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真正的战胜自己!”藤吉郎大声道:“虽然我藤吉郎不足五尺之躯,相貌丑陋,出身低贱,现在只是给主人递草鞋的小者......”

    “猴子君,你喝醉了吗?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宁宁瞪大了眼睛打断道。

    “没有,我没有醉,宁宁你等我把话说完,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藤吉郎情绪很激动,他的声音很怪异很凄厉,眼睛都快要掉出来,那颧骨突起、尖嘴猴腮、秃顶鸟喙、呲牙咧嘴的样子,十分吓人。

    “嗯,好的!”宁宁点着头道。

    “我还要说‘但是’,但是我藤吉郎是个有志男儿,从今天起这些事我都不在乎了,我发誓,我今年一定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将来还要成为一城一国之主!”藤吉郎信誓旦旦道。

    “好啊,好啊,猴子君加油!”

    天真无邪的宁宁好像不知是计,正拍手笑着为藤吉郎打气,忽然那藤吉郎像只发疯的小野兽,一跃而起将宁宁扑倒在地,然后用他那毛茸茸的爪子按着宁宁的头狠狠地吻了起来。

    “啊?”潘虎、戚小姐、前田利家、阿松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藤吉郎才放开了手,他伏在宁宁身上大口喘着气,宁宁将他一把推开,挣扎着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歪着头用两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藤吉郎,她那双大眼睛还是天真无邪,既看不出恐惧也看不出愤怒,然后她就捂着脸跑出去了。

    “你,你太冲动了!”前田利家捶胸顿足埋怨藤吉郎道。

    “还不快去追?”藤吉郎对前田利家道,那语气好像刚才的祸是前田利家闯的,跟自己没有关系。

    “什么?让我追?”前田利家差点鼻子气歪了。

    “我去吧!”于是阿松起身追了出去。

    “你怎么可以如此大胆,如果她回去将此事禀报浓夫人,你如何是好?”前田利家又气又急道。他确实很担心,如果这事传到织田信长耳中,按织田信长的火爆脾气很可能将藤吉郎处以极刑。前田利家当时犯事,还有几位家臣说情,但像藤吉郎这样地位的下人,谁愿意反险帮他渡过难关呢?

    “不用为我担心,宁宁可舍不得告发我,你快追你老婆去吧!”藤吉郎笑嘻嘻道。

    “好吧!”前田利家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师父大人,看到我的勇气了吗?从此以后,我藤吉郎要彻底地抛弃自卑情绪,不再妄自菲薄。要不断地超越自我,永远积极乐观,即使在平凡的岗位上,也要干出不平凡的成绩。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要尽全力去争取!”藤吉郎把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啊?”潘虎无言以对。

    “嘿嘿嘿嘿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藤吉郎说完仰天大笑出门去。

    “真是你的好徒弟啊!”戚小姐冷冷道,也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只留下潘虎自己在外屋发呆。

    一眨眼夏过秋至,又秋去冬来,天气一天天转冷,最让潘虎难受的却是心中的寒意。

    “藤吉郎这只猴子可真是有本事啊!”潘虎时常感叹道。

    藤吉郎的冲动过后并没有得到什么惩罚,果然不出他自己所料,宁宁没有到浓夫人那告发藤吉郎无礼,他们的关系反而还越走越近,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师父大人,帮宁宁想个嫁给我的理由!”藤吉郎几乎每天都来找潘虎央求。

    潘虎很无语。他不回答,藤吉郎就死磨硬泡,甚至抓住潘虎的衣袖搂住潘虎的脖子死劲摇晃。

    “大胆!”

    “放肆!”

    “休得无礼!”

    “岂有此理!”

    “你这泼猴!”潘虎大怒,猛地站起来把藤吉郎甩在了一边。

    潘虎这一起身一用力,没想到一只粉色的绣花鞋从怀中掉了出来。那藤吉郎手疾眼快动作敏捷,一翻跟头捡起了鞋,又一翻跟头逃到了一边。这鞋一定是戚小姐的,因为rb的女人并不穿这种绣花鞋,戚小姐平时虽然总是男儿打扮,但也只是外层服饰着男装,藏在长袍里的衣服鞋袜还是女儿之物。藤吉郎将绣花鞋拿在手里,顿时感觉到了鞋子的温热,他不愧被别人称作“猴子”,确实是个猴精,立刻就明白了。

    “嘿嘿嘿嘿!”藤吉郎一脸淫笑。

    “你......你笑什么?”潘虎压低了声音怒斥道,但他已羞得面红耳赤。

    “师父大人赶紧给徒儿想个主意,省得我不小心弄脏了您的鞋子!”藤吉郎说着将手里的绣花鞋扬了扬,一副小人得志后对人威逼利诱的嘴脸。

    “好吧,那你快还给我!”潘虎无奈道。

    “遵命!”藤吉郎爬到潘虎面前恭恭敬敬地将绣花鞋递给潘虎,潘虎赶紧抢过鞋,又揣回怀里。

    “你给她许诺,你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成为一城一国之主,不就行了?”潘虎试着给藤吉郎出主意道。

    “这个我已经跟她说很多次了,虽然她也相信我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相信您和神仙姐姐的预言,但她还是要求我给一个最现实的承诺。”藤吉郎又道。

    “但你还能承诺她什么呢?”潘虎还是想不出来。

    “哎,师父大人,您这种痴汉不可能想不出来的,您再想想,如果换成您自己的事,您会为神仙姐姐做出什么样的承诺!”藤吉郎猴急道。

    “住嘴,你这遭瘟的猴子!”潘虎有些生气,却也灵光一现,问道:“你的主人织田信长现在有几个老婆?”

