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跟在嗷嗷身后慢慢悠悠地晃荡着,一点着急得意思都没有。

    聂雪衣骑着马找到她时,看到的就正是这么一副不疾不徐的场景。

    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驾着马跟了上去,调慢速度跟她并排走着。

    白芷青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他于是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聂雪衣也回了个温逊的笑容,两人不用多言,来回一个笑容便默契的找到了其中的熟悉感。

    “你真的会打猎么?”聂雪衣没有回头,看着前方问道。

    白芷青一听就笑了:"当然~"说完回头侧望着他,苦笑道,“不会……”

    聂雪衣听完就是一愣,然后有些不太相信:“那你刚才……”

    白芷青笑着道:“呵,那不是没有办法嘛~”

    “那……”聂雪衣皱起眉头,“那怎么办?”

    白芷青指了指前面跑的颠儿颠儿的嗷嗷,道:“那还不是全靠它了~”

    前面的嗷嗷好不容易回到自然森林里一趟,撒着欢跑着,明显兴奋的过了头。不时左边扑只蝴蝶,一会儿又右边捕只雀鸟,好不欢腾。

    跑的快了就又在远处停下来等着两人,扭头催促着他们俩快点。那不满的眼神时不时地瞪一眼白芷青胯下的马匹,然后又抬眸讨好的看看白芷青。像是在抱怨着这没用的家伙怎么跑的那么慢,要不你下来我驮你?

    白芷青笑着摸摸了身下被嗷嗷注视着有些受惊的马儿,示意它别怕。好不容易才让马匹镇定了下来。

    嗷嗷见两人追了上来,便又雀跃地向前冲去。

    “这嗷嗷还真是有灵性啊……”一旁的聂雪衣看的有些感叹。

    “万物都是有灵性的。”白芷青笑道。

    聂雪衣摇摇头,“不见得,我一朋友在战场上俘获一只鹰,养了数月却也不见那老鹰有所感化,到最后竟然绝食而死。”

    “那鹰并不是没有灵性,”她摇摇头,“是太过于衷心。就是因为它太有灵性,所以才会誓死效忠于前任主人。主人已死,所以它也不独活,这正是它有灵性的表现。”她看他,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没灵性的,只要多沟通,总是会感化灵物们的。就连最冰冷的冷血动物蛇,也是能驯化的。我们家乡有一些人就喜欢养蛇,不但养蛇,还能跟它们交流呢。而且呀,据我所说,在古代……呃,在以前,嗯……可能现在也有,就是有些人会养些小虫子。然后让他们驯化的小虫子爬到别人的身体里,然后就能操控者个人。你看,像这种那么小的虫子都能驯化,还有什么是没有灵性的?”说完,白芷青背过身子小小的吐了下舌头。呸,差点说漏嘴了……

    聂雪衣听她最后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不过也没在意。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东西这么多?”

    “哈哈……因为我,嗯……经常看一些书!”白芷青干笑着。

    “哦?”聂雪衣坐正了些,有些好奇,“看些什么书?”

    白芷青脑门有些冒汗,这……怎么说呢。犹豫再三,她吞吞吐吐道:“呃……嗯……史书!”

    脑袋中灵光一闪。嗨,穿越小说可不就是史书嘛!

    聂雪衣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嗯,你这么大的,喜欢看史书的,我倒是真没见过几个~”

    “哈哈,哈哈,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白芷青打着干哈哈,心里有些心虚。怕他继续深究下去漏了破绽,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也来围猎了?”

    “怎么,我打猎很奇怪?”聂雪衣问道。

    白芷青摇摇头,没有作声。但是心里却想着确实很奇怪。刚才听到声音看到是他骑马靠过来时,还有一些震惊。

    在她影响中,他似乎一直是静若皎月,纤尘不染的。就感觉他应该是干干净净,一身仙气地坐在那抚琴的,不应该是这般跨马拉弓,参与着激烈的活动的。虽然这些都是她自己幻想的,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抚过一次琴……只是不自觉的就将他的气质与那种形象扯到了一起去。

    聂雪衣望着前方,轻轻地说道:“我不是不会,是不喜欢。”

    “嗯?”白芷青偏过头来看他,没有弄懂他得意思。

    聂雪衣笑了笑解释道:“我不是不会射猎骑马,是不怎么喜欢。”

    “哦……”白芷青点点头。

    “倒是你,”聂雪衣回问道,“明明不会打猎,还硬要来参与比试。”

    “呵呵,这个啊……”白芷青尴尬地抓抓后脑勺,“没办法啊,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不反击,那就太不女人了!”

