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缓缓流淌,袁满虽然心急,但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事情来做。一说出去找工作,赵薇就骂他,说他作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袁满也很无奈,天天在家玩起,坐吃山空,心慌得不得了。但赵薇说,她在挣钱啊,慌个啥子!

    麻痹!靠一个女人养家?真是笑死个人!

    纵使心有千般不愿,但也毫无一点办法。

    这天送完舟舟,又到广场转了一圈,遇到了胖嫂。

    “哟,嫂子,大包小包的提些啥子?”袁满问。

    “买的菜啊。”胖嫂说。

    “你家有客啊?”袁满问,“怎么买这么多菜?”

    “哪里有客人哦。”胖嫂说,“我开了家麻将馆,给打牌的人做饭。”

    “哟,伙食还开得不错哦。”袁满翻看了一下胖嫂的菜说,“还有水果啊?”

    “那些大爷要伺候好噻。”胖嫂说,“现在生意不好做啊,不把他们哄好,我也没有生意做啊。”

    “有几桌?”袁满问。

    “就在市场边上租的一个小房子,只能摆四桌。”胖嫂说。

    “牌钱怎么收?”袁满问。

    “看打的大小。”胖嫂说,“打大点的,80块钱一次,上下午各收一次,晚上12点过后再收一次。”

    “还不错哦。”袁满说,“一天也有几百块的收入哈。”

    “一般吧。”胖嫂说,“遇到有时三差一的,我还不是要顶上去,手气好的时候呢,赢点小钱,手气不好,输一大坨,收的牌钱都不够。”

    “说开这个黑道白道都要吃得开才行哦。”袁满说。

    “是的哦。”胖嫂说,“黑道上没得人,黑道上的人来整你。白道上没得人,经常要被抓。”

    “你黑道上有人啊?”袁满问。虽然胖嫂的老公是搞外墙装饰工程的,可能认识一些人,但是黑道上是不是认识,袁满不清楚。

    “我哪里认识黑道的。”胖嫂说,“跟我合伙的那个人的老公有点黑道背景。”

    “那白道这边呢?”袁满问。

    “他们这种人呢,什么关系都可以穿到的嘛。”胖嫂笑道,“白道上的你以为很干净哦。”

    “那倒也是。”袁满说,“黑白两道走通了,生意应该做得顺利。”

    “也不能太出格。”胖嫂说,“太招摇了,白道黑道上的人都不好过,你懂的噻。”

    袁满连连点头称是。

    “咦,对了,你老丈人不是派出所的吗,你也可以开家麻将馆啊。”胖嫂说。

    “他啊,正直得不得了,不肯为这种生意当保护伞的。”袁满笑道,“再说了,他现在也不是我老丈人了,是前老丈人。”

    “么子喃?”胖嫂不相信地问,“前老丈人?你离婚了?”

    袁满点点头,“早离了。”

    “怎么离了呢?”胖嫂问。

    “人家要去当歌星。”事到如今,袁满心中的块垒似乎还没有吐尽,他叹口气说道,“她嫌我妨碍了她的梦想。”

    “这个……人各有志哈。”胖嫂略显尴尬地说,“现在结婚了没有?”

    “结了。”袁满说。

    “哦,现在这个老婆是哪儿的?”胖嫂问。

    “重庆的。”

    “重庆的,你是怎么找到的啊?”胖嫂说,“你小子硬是能干呢。”

    “缘份嘛。”袁满笑道,“缘份来了,天南海北的都能聚在一起;缘份不到,就算擦肩而过也是枉然。”

    “咦,你小子成了诗人,成了哲学家了呢。”胖嫂打趣道。

    “真的是这样的嘛。”袁满说,“你和你老公不也是一样嘛,他一个湖南的,你一个湖北的,你们不也聚在一起了。”

    胖嫂倒是十分赞同袁满说的,连连点头,“我们那里,就隔了一条河而已。他们龙山和我们来凤现在都快同城化了。说是两个省,其实跟一个省的差不多。”

    两人又说了一阵,胖嫂说要赶紧回去给那帮人弄东西吃,就匆匆走了。

    胖嫂走了,袁满倒动了开麻将馆的心思。唯一操心的,就是周伟愿不愿意帮他这个前女婿。

    下午接了舟舟,袁满就把他带到周伟家。

    “哟,我的乖孙娃哦。”覃桂枝一见外孙,高兴得不得了,赶紧奔过来抱着舟舟左亲亲右亲亲。

    “妈,爸回来了没有?”袁满问。

    “还没有,这才几点钟。”覃桂枝说,“怎么,找他有事?”

    “没有,就是问问。”袁满说。

    覃桂枝看着袁满说,“你肯定有事。”

    袁满也不隐瞒覃桂枝了,“妈,你看我现在在家养病,也没事做,闲得发慌,我想做点事。”

    “做什么事?”覃桂枝说,“你现在又不能干重体力活了。”

    “我想开家麻将馆。”袁满说。

    “开麻将馆?”覃桂枝问,“行不行啊?”

