵秘典,这两件传奇级别的宝贝,就遏制了吉安娜的势头,更别提气势如虹的圣光钻石,只是随手一亮,便令魔石红宝石直接没了动静,他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动手我不怕,但是最好有话慢慢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

    吉安娜怒目圆睁,霞飞双颊,银牙紧咬,粉唇抿起,饱满胸膛起伏不定,纤细腰肢随风摇摆,安度因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她的裙摆被撕破一道口子,身后寒风一吹,雪花消融于粉嫩肌肤,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连忙用法典挡住私密部位,水灵灵的眸子波光流转,逼得安度因收回了视线。

    咳嗽了一声,安度因顺势发难:“你明知道星光红酒容易上头,还让我倒满一整杯,结果回头就翻脸不认账了?”

    “我哪儿知道星光红酒还有这个效果?”这个时候,再理智的女人,也会失去理智,吉安娜咬着粉唇,嗓音冷冽,“分明是你居心叵测,故意隐瞒,安度因,原来你是个道貌岸然的败类,给我听好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打住!星光红酒又不是我灌到你嘴里的,凭什么说我衣冠禽兽?再说了,我身上被掐得咬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是你还能是女鬼干的?”

    “呵!说得好像我不是一样!我……”吉安娜的声音戛然而止,红润面色堪比朝霞,阳光从她的背后打入山洞,勾勒出了曼妙身姿,再加上那若隐若现的点点春光,比那爱神维纳斯都不遑多让,感受到安度因的灼灼视线,吉安娜不由得后退一步,随后又是一阵雪打风吹,身姿莫名酸软倒向软垫,要不是安度因眼疾手快,她就会翻过软垫,倒在地上。

    看着那张红得有些不正常的俏脸,安度因摸了摸吉安娜的额头,只觉得入手滚烫,他从徽章空间中取出毛茸茸的毯子,盖住了玲珑娇躯,小声嘟囔道:“既然知道不是时候,还不准备多穿点,要风度不要温度,真是个笨蛋。”

    就算是传奇强者也做不到百病不侵,天冷加衣可不是为了“顺应潮流”。

    吉安娜伸出双手,嫩白十指柔弱无力的抓握毯子,眼神慌乱,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昨天晚上说了。”

    安度因如实答道,羞得吉安娜直接缩进了毯子,不肯见人,她的脑海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这种私密信息,都说了出来,真是没脸见人了!尽管有毯子阻挡,她却知道安度因一定满面笑意,蓦地掀开毯子,望向强自收敛笑意的安度因,恨恨说道:“都怪你!心怀不轨!趁人之危!明明知道我和阿尔萨斯有关系!却还一门心思的招惹我!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安度因正好心好意的扯着毯子,给吉安娜盖紧,然后听到这话,双手一顿,正好隔着毯子扣在吉安娜的香肩之上,他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我落到冰面上的时候,可没有寒冰屏障这种待遇,考虑到阿尔萨斯跻身传奇并且距离很远,所以不顾伤势先来找你,又是好吃又是好喝的供着,结果就成了心怀不轨?”

    “当初我可没打算请你喝酒,是你说出星光红酒的名字,然后让我满上,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有备而来呢!我也不谈那杯酒要多少钱了,念在你帮忙拯救伯瓦尔叔叔的份上,就想着作为报答,最后怎么是我趁人之危?”安度因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神色不宁的吉安娜,“我知道你和阿尔萨斯互有好感,所以自打把你救出寒冰屏障,就一直注意言行举止,生怕在什么地方招惹到,首先,我自认为对阿尔萨斯问心无愧,其次,我和他已经不能算是朋友了。”

    吉安娜似乎是被安度因的气势吓到了,缩了缩身子,糯糯问道:“那算什么?”

    “你说呢?”

    安度因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收拾桌椅、餐具,转身向洞外走去,冷冰冰的说道:“我怕再留下去就成了禽/兽,不敢伺候了,回见吧。”

    吉安娜愣了愣,心中发堵,听着脚步声融入风中,渐渐远去。

    “再怎么说,我也是女生啊!便宜都被你占了,我还不能发发火?”

