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隔壁的说话声逐渐大了起来那主人家夫妇似吵架的样子。但闻那妇人数落道:“你这千刀杀的好没良心老娘真后悔跟了你这无用的东西若不是老娘当初的主意哪里有你今天的好日子过。”

    接着便听那男人狠狠地道:“你这臭婆娘说话没个遮拦隔壁有借宿的客人要小声些的。”那妇人似有股子泼劲当下拉着嗓子喊道:“怎么?你怕了?怕那些冤死鬼来索你的命……”没等那妇人说完便听“啪”的一声脆响显是挨了一记耳光接着便听那男人压低着声音自有些恼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闭上你这张臭嘴。”

    法无这时对方国涣轻声笑道:“师弟被扰得睡不着罢这两口子也不顾些体面我去叫他们住了罢。”方国涣连忙轻声止了道:“这是人家的家事莫管他们罢我们将就一晚就是了。”

    这时听隔壁那妇人抽泣了几声低声骂道:“你这变了黑心的王八蛋竟敢打起老娘来了也不想想如今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从那死鬼的家中带来的。想起来真后悔那死鬼虽然不知疼爱人却也从来没有打过我。”

    接着听那男人低声央求道:“我的姑奶奶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明日我把那输掉的十两银子赢回来就是保证以后不再赌了还不成吗!”那妇人似不知深浅不依不饶的道:“你这王八蛋说话哪有算数的时候别以为当初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把老娘惹恼了可没你好果子吃到官府了你。”“闭嘴!不知死活的娘们。”

    那男人自有些惊恐道:“老子出了事你***也好不了。”随闻那妇人毫无顾忌地“格格”一笑道:“老娘怕什么从徐州躲到这里整天担惊受怕、心神不得安宁的日子老娘已过够了当初要不是你在棋子上做了手脚害得那两个没头脑的死鬼起疯来乱杀……”没等那妇人说完嘴巴好像被那男人一把捂上了随闻那男人慌乱地道:“真想找死吗?隔壁有借宿的客人。”那妇人适才一时性起说走了嘴此时也自悔悟不再言语隔壁立时肃静下来。

    然而方国涣这边已是大吃一惊从这对吵嘴夫妇的话语中令方国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年途经徐州时遇上的那件轰动一时的徐州棋案。方国涣此时心中一懔道:“此案当年便有许多疑点难道会与这对夫妇有关?”

    方国涣随后悄然下了床来到法无的床边轻声唤道:“师兄你睡了吗?”法无翻身坐了起来轻声应道:“哪里睡得着看来隔壁这对狗男女有些来历不明定是谋财害命之辈躲到这里避难的。”

    方国涣悄声道:“事情不那么简单法无师兄你能否帮我一下证实一件事?”法无闻之惊讶道:“师弟你要做些什么?”

    方国涣轻声道:“我想认一认这对男女详情稍后再说。”法无闻之吃了一惊知道事情有些蹊跷便点头应了。先静了一会法无故意打了一阵鼾声似睡熟的样子隔壁那对男女此时也无了声息。

    过了约半个时辰法无悄然起身轻启房门来到了院中然后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掀了几片瓦胡乱的丢在院中击起了一阵声响法无又自极快地回到了房间内。

    此时隔壁的那对男女已被惊动那男人声呈颤抖道:“什……什么声音?”那妇人尤为慌乱的道:“你……你出去看看罢。”接着便听隔壁的房门一响灯光一亮一名男子持了火烛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当方国涣从窗扇的缝隙中向外看时一见之下险些惊喊出来此时又从门内探出那妇人的头颈来寻问道:“喂!怎么回事?”

    方国涣借着那男人手中的烛光看清了这妇人的面容时又是一惊心中立时都明白了。那男子此时举着火烛四下照了照又见西边的房间内寂然无声这才略松了一口气道:“可能是野猫上房动落了瓦片你这婆娘胡说一气搞的老子心惊肉跳。”那男人嘟囔了几句便转身回了屋去接着烛光一暗这对男女又睡下了。

    法无这时对方国涣轻声道:“师弟可识得他们?”方国涣轻叹一声道:“不错这是一对杀人的凶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却也让他们逃脱了数年之久。”

    法无闻之惊讶道:“这对狗男女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不知他们犯下了什么命案来?”

    方国涣便拉了法无于西床上坐了轻声道:“此事说来话来当年我途经徐州时正好遇上徐州城内两名好棋的武师薛勇、王国付二人因棋争执互相残杀而死命及三位徒弟的一桩血案。此案看起来虽重大却也简单只因棋上争子产生口角进而演化成一场杀斗徐州府衙便很快的结了案。但是我去过案现场见过薛勇、王国付二人走过的那盘棋现大有古怪棋盘上棋子布列完全乱了章法毫无棋路、棋势可言不知道薛勇、王国付二人是如何产生争执的。当时虽有疑点但无结果官府又结了案也就不了了之。今日偶然听到这对男女话中之意联想起当年徐州棋案他们乃是主谋之人。”

    法无闻之惊讶道:“竟有这等怪事比那国手太监李如川棋上杀人还要厉害的师弟是如何识得这对狗男女的?”方国涣道:“当年在徐州那起棋上血案的现场见过他们故而有些印象这男子是薛勇的徒弟宋乾妇人是薛勇的妻子王氏看来是他二人在棋上动的手脚殃及了五条人命。但是令人不解的是不知他们如何在棋上动的手脚以至于令薛勇、王国付二人争执得过了头如仇人一般杀红了眼睛。那薛、王二人虽为武师脾气暴躁些棋上也时有争执但二人情同手足从未动过手的人称他二人为‘刀枪兄弟棋上冤家。’一盘棋是不会令他二人大打出手的并且祸及三位徒弟他们五人可谓死的不明不白问题看来是出在宋乾、王氏二人身上。”

