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请了一天假,回家的路上不方便更,见谅见谅!)

    座落在南大街的裕和楼是京师里远近闻名的玉器古玩店,平日里生意极好,不时有客人花大价钱前来购买玉石古玩,或者有破落人家前来典当,裕和楼可以从中赚取巨额差价。

    做这一行最重要的便是眼力劲,看着毫不起眼的瓦罐很有可能是从唐朝流传下来的彩陶,看上去光彩夺目的四马陶车也很有可能是仿制而成,不值几个价钱。

    裕和楼中的东家为了确保不看走眼,专门请了京师里有名的古玩大家周雨生作镇店之用。

    要说这个周雨生也是一个传奇人物,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富商之子,最喜欢收藏一些古玩字画,可是后来家道中落,他不得已变卖了所有的收藏以维持生计。

    就算是这样周家也不可避免的坐吃山空,于是周雨生就开了一家当铺,凭借着高超的眼力又挣了一份不菲的家底。名声响起来之后,周雨生开始心生傲慢,狂妄自大,以大家自居,终于在有一天开罪了一个勋贵,惹上了官司。

    就在周雨生心生绝望之时,幸运女神朝他招手,他被宗人府右宗人救下,从此就为朱桢做事。这些年周雨生为朱桢识别了不少好东西,因此朱桢也就越来越看重他,在古玩字画方面对周雨生堪称言听计从。

    朱桢做了裕和楼的掌柜后也很清闲,每日就坐在内堂里喝着热茶,哼着小曲儿,只有在楼里的供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才会请他出山过一过眼。

    一日,朱桢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个伙计匆忙跑进来道:“周大家,天大的生意,您快出去看呐,上百件古玩,每一件都堪称价值连城……”

    周雨生心里一惊,连忙去了外堂,只见一个穿着襦袍的黑脸年轻人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安地四处张望,见他出来立马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这种人周雨生见得多了,不在乎家道中落,前来典当家中古玩,以图东山再起,当初周雨生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随意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古玩,周雨生暗暗心惊,确实如伙计所说,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裕和楼想要吃下这些东西也有些难度。

    “哎呀,不知世兄从何处而来?能拿出这么多的珍品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家吧。”

    黑脸汉子面露痛苦,哀声道:“在下姓钱,自天津慕名而来,至于家世……不提也罢,在下今日前来变卖基业,已经使祖宗蒙羞,心中羞愧难当,无颜报什么家世。”

    周雨生点点头,当初他也是这种情况,自然能够理解。开古玩店,有些客人的来历还是不要过分打听为好,倘若错过了生意,那可就不妙了。

    周雨生朝着黑脸汉子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来到桌前仔细观摩黑脸汉子带来的玉石古玩,越看越心惊,有宋朝的五彩玉石,唐朝的鎏金玉佛,甚至还有汉朝的烧陶汗马,在任何店里都堪称镇店之宝。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没有带着阴土气息,周雨生甚至会认为是一伙盗墓贼寻到了一块大墓。

    “钱兄,周某也不诓骗你,你带来的所有东西都价值千金,不知钱兄想要作价几何?”

    黑脸汉子沉默片刻,扭头看着桌上的古玩面带不舍。周雨生笑道:“钱兄,只有恢复了家中的荣光,才是对祖宗最好的慰藉,有这些东西在,不管钱兄家中做何种生意,也能再翻本一试。”

    周雨生的话似乎打动了黑脸汉子,他苦笑一声道:“掌柜所言极是,这些玉器古玩一共一百二十一件,每一件都价值千金,这样吧,每一件都收取白银两千两,你看如何?”

    两千两,那一百二十一件就是二十四万两,看起来银子很多,但是却非常便宜了,因为每一件单卖决计要超过两千两银子。周雨生眉头微皱,不是嫌贵,而是裕和楼里只有三万多两存银,连个零头都不够。

    “不瞒钱兄说,本店现在并没有那么多存银,所以还要请示一下东家,调集一些银两。不过钱兄放心,本店店大而不欺客,在京中信誉极好,一定会把银子放到钱兄的手上。”

    黑脸汉子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在京中多住两天,只是在下在京师里带这么多东西,多有不便,还请贵店快一些为好。对了,贵店交付的银子最好是银票,如果是真金白银……”

    黑脸汉子没有直说,周雨生却是非常理解,一个人带那么多的金银一定会被有心人盯上,所以在京师中确有不便。如果是银票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揣进兜里说走就走。

    “钱兄放心,两日内本店必然把银票交付给你。”

    “如此就好!”黑脸汉子舒了一口气,道:“如果……如果日后家中能够东山再起,在下必然会过来赎取祖宗遗物,到时候还请贵店给些优惠。”

    周雨生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周某等着钱兄再次光临!”

    把宝贝弄到手以后该是什么价格就是裕和楼说的算了,现在先说个体面话也不打紧。周雨生见黑脸汉子收起古玩玉器匆匆离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身边的伙计招招手道:“你去跟着他,看他住在哪里。”

    伙计点头称是,然后也跑出店去。周雨生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匆匆赶到朱桢府上。

    出了裕和楼,钱宁放松了心神,上了一辆马车,低声道:“走吧,鸿福客栈!”

    马车缓缓而行,张猛闷声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那是自然,有我钱千户在,还有什么是办不好的。大人说的对,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一想到过两天就能到手二十几万两银子,我就激动地浑身发抖!”

    “那是大人的银子,你可别太心急,耽搁了大人的事可就不妙了。对了,大人为何非要演这么一场戏,直接让赖家兄弟前去偷去不就行了吗?”

    钱宁笑道:“张猛,说到底你还是个莽夫,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上次赖三赖四偷取黄家库房,不过一万多两银子都差点把他们累趴下,现在可是二十几万两,他们偷得过来吗?

    况且谁也不会傻乎乎的把二十几万将银子放在一个地方,大人就是想让朱桢把家中的银子都换成银票聚集起来,这样才方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