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后,她又兑了几大壶让桑儿拿给侍卫们解酒。几大壶蜂蜜绿茶很快就被分完了,但桑儿倒是留了个心思,用水囊装了给萧狐留了些。

    她抱着水囊特意等到宁王帐里熄了灯,萧狐从宁王帐中出来回自己的帐中,才红着脸上前:“萧侍卫,这是娘娘赏赐的蜂蜜绿茶,说是能生津止渴。”

    “替我谢过娘娘。”

    萧狐木着一张脸接过就要走,桑儿见状急得“唉”了一声。

    “还有事?”他疑惑地问。

    桑儿咬了咬下唇,将紧紧攥在手心里的香囊捏了又捏,低头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萧狐想了想,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就将水囊里面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拿袖子一抹嘴巴,把水囊递还给她:“你是要这个吧?”

    桑儿木讷地接过,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口,转身就跑了。跑到半途中,却撞上一个人正确来说,应该是那个人突然从阴影处跳出来故意拦她的。她心跳未平复,又被吓了一跳,差点尖叫起来。但当她仔细看清时,才发现这是她家王妃娘娘。

    聂言抱着床被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急死我算了!”

    “娘娘?”

    聂言从她手中翻出那个香囊:“追男生就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像你这么面皮薄的,萧狐那个木头一样的人,什么时候能开窍?”

    “娘娘……我,我没有……”被她说得小脸像是要滴血了,桑儿又羞又急快要哭出来。

    聂言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算了,以后你听我的,保证对你的萧侍卫手到擒来!”

    “娘娘……”

    桑儿真恨得不脚下出现个地洞好钻进去,但见她抱了被子有些奇怪地问:“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聂言朝她眨了眨眼睛:“我的脸皮可没你那么薄!”

    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已是夜深,除了巡逻的侍卫外,余人都回到自己帐中入睡。但就有一个人影小偷似的悄悄朝宁王的帐中接近,但人还没到跟前便已经被发现了,突然从旁边跳出两个人来厉喝:“是谁?”随着这声厉喝,森寒的剑芒已经到了聂言的脖子前方。

    “是我!”怕被误伤,聂言连忙开口。

    “王妃娘娘?”两个侍卫有些诧异,“娘娘这么晚了还来找王爷?”

    从被子后面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聂言点了点头:“我来找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对吗?”

    两个侍卫被噎了一下,互望了一眼:“王爷已经歇下了,王妃娘娘若有什么急事属下可以进去禀报。”

    聂言摇摇头:“没什么急事,就是一个人睡不着,想找王爷一起睡。”

    “咳!”

    她语出惊人,不但是两个侍卫一阵尴尬,就连跟在后面的齐昊飞也忍不住咳出声。他从阴影处缓缓度步出来,笑说:“王妃娘娘对王爷真是痴情一片,可惜王爷的心似乎不在娘娘身上。”

    “要你管!”聂言哼了一声,就要往里闯。

    但她的速度哪有那两个侍卫快,两把剑形成了个大大的交叉横在她面前:“没有王爷吩咐,恕属下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打扰王爷。明日还要赶路,请娘娘快些回去歇息吧。”

    聂言正想着要怎么说服他们时,突然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聂言得意地朝那两名侍卫扬了扬眉,便掀帐走了进去。

    帐里的油灯已经重新点亮了,照透出两个人影。只见女人的身影扑在男人的怀里,男人拥着她双双倒在地铺之上,然后油灯熄灭……侍卫们纷纷回避了目光,齐昊飞握紧了双拳,却是有些愤怒的对于洛星宸背叛了唐清婉的愤怒。

    只是帐内却另有一番风光。

    不断蠕动的被子中,洛星宸千辛万苦地将差点被闷死的聂言从里面捞了出来。好不容易透了口气,聂言重重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抱怨:“喂,你怎么不提醒我这里有个东西,害我摔了一大跤,差点被闷死了!”

    洛星宸没好气地道:“若不是本王眼疾手快,怕是这帐子都会被你烧了。”

    黑暗之中,聂言根本看不清楚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刚进来就被洛星宸床铺旁放着的案几绊了一下子,她连人带被的就往前扑去,恰巧砸在洛星宸的身上。至于被角扫到了油灯,火星子撩被子上面差点燃起来这回事她是没有看见的。幸好洛星宸用掌风将火扑灭,否则今晚可当真热闹了!

    洛星宸甚至觉得,自打娶了慕容烟之后, 他的人生便像是陷入了一场灾难之中!关于她,好像从来没有一件好事!

