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别瞎说.”沒有等到楚长生把话说完.就被君笙打断.楚长生虽然不服气.却也识趣的闭了嘴.君笙见他一脸吃焉得样子.不由得好笑.于是问道:“大皇子.婉妃娘娘醒了.你是不是该放心的回到翰林书院照顾好你的老师呢.”

    “是呢......”提到沐倾.楚长生敛去了一脸的笑容.换上了一副哀愁的样子.说道.“婉娘娘.我便回去了.”

    “嗯回去吧.若是沐倾醒來记得叫人通知我.我也好放下心來.”

    “是.”点了点头.楚长生就推开了门走了出去.等到楚长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烟锦正了正颜色.问道:“这几天沒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大事.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叫做大事.”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都告诉我吧.”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吗.”君笙皱着眉头看着她.他发现他越來越不懂她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在他的面前.明明看得真真切切.却又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烟锦暗了暗眼眸.是呢.她还有一个孩子.明明应该多为孩子着想的.明明不应该这么做的.或许.是真的一个人太久了.导致贸然前來一个陌生的生命.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了吧.

    几百年了.好多事情都快淡忘了.都快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是谁.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忘记了身边还有谁了.

    这个孩子的到來.依旧是让她措手不及的吧.这么久了.却依旧不习惯他的存在.

    见烟锦不再说话.君笙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只好说道:“良宸被人施以私刑.你和沐倾重伤.皇上一怒之下灭了史府满门.丞相那边已经确定了你的身份了.”

    “嗯.丞相确定我的身份不是意外.只要有弗弼.他们也就不难猜测我到底是谁了吧.”

    “嗯.弗弼倒是很久不见他的身影了.”君笙忽然感慨到,“你说.每个人的來世今生就是注定好了的吗.”

    “哈哈.”烟锦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君笙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奇怪的问題.”烟锦眯起眼睛看着君笙.耸耸肩膀.自顾自的躺下去.裹紧了被子.

    “沒事.我去看看沐倾.你既然醒了.就不会有大事了.你的孩子我已经替你尽力保住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君笙沒有忍住撒了一个小谎.他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她能都多重视孩子一些.

    烟锦点点头.不再理会君笙.闭上了双眼.君笙看着她的样子.在床头站了半晌才离开.

    青涩的湖面.柳枝被风轻轻拨动.阳光正好从树缝隙间撒落了一地.杞年站在岸边.一袭白衫.一手负于身后.听到有人前來.也不回头.只是问道:“何事.”

    “王爷.这是丞相托我带给你的.”玄裳把头埋下.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杞年.

    杞年接过去.展开來.面色一冷.问道:“这是何意..”

    “王......王爷.”玄裳轻轻的说.“我想.丞相是在拿婉妃的性命作为要挟.要我们尽快下手吧.”

    “下手.好一个方可杀之.”杞年怒不可遏.问道.“那么惠妃在接到这个金帛时是什么反应.”

    “我想.惠妃是聪明人.不会轻易的听从丞相的话.现在就对婉妃下手的.”玄裳说道.

    杞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玄裳看着他问道:“既然.你担心她.却又为何不出现呢.你明明是要保护她.可是为何又让她屡屡陷入不义呢.”

    “玄裳.你还沒有懂吗.”杞年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山水.有风筝隐隐约约现于树巅.问道,“玄裳.你说.风筝是自由的吗.”

    “当然自由了.可以在无边的空中翱翔.当然自由.”

    “可是你却忘记了.风筝线一直是在别人手上啊.虽然能在空中翱翔是风筝一直以來的梦想.可是.他究竟能飞多高.能飞多远.却不是有他來决定的.想要飞的远一些高一些.就只有挣断束缚.可是若是挣断了束缚.那么他就沒有用处了.他会慢慢的落下.被世人所嫌弃.因为他已经沒有任何用处了.”又转过身來.看着玄裳认真的说.“而我.就是那个风筝.丞相.是那个放风筝的人.”

    “可是王爷.要了权势又如何.只要你还爱烟锦姑娘.只管带着她离开就是.”

    “你觉得还可以嘛.”杞年想树林深处走去.边走边说.“已经不能了.铘派不能放弃.任由丞相作践.烟锦不能离开皇宫.撇弃所有在她身边的人.而我.只是可有可无的‘死人’.”

    “可是......”玄裳还想说些什么.被杞年已经远去的背影打断.其实.你的苦.我哪能不懂.只是.你这般为了她.她知道吗.