    “哎呀,那可多了,清洲城里的侧室就有五个,还有在外面走婚没接过来的呢!”藤吉郎兴致勃勃地答道。

    “那有方法了,你给她许诺,今生今世不管做了城主国主,还是rb的将军天皇,都只娶她宁宁一个,不再纳侧室,也不在外面***人。这个够实际吧?”潘虎问道。

    “嗯,这确实很实际。”藤吉郎点头答道。

    “那你就给她发个毒誓,如果违背诺言,必死于乱军之中、乱刃之下!”潘虎又补充道。

    “啊?不行不行!”藤吉郎吓得挺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额角冒着冷汗。

    “怎么,现在就知道自己做不到了?”潘虎一脸鄙夷道。

    “不是,因为我毕竟将来要做战场上的武士,发这样的毒誓怕是不吉祥。要不这样,我若违背誓言,就出家当和尚,青灯古佛了却残生。”藤吉郎转了转眼珠道。

    “好了,你可别侮辱青灯古佛了!你们rb的和尚我还不知道,又能喝酒又能娶妻。这誓言我都觉得没诚意!”潘虎没好气道。

    “好吧,师父大人,您再帮我想一个,只要不是死于非命我都同意。”藤吉郎又道。

    “呵呵,当和尚确实太便宜你了,那就当太监吧,违背誓言就不能生育断子绝孙!”潘虎笑道。

    “当太监?这个好!这个好!那就这么定了!我藤吉郎将来要是背叛宁宁,就当个大太监。”藤吉郎也拍手笑道。

    藤吉郎并不明白太监是什么意思,听着就像一种官职,好像还不小,太监和不能生育有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于是非常高兴地答应了。

    rb在中国唐朝之前,就开始学习中国的政治制度,但是只有两样制度一直没学去,那就是太监制度和科举制度。没有太监制度和科举制度,朝廷里的官位都是被几个世家大族垄断,大多寒门子弟在政治上也就没有上升渠道,像藤吉郎这样的小人物不当太监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于是很多rb人选择了下克上的暴力手段。

    藤吉郎将潘虎教给他的誓言工工整整地写给了宁宁,宁宁看了后欢天喜地。

    从此之后藤吉郎还每天都效仿潘虎,用自己的胸口把草鞋给织田信长温热,有时候,他还是会想投机取巧:

    “反正主人也看不见,干脆把草鞋坐屁股底下温得了?效果应该一样的!”

    “哎呦!哎呦!屁股痛死!”

    “啊,这是我和主人相遇时主人射那箭的伤疤处在痛。”

    “这是老天爷在警示我吗?难道主人真的是天之骄子欺骗不得?”

    “藤吉郎啊,藤吉郎啊,这可是你出人头地的人生大事,细节决定成败,你可千万不能糊弄,不可再生惫懒之心,侍奉主公大人的心一定要虔诚!”藤吉郎在天守阁的台阶下自言自语着,没有觉察到织田信长正在台阶上看着他坐在地上鬼鬼祟祟的样子偷笑。

    “这猴儿可真有趣,还打起宁宁的主意了,真是色胆包天......不过我喜欢!”说着织田信长潇洒地脱下了裤子,朝藤吉郎的头上浇了一泡尿。

    “哎啊,是主公大人啊。小的藤吉郎,谢主隆恩!谢主隆恩!”藤吉郎忙翻身跪倒,一只手紧紧地按着怀里的草鞋,一只手伏在地上叩头如捣蒜。

    “什么?谢主隆恩?”织田信长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是啊,是啊,雷霆雨露,莫非天恩?”藤吉郎又叩头道。

    “哈哈哈哈哈,臭猴子,真没看出来,你的文化水平居然这么高!”织田信长不觉得大笑道。

    谁料那藤吉郎微微抬起头,瞟得织田信长脸色不错,突然又翻身倒地仰面朝天大哭起来,那哭声是撕心裂肺如丧考妣。

    “你哭什么?”织田信长心中纳闷,问道。

    “回主公大人的话,小的是为自己而哭的。俺娘常说,无功不受禄,藤吉郎今日无功,却蒙受主上雨露灌溉,小的担心自己福薄,无福消受,折了小命......”藤吉郎又揉着眼睛哭道。

    “原来是这样啊,不必担心,你桶狭间合战也有功,我给你记着呢,之所以还让你递草鞋,‘此乃见汝心之故也’!”织田信长看他湿淋淋的样子,一身尿骚在地打滚还不忘护着草鞋,也觉得有些不忍,只好引用《祖父物语》里的句子安慰他。

    “嘿嘿嘿嘿,原来如此!”藤吉郎又破涕为笑。

    “藤吉郎听封!”织田信长收住了笑容,又很严肃地大声道。

    “哈--哈--”藤吉郎又翻过身伏拜于地。

    “藤吉郎!我现在提拔你为武士,你我君臣是相遇于尾张郊外树木之中,当时你屁股上中了箭,被我在树下拾到,哈哈哈,那就赐你‘木下’的姓氏吧!”织田信长一脸认真的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