    只是此时的聂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决定忽略这种经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翻了翻身子,将身上的被子踢到一边,寻了处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呵欠就准备睡觉了。刚闭上眼睛,她就觉得手腕上有一股力道将她拉了起来。

    “你干嘛呀?” 饱含着睡意的声音朦胧地嗔着,坐了一天的马车,下午又在溪边儿玩了一阵,她着实有些累了。

    洛星宸在黑夜中视物的能力可比她高明上不少,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有如狼般犀利:“谁允许你在本王的帐中睡觉?”

    “可是是你让我进来的呀!”聂言有些不解。

    她又讨好地说:“哎呀,不过是占你半张床而已,不要那么小气!”

    “慕容烟,你别逼本王把你丢出去!说吧,到底想干什么?”洛星宸觉得自己的耐心快用尽了,他可不像再花几天的时间再去习惯把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聂言腻味娇笑着爬向他,那软软的身子往他怀中一扑,手指接触到他散下来的长发,便拿了一束在指尖绕着圈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王爷,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呢!夫妻睡在一起,不是天公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洛星宸心中升起一阵恶寒。大婚之后慕容烟只着寸缕闯入他房中万般引诱的画面又回到他脑海里,心底无比厌恶。他伸手捉住聂言还不断在他耳边打转的手指,稍稍一用力,聂言便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要断了似的。

    “好痛!放手!你个野蛮人!”聂言吃痛,咆哮了起来。

    听到她口出恶言,洛星宸重重地放开了她,轻声道:“不要在本王这里耍花样,否则那天晚上本王让你怎么滚出去的,今天还会怎么滚出去!”

    他的声音听来很是轻柔,里面的阴寒却比以往都更加浓烈。在鸣凤那里学的招式怎么不太管用?男人不是很吃这一套吗?握着疼痛的手指,聂言很是委屈。按理来说这慕容烟的姿色并不比那个鸣凤逊色呀,洛星宸的反应怎么这么不一样?

    天生不是当尤物的料,她在黑暗之中看不见洛星宸的表情,但想着此刻他定然是像吞了只苍蝇这么恶心。于是越想越气,便收起那套故作的娇噌。

    “你把一个时刻想杀我的人带在身边,我不赖着你,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洛星宸倒不太意外她知道齐昊飞的身份,淡淡的道:“原来你早知道是他。”

    “我又不是笨蛋 他一开口说话我当然听出来了。”聂言抱回了被子,又重新歪倒在床边嘟囔着,“反正我不管,只要他在的一日,你就别想清净!”

    洛星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阵没说话,复而轻轻的哼笑了一声,也听不出他是讥讽或是别的什么。

    “本王还以为……”

    “你以为我想勾引你?聂言拥着被子翻了个身,“算了吧,我对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不感兴趣!”

    “是吗?”洛星宸冷笑,“为了勾引本王,更难堪的事难道你没做过?”

    聂言翻了个白眼,她哪知道以前慕容烟做过什么事?

    “以前的事就别提啦!反正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洛星宸又哼了一声,聂言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被子飞了,身边的位置也随之凹下去一块。她也满不在乎,反正现在也不冷,便翻了个身渐渐睡去。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看见王妃从王爷的帐内出来,关于王爷和王妃已经圆房这件事,很八卦地在所有人当中传开了。

    至于对她醒来时为什么会钻进洛星宸的怀里,还像个八爪章鱼似的将他紧紧缠住这件事,聂言虽然觉得有点破坏自己昨晚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冷人设,但是她想,洛星宸应该已经习惯了。

    用完早膳后,车队又出发了。聂言明显感觉到大家对她态度稍微有一些变化,却以为是昨天那些蜂蜜绿茶的原因。

    因为她粘洛星宸粘得紧,几乎是与洛星宸寸步不离,所以齐昊飞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时机,这一路还算平静。

    桑儿的任务变得繁重起来,除了很认真地给王爷王妃绣香囊以外,还要偷偷给聂言 缝制内衣。因为涉及到王妃娘娘的**,所以她白天在马车上是不赶缝制的,只能等晚上大家都休息了才来赶工。

    聂言在旁边看着替她着急,这姑娘也太过于实诚了,白天在车上连看也不敢多看萧狐一眼。她哪里是要她真正的去绣什么香囊,反而真正要送给萧狐的那个香囊一直捏在她的手上没有送出去。

    窗外一枝含苞的树芽掠过,像极了小女儿家的心思。于是她决定帮她一把。不过这一把,她差些将自己推进了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