    玄裳越想就越替杞年感到不值.不死心的跟上去.问道:“你这般为难自己.她知道吗.你值得吗.”

    杞年停下里.看着朝自己跑过來的玄裳.笑了笑:“值不值得.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天下.不应该是慕家的.烟锦应该是我的.”

    玄裳愣在那里.一时沒有反应过來.

    天下.不应该是慕家的......可是......不好.他这是要做什么..玄裳反应过來再寻人时.那人却早已沒有了踪影.

    已经是三四月份了.合欢殿的迎春花开的格外的艳丽.一片一片的金黄色.花朵之间.参杂着些许‘装嫩’的黄绿色枝叶.垂在水面.随着水的拨动而起伏荡漾.

    花丛里.辨认了许久才能看出來那里有一个身影.坐在花丛间.脑后的长发及腰.头上涌木簪挽起了一个简单的云髻.一身黄白色及地长裙.端坐在那里了.不仔细看了去.还以为是花丛里的一簇迎春.

    烟锦端坐着.任由阳光肆意倾泻在她的身周.手里攥着的是一面金帛.闭上眼睛.想起一大早的.良宸就慌慌张张的拍门吼道:“娘娘娘娘.不好了.”

    开门之后才知道.在她前往厨房的路上.一直长箭从她的眼前穿过.狠狠的插进了旁边的木柱子上.惊魂未定.抬头就看到箭身有一个东西.环顾了四周.沒有看到人.赶紧把东西拽下來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就六神无主的冲向烟锦的房间狂拍房门.

    烟锦接过金帛.沉默了半晌都沒有说话.良宸还以为她怎么了.

    其实她并沒有怎么了.只是在想.是谁把这个东西给她的.君笙吗.楚长生吗.

    都不是.这个东西她是见过的.虽然沒有看清楚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不过从君笙和楚长生的对话來看.定是它无疑了.

    只不过.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谁.非要用这么危险的方式.把这个东西交到她的手上.知道她身份的人应该已经够多的了.只不过还沒有从正面揭穿而已.

    到底会是谁呢.

    烟锦也想不明白.

    “娘娘.”良宸走过來.轻轻叫唤了一句.见烟锦沒有反应.就更加大声的叫了一句.烟锦差点跳起來.见是她.问道:“何事.”

    “娘娘.苏婕妤來了.”

    “莞儿.”烟锦一听是她.立马起身问道.“在哪里.”

    “我让她在侧殿等您.”良宸说道.

    “快.带我前去找了她來.”烟锦拍拍身上.又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才匆匆赶去.

    远远的.青莞就看到了烟锦.掩去眉眼里的哀伤神色.笑迎道:“婉姐姐.莞儿好久沒有來看你了.之前听人说了.姐姐受伤.昏迷了多日.却因为轩儿的事沒有來的及看姐姐.姐姐莫要责怪.”

    “莞儿哪里话.”听到‘轩儿’这个名字.烟锦再也笑不起來了.淡淡道.见烟锦敛去笑意.青莞拍拍烟锦的肩膀说道:“姐姐莫要难过了.是我自己沒有照顾好轩儿.是我的错.”

    “莞儿......”烟锦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看起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好像都是她所引起的.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她呢.

    “姐姐.我沒事.”青莞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姐姐放心吧.我怎么会有事呢.我还年轻.皇上也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莞儿.是姐姐对不起你.是我沒有照顾好你.”烟锦用力的眨巴的眼睛.不让酸楚的眼泪掉下來.青莞咬紧了牙关.轻轻吐出“沒关系的.”的这几个.仿佛花光了毕生的力气.

    “苏婕妤.娘娘.进屋坐着吧.”良宸说道.“我去拿一些苏婕妤最爱吃的糕点來.”

    “嗯.你去吧.”烟锦吩咐着.另一只手就要扶着青莞进屋坐会儿.却被青莞打断.

    “不用了.宸姑姑.”青莞说道.“我只是來看看姐姐可还好.听别人说了那么久.终究还是沒有忍住过來看看.看到婉姐姐沒有事.我也就放心了.”

    “糕点就下次再來吃吧.今个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那......莞儿慢点.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

    烟锦看着青莞渐渐远去的背影.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崩塌.整个世界都不成样子了.泪水悄无声息的划过了面颊.

    莞儿.你终究还是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