    “我就是不晓得行不行,才过来跟你和爸商量一下。”袁满说。

    “商量?”覃桂枝感到有点奇怪,“你想开就开啊,我们又不会反对你的。”

    “不是,妈。”袁满解释道,“你晓得的,开麻将馆,黑白两道都要有人才行的。”

    “你是叫你爸做你的靠山?”覃桂枝问。

    “也不是说靠山。”袁满尴尬地挠挠头说,“就是关照一下。”

    “开麻将馆,只要不是打太大的牌,一般不会有人来管的。”覃桂枝说,“你怕什么呢?难道你要打很大的牌?”

    “社区的嘛,哪里打得到很大的牌哦。”袁满说,“有白道方面的人嘛,肯定好些噻。”

    “那你等会儿吧,等他回来,你跟他说。”覃桂枝说,“我做不了他的主。”

    周伟下班回来,看到袁满在家,感到十分意外。

    “你来了?”周伟招呼着。

    “爸,我把舟舟给你们带过来。”袁满说。

    舟舟懂事地跑到外公怀里撒娇,周伟乐得嘴都合不扰。

    “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袁满看周伟高兴,赶忙抓紧时机说道。

    “什么事?”周伟问。

    “我想搞点事。”袁满说。

    “搞什么事?”周伟问。

    “我想开家麻将馆。”袁满说。

    “麻将馆?”周伟皱皱眉,“开麻将馆又赚不了几个钱。”

    “也比我现在玩起好些嘛。”袁满笑道,“我天天闲起,一分钱都挣不到。”

    “你是开社区的老年活动室,还是打大牌那种?”周伟问。

    “我哪敢打大牌呢。”袁满当即否认,“就打个干两块、干五块那种就行了,一天收个百把十块的牌钱。”

    “我跟你说啊,只能打小牌哈。”周伟交待,“打大牌是不允许的哦。”

    “我晓得我晓得。”袁满赶紧应承。

    “准备在哪里搞啊?”周伟问。

    “都市田园后山上有农民的平房出租。”袁满说,“我想在那里搞。”

    “怎么在那里搞?”周伟很是不解,“一点都不当道啊,那些老年人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呢。”

    “房租便宜啊。”袁满说,“一整套一年才1万,好几间屋呢,还有厨房。”

    “你小子不是动什么歪心思了吧?”周伟问。

    “怎么可能动歪心思呢。”袁满解释道,“我是看那里房租便宜。另外,我还想在上面养狗。”

    “养狗?”周伟不解地问,“养什么狗?”

    “养金毛、泰迪啊什么的,就是那种宠物狗,大家都喜欢的品种。”袁满说。

    “这个想法还是可以的。”周伟说,“那个后山我去过,地方大,管理好了,也不扰民,可以的。但是要投入哦。”

    “初期的投入,我还是有的。”袁满说,“慢慢繁殖嘛。”

    这对前翁婿把发财大计商量妥当,覃桂枝也把晚饭做好了。晚饭后,舟舟又不想回家了。袁满索性把他留在那里陪周伟夫妇。

    赵薇下晚班,两三点钟才回来,见袁满都还没睡,感到十分奇怪。

    “你搞啥子哦,啷个还不睡喃?”赵薇有些嗔怪地说道,“你这个病不能熬夜的啊。”

    “我等你啊。”袁满满脸堆笑地说。

    “又动什么歪心思呢?”赵薇说,“严医生交待过的哈,你娃莫再想那些事了。”

    “你自己在想而已。”袁满说,“我要给你讲一件事。”

    “什么事?”赵薇问。

    “我要开麻将馆。”袁满说。

    “赌博?”赵薇吃惊地说,“你娃要开赌场?那是犯法的哦。”

    “开什么赌场哦。”袁满说,“我哪有那个能耐开赌场。”

    “行不行哈。”赵薇担心地说,“问清楚了来,怕触犯法律。”

    “我已经问过爸了。”袁满说。

    “哪个?爸?”赵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舟舟的外公。”袁满说。

    “哦,我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赵薇说,“他怎么说?”

    “他说开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是可的。”袁满说,“打大牌涉嫌赌博,不可以的。”

    “老年活动中心?”赵薇说,“有毛个搞头哦,老年人哪里舍得拿牌钱给你哦。我看你趁早不要搞了。”

    “我在都市田园后山上看好了一套房子,租下来打麻将很好的。”袁满说。

    赵薇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娃还是在想打大牌噻。”

    “大牌小牌,还是由打牌的人说了算。”袁满得意地说,“我只管整伙食,收牌钱。”

    “你娃还是小心点好哦。”赵薇说,“夜路走多了总是要撞鬼的。”

    “呸呸呸。”袁满往地上呸了好几口说,“还没开始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只是友情提醒而已。”赵薇说。

    “你最近怎么样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晚回来?”袁满关心地问。

    “有什么办法哦,狗日的生意好得很。”赵薇无奈地说,“想早走,没门。”

    “晚上一个人回来,怎么样啊?”袁满说,“算了,明天开始,我还是去接你吧。”

    “你来接我?”赵薇笑道,“我下班的时候,你早就呼而鼾之睡得像头死猪了。”

    “那你过细点。”袁满说,“半夜三更的,一个女的走在外面总是不大安全。”

    “你以为路上没人了吗?”赵薇说,“那些卖菜的,都去物流园打菜了。还有那些打扫卫生的,都出来扫马路了。晚上人很多的。你安心的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