    法无这时恼了道:“瞧这对狗男女说话的模样便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徒弟勾搭上了师娘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待我去把这对狗男女杀了替那两位武师及三个弟子报仇老天也自公道虽让他们多活了几年却撞上了师弟这个知情者。”

    方国涣止了道:“我们不可贸然行事他们无意中说出的话虽有疑点但无确凿的证据况且杀了他们便无法弄清当年徐州棋案的真相。”法无道:“那就把他们送到官府让衙门里审问定罪就是了。”

    方国涣摇头道:“也不妥当此案徐州府衙当年已结了案的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轻易翻案重审的。他们又是外地人嘴上硬些只字不吐当地的官府也奈何他们不得。”

    法无听了性急道:“杀了算了免得麻烦。”方国涣道:“师兄勿急我有一个法子可让他们自家认罪说出当年徐州棋案的真相不但能解我对那盘古怪棋局的疑团更有证据把他们捉送官府押回徐州为那些受害者伸冤。”

    法无闻之喜道:“不知用什么法子可令这对狗男女主动招供?”方国涣便对法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了一番法无闻之拍手称妙。

    此时隔壁的那宋乾、王氏二人并不知道自家的罪行已经败露了。他二人当年在徐州合谋害死了薛勇、王国付并且殃及赵飞、李海、徐子涛三人之后恐令他人生疑便席卷了薛勇多年积下的金银细软逃到了这里一起过起活来。他二人认为事情做得周密官府又结了案子只要远走它乡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宋乾、王氏到了这小镇上定居之后不谋营生坐吃山空手头渐渐拮据了些。这天宋乾偷了家里十两银子背着王氏去赌不想输了个干净王氏现后便与宋乾吵了一天嘴无意中被碰巧借宿于此的方国涣听出了些端倪也是他二人恶有恶报那般快活的日子到头了。

    再说宋乾、王氏二人毕竟是心虚的被院中的响声惊吓了一回。那宋乾回到屋内后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的客人并无动静稍稍松了口气也自放下心来瞪了王氏一眼低声狠道:“要想多活几年就把那件事忘掉你若再提起来休怪我不客气。”那王氏毕竟是一个妇人家知道隔壁有借宿的客人自家说走了嘴若被人听了去是要惹祸的也自有些怕了不敢再言语倒于一头睡了。

    朦胧中那王氏感觉到屋中有种奇怪的声响心中不由一惊害怕起来用手捅了一下宋乾道:“你……你醒醒屋内好象有动静。”

    宋乾睡得也不甚踏实自有些不耐烦道:“你这婆娘真多事……?”说话间忽见墙上似有黑影晃动那宋乾头皮立时一麻吓得一哆嗦。宋乾毕竟是习过武的通几套拳脚当即稳了稳神摸索着燃亮了蜡烛。此时王氏一声惊叫一下子躲到了宋乾的身后。

    宋乾一惊当他抬头看时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但见墙面上悬立着一个青面长舌的鬼魂嗔目怒喝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我好苦还我命来。”

    “你……你是谁?”宋乾硬着头皮问了一句。那鬼魂阴沉沉的道:“宋乾怎么连师父都不认得了?”“师……师父!?”自把宋乾惊得十魄飞出了九魄去那王氏早已吓得抖做一团。

    此时那鬼魂轻叹了一声道:“你们躲在这里快活可忘了自家做的事吗?”宋乾、王氏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辨得出真假王氏指着宋乾道:“不……不是我干的是他是他。”

    宋乾见鬼魂叫出了自家名字以为师父薛勇索命来了一时间汗流遍体跪地叩头口中讨饶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王氏也自跪地颤声道:“当……当家的念你我当年夫妻一场饶了我罢。”

    那鬼魂摇了摇头道:“阎王见我等死的冤屈特叫我来索你二人性命快快还了我等命来。”宋乾忙自辩解道:“师父不是弟子要害你的而是师娘叫弟子在棋上涂了毒的一切主意都是她出的。”

    王氏闻之惊慌道:“你这没良心的怎么怪起我来……。”

    鬼魂见他二人互相推脱罪责怒斥道:“你二人勿要为自家狡辨快快说出当年如何在棋局上做的手脚害得我与王国付大哥一时心智迷乱互残而死又殃及三位无辜之人若有一丝隐瞒我即刻索了你二人性命去。”

    宋乾忙道:“弟子不敢当年师父好棋成瘾每日与王国付师父走棋冷落了师娘师娘于是就和弟子……。”

    鬼魂怒斥道:“勿要说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快快招出你们如何害死我等的。”

    宋乾道:“师娘见师父每在棋上与王国付师父争执便生出一个主意来叫弟子在棋上涂了毒。”

    “什么毒药?竟如此害人不留痕迹。”鬼魂惊问道.

    王氏颤声道:“那……那是我娘家后山上生长的一种野茉莉花根把其浆汗涂在物件上人若接触了便会意乱神迷始觉口渴继而激起人的疯狂之性来。”

    鬼魂闻之叹然一声道:“你这贱人好是狠毒竟然生出这等毒计来。”接着又质问宋乾道:“你又是如何做的?当年官府为何没有验出毒来?以致令你二人逃脱了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