    吉安娜缩在软垫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当然更多的是心冷,她没想到会性格谦和的安度因会突然动怒,然后毫无绅士风度的抛下自己,她现在正是发烧病症最高峰的时候,急需安慰与呵护,结果一转眼,洞穴中只剩下了燃尽的柴堆与烛蜡,仅存的温度任由寒风劫掠,不一会儿,呼出的气息便现出白雾。

    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总算是让最后一点温暖,没有随风而去,吉安娜怔怔的看着火堆,仿佛看到了昨夜的景象,安度因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却让自己在寒风雪岛上,吃了一顿别开生面的烛光晚餐。当时,安度因欣赏着她背后的夜空,她则沉浸于安度因身后的点点烛光,酒意方起的时候,她把安度因当做了阿尔萨斯,她觉得这种情况下,最应该陪伴自己的,是互有好感的王子殿下。

    然后说着说着,说到她和阿尔萨斯没有了进一步的可能,阿尔萨斯的景象渐渐消散,最终恢复了安度因的样子,后来的事情她记不清了,通过断断续续的回忆片段,她大概知道是自己开始的主动交流,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光是回想起的几次对话,就让她羞得不能自已,这些基本上都是自己刻意保守的小秘密,结果却在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面前,全都说了出去,至于那些没有回想起来的事情,大概也是如此了……

    可恶啊!

    知道人家这么多事情,然后就吃干抹净的走了!

    吉安娜在软垫上翻来覆去,想要休息,脑海却乱糟糟的,睁开眼睛,面前却都是安度因的影子。

    “阴魂不散!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可恶啊!他干脆把毯子和垫子都收走好了!说来说去都是他对我错!不要再让我见到他!最好让我发烧烧死,也算一了百了!”

    “咳。”

    冷不丁的一声咳嗽,吓得吉安娜不禁一抖,连忙看向洞口的影子,俏脸不由自主的浮现喜悦,随后又赌气似的绷紧面颊,用毯子盖住了脑袋。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不怕成了禽/兽吗?”

    安度因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的说道:“我想了想,比起见死不救,禽/兽或许要好一点。”

    “谁要你救了?发烧而已,我能自己恢复!”吉安娜固然这么说,语气却有些软化,她感觉到自己的发烧症状并不普通,似乎是因为浮空岛屿的寒气所致。

    “你确定?”

    “……”吉安娜轻轻掀开毯子的一角,露出了水汪汪的眼睛,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确定。”

    安度因没再说话,在山洞中又生起火堆,并用神圣之火为吉安娜驱散寒气,四阶大主教才能学习的神圣之火,效果比治疗术和强效治疗药水好得多,方才冷得发抖的吉安娜,只觉得浑身上下洋溢着温暖,她轻轻瞄了面无表情的安度因一眼,嘟着嘴说的:“谢了。”

    “看来我当不成禽/兽了?”

    吉安娜白了一眼:“这可说不定,看你表现喽。”

    “明明主要责任不在我,怎么又要看我的表现?”

    “到现在还说责任的问题?便宜总不能让你白占了!”

    安度因眯着眼睛,与吉安娜对视:“你不要逼我!”

    “你要干什么?”吉安娜心中一紧,以她现在的状态,如果安度因真要胡来,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连忙色厉内荏的说道,“我可警告你,你不是布莱克摩尔,你有自己的家业,做事情之前,最好考虑清楚后果!”

    安度因哼了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特殊仪器,吉安娜想了想,记起炉石旅店的游戏桌上,安放着这种东西,她神色警惕的看着安度因将投影仪放到地上,正对着光线阴暗的洞穴墙壁,等了一会儿,却是毫无动静,瞥见安度因神情阴沉,不由得嬉笑道:“就算我逼你了,你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弄出昨天晚上的景象?”

    “这是你说的!”安度因的话让吉安娜神色一窒,他心中快意,又对系统暗道,“给力点,别叫人家看不起!”

