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许娇蓉手指轻颤指着许仙。

    想想父母临去之时,嘱托她照顾好弟弟的话语,许仙的一番言论便将她气的不轻。

    两姐弟自幼相依为命,内中感情自不必说。许仙今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她还怎么活?你让她还怎么去面对九泉之下的阿爹阿娘?她可就这么一个弟弟啊!

    巴掌举起,复又轻轻的落下,但却并非是挥在许仙的脸上,而是为其捋平了衣衫上的褶皱。

    “说什么傻话,姐就你这么一个弟弟,没了你,你让姐姐怎么活?”

    抹了下眼角的些许水渍,许娇蓉温言道:“走,咱回家。”

    “许姑娘,汉文找到了吗?”

    一个穿着一身捕头服饰的青年气喘吁吁的朝这边跑了过来,不用说,这位肯定是李公甫了。

    等他跑到许家两姐妹身前,看清许仙的样貌后,抬手便在许仙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你这小兔崽子,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人离家出走,看把你姐姐给着急的。”

    “李捕头,你骂谁是小兔崽子。”

    许娇蓉眼一瞪,吓的李公甫赶忙将手收了回去,一脸尴尬的陪着笑容。

    “李大哥。”

    许仙倒是没有任何着恼之处,对于这个经常帮他们姐弟的捕头,他是很有好感的,而且在平日,两人的关系也很好。

    只是他就是有些想不明白,平常看起来威风八面的李大哥,为何在他家姐姐面前总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要是这搁在一般人家的灵醒少年身上,早不知多久就看出端倪了,可谁他是一个榆木疙瘩,就连后来和白素贞的姻缘,都是被他姐姐点破才明白过来的,后来更是在小青的一番设计之下,才和白素贞走的一起的。

    所以,他能看出李公甫对自家姐姐有意才是怪事,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在今日选择离家出走了。

    “姐,回家可以,但我不想去读书了。”

    别看许仙木讷,但他心里却也非常清楚,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这些年来,光是每年的束脩就要花去家中一多半的银钱,他却连个童生试的县试都没考过,更枉论后面的府试,院试,获得秀才的功名。

    每日里看着姐姐为了这个家没日没夜的操劳,而他却被姐姐逼着在一旁温书,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这个书,许仙早就不想读了。只因为害怕姐姐伤心,所以他一直没敢说出来!

    可姐姐今年已经二十一了啊!再不出嫁,就永远也嫁不出去了。但拿什么嫁,那怕再穷的人家,再出嫁之时,也会为女儿备上三抬嫁妆,否则到了夫家必会被看不起。但他们家别说是三抬嫁妆了,就连一抬也凑不齐,你让许仙还怎么安求读的下去书。

    “你敢。”

    原本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的许娇蓉,此时又有些怒不可遏。她含辛茹苦将许仙带大,不管寒冬腊月,每日里替大户人家浆洗缝补衣服赚取功钱,为的就是供许仙读书,她容易嘛!她也不求许仙能考上举人,进士,但最起码考个秀才回来,也算是为许家光耀门楣了。更重要的是,这样以来,身体单薄的许仙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本,那怕是她遇了不测,弟弟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在这方世界的凡俗当中,普通寒门子弟若向出人头地,唯有读书一途,那怕最后考不上举人,进士,但只要有秀才功名在身,朝廷一会免去其家的赋税徭役,更为重要的是,身为秀才,每月都可以从县文院领取一点钱粮,那怕不事生产,也能混个温饱。再不济,凭着秀才的功名,开一间私塾,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姐……”看着重又将手掌举起来作势欲打的许娇蓉,许仙畏惧的缩了缩身子,他还是很怕他姐姐的,但再想想家中的处境,许仙又梗起了脖子,道:“姐,今天不管你怎么说,这个书我都不读了,我要做工养家。”

    “这个家不用你养。”

    “不用我养,等你以后出嫁了,谁养我?”

    “我养。”鬼使神差般的李公甫说出了这句话,倒弄的许娇蓉脸红了起来。

    因为她曾对那些上门说亲的媒婆说过,只要对方以后肯照顾她弟弟许仙,她便嫁。

    按下许家姐弟和李公甫三人暂且不提,叶凌瞅了眼微波荡漾的西子湖,却是带了叶莹转身离开,完全没有一点要上去掺和的意思。

    没办法,他本来抱的目的就有些不纯,在白娘子未出现之前,叶凌还是不想和许家姐弟有太多接触,以免在往后棒打鸳鸯时心慈手软,那就真要了老命。

    至于说叶凌为何如此笃定白素贞不会在今时今日出现?那还不简单,许仙和白素贞断桥相会之时,他姐姐许娇蓉就已经嫁给了李公甫,但现在这两个很明显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白素贞肯定是在明年今日才会来这西湖寻找许仙。

    只是,话虽如此,为了以防万一,叶凌却也没打算就此离开钱塘县,而是打算在这县城内买一处宅院安顿下来,静待白素贞的到来。

    “阿爹,我要吃糖葫芦了。”

    离了西子湖畔,叶凌怀抱着闺女信信步闲庭之下,却是到了县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市。

    别看钱塘县并非江南道的府城姑苏,也非烟花三月天的扬州,但在这江南之地,钱塘县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县。

    小小的一条街市宽约三丈,其上行人如织,既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也有身着粗布衣衫的贩夫走卒。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当铺,钱庄,粮店,绸缎庄,胭脂铺一个不缺,自然也少不了酒楼茶肆以及青楼妓馆。

    花两文钱在街边的小摊上为叶莹买了串冰糖葫芦,看着小丫头的贪吃样子,叶凌嘴角不由出现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只是,他脸上原本矜持的笑容在转瞬间却变成了狂喜。

    当然,叶凌并非是因为前面围了一大圈人,他自觉有热闹可看才高兴,而是因为“功德簿”突然发布了一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