    【可是,我觉得有些丢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好……好吧。】

    提心吊胆中,吉安娜蓦地看到投影仪射出一道彩色光辉,落到凹凸不平的墙壁上,尽管景象有些失真,却能看出是她和安度因两人,她拎着空荡荡的酒杯,倒在软垫上,毫不在意姿态如何,看得吉安娜脸色潮红,忍不住怒道:“你这个家伙,居然留下了影像,真是……真是无耻之极!”

    安度因耸耸肩:“有备无患,总好过被人平白污蔑!”

    闻言,力气恢复了些的吉安娜,蓦地伸手扣住了安度因的手腕,将他一把拉到软垫上,咬牙说道:“听好了,如果是你趁人之危,你不仅要消除影像,而且还要向我道歉!否则……”

    “否则怎么样?”安度因胸有成竹的问道,尽管他也喝得不省人事,却清楚的记得自己没有主动做出出格的动作,她任凭吉安娜抓着自己的手腕,又向软垫中间挤了挤,靠在吉安娜的双腿上。

    “否则……”吉安娜正绞尽脑汁想着惩罚措施,也没有在意安度因的小动作,最后实在是因为思维混乱,摇晃着脑袋叫道,“到时候再说,不理你了!”

    随后,山洞中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墙壁投影,等待着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如果是安度因主动走向软垫,那么禽/兽之名,妥妥的安在了脑袋上,反之,就是吉安娜的过错。

    看着看着,吉安娜渐渐觉得不自然了起来,因为投影中自己的神情与动作,完全能用放荡来形容,她没想到素来矜持的自己,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禁用双手捧住脸颊,试图遮掩烫红的春色。

    “这个家伙,可真是卑鄙,以前肯定没少拐骗良家少女,否则哪里会录像啊?”

    在她气恼的时候,安度因也在暗自腹诽:“闲的没事儿,你录像干啥?而且居然是第三人称的视角!”

    【是宿主让我录像的啊!】

    “是吗?”

    【是的,宿主当时说了句,防患于未然。】

    “……好吧。”安度因耸耸肩,“还真是防患于未然了。”

    投影中的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尽管系统加快了播放速度,孜孜不倦的交谈也显得十分冗长,在此期间,安度因始终坐在方桌的那一端,吉安娜则始终躺在软垫上,姿势几经变换,还自动解去了一件衣衫,搭在软垫旁。

    看到这一幕,两人都不由得盯紧画面,吉安娜心中紧张至极,渐渐攥紧了双拳,安度因被捏得生疼,反手抓住了扣在手腕上的“爪子”,然后便看到一阵寒风吹来,险些刮走了吉安娜的衣衫,安度因忙着起身去捡,赶在北风卷跑衣衫前,成功截留。

    至此,吉安娜觉得是安度因趁人之危,借着归还衣衫的时机靠近自己,然而局面却超乎她预料,尽管安度因醉得脚步摇晃,却还是规规矩矩的送还了衣衫,反倒是吉安娜趁着两人的手都在衣衫上,嘴角噙着怪笑,作弄似的猛地一拉,旋即安度因自然而然的倒在了软垫上。

    这段影响的细节,清晰的展现在两人面前,因为软垫投影的那片区域,石面很是平坦,让吉安娜顿时无地自容的羞红了脸。

    “哈!看到了吧!”安度因抓着吉安娜的手,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我没有居心叵测,也没有趁人之危,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别说了!”

    吉安娜羞不可耐的大叫着,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投影,她看到自己在撕扯着安度因的衣服,安度因则连连抗拒,两人的性别仿佛在这一刻形成转换,看得安度因有些尴尬,不由得说道:“既然问题已经找到,那我就关了啊!”

    “凭什么?”吉安娜旋即起身,抓住了安度因的双手,强忍着羞涩看向投影上的一对男女,言语中透露着莫名的强硬与解气,“最起码是我占据了上风,就算问题在我,哼,也没让你占了多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