    聂雪衣好笑:“我只听说过‘太不男人了’,倒还真没听说过‘太不女人了’。你到想法独特。”

    “我也不是完全不会。”白芷青解释,“骑马我是会的,只是射箭不会。嗯,也不能说不会,只能说没有那么精准罢了~ ”

    想她在现代可是隔三差五就去马场溜达一圈啊,再说现代练习的那些马术可也一点不比古代的差,所以骑马她可从来不虚的。只是射箭……她在以前也接触过,虽然也很是喜欢。只不过毕竟不是专业的,再加上现代的弓箭和古代的弓箭相差还是很有些大。而且当时是力气太小,根本拉不满弓,射出去的距离也不远。但是现在练就了一身武艺,力气倒是有了,但是精准头却又差了点~

    “唉……”聂雪衣摇摇头,有些拿这小丫头没有办法。虽然平常她表现的完全不像个小女孩,完全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甚至有时他还真的就忘了她其实只有这么小。却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她还真有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时候啊。

    “来,看着。”聂雪衣轻声说了句,然后从背后拿过弓箭,拉满弓。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劲风从眼前刮过。随着他动作望去,白芷青就见不远的地上赫然躺着只已经动弹不得了的袍子。

    “啊……”白芷青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得嘴。说实话,这么近距离地看见有人杀生,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毕竟她是从她们那个时代过来的。

    看着地上只剩抽搐的袍子,白芷青脸色有些不好,觉得它十分可怜。

    聂雪衣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无奈地道:“这就是我不喜欢参与这些活动的原因。”

    白芷青点点头,她其实知道的。自己的这些同情心其实完全没必要的,在古代,打猎为生是很普遍的。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二十几年的世界观,不是这么快就能马上变化的。

    不过,她还是回头看着聂雪衣,道:“好厉害……”

    刚刚他就在她眼前演示的。那一瞬间,那变得锐利的眼神,那陡然一凝的气质,那拉满的圆弓,那一气呵成的潇洒动作。简直看的她一刹那都有些怦然心动了……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

    嗷嗷也被这冷然肃杀的一箭给吓的一颤,然后瞬然看到前方已然倒地的可怜袍子便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然后一口含住,乖乖地就给叼了回来。

    白芷青看它那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示意身后远远跟着的侍卫们上前来接着。

    那隔得远远地侍卫们看到了白芷青打的手势后,便齐齐跑上前来,将那已死的袍子给抬了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学?”聂雪衣笑着回头问她。

    白芷青含笑点点头。

    “嗷嗷!”白芷青抬声叫了声。

    已经又跑到前面去的嗷嗷停下来,有些好奇地望着她等她吩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闪着波光灵动的光亮。

    “你也帮点忙啊~”白芷青无奈地说着,“别只顾着玩啦,去给我捕点猎回来!这次还要靠你赢呢,要是赢了回去赏你吃烧鸡~”

    嗷嗷一听,两眼瞬时放光。“嗷呜~”一声嚎出自己的激动,表示十分满意。然后就奋力朝前奔了去,反正它也不喜欢吃这些林丛野味了,只要有烧鸡就好。

    嗷嗷这一声,那可不简单啊。

    原本外围那些没什么警觉性的食草兽类们还在悠悠地低头啃着午餐,突然听见这么一声低吼……

    无数食草动物们都警醒地抬起了头来,向声音的发生地望了过来,看见的……是跟在白芷青身边的那只龇牙咧嘴的白虎。

    出于千万年不变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对万兽之王的畏惧,野兽们都慌乱了起来。纷纷掉头没了命的逃窜,钻进了林子深处。

    嗷嗷又威猛地吼了一嗓子,然后撒开步子就勇猛地追了上去。

    白芷青示意后面的侍卫们都跟上,去一路抬运嗷嗷捕下的战利成果。自己却跟着聂雪衣两人转向了另外一边的小道上,聂雪衣也屏退了身后远远跟着的一行侍卫,两人边走边聊着天。

    “你为什么第二次见我时就知道我是谁?”白芷青驾着小马有些好奇。

    聂雪衣一听笑了一下,却反问道:“那你为什么第一次见我时不告诉我你是谁?”

    白芷青不以为然:“那肯定啊,哪有女孩子在外面对着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随便自报姓名的~再说了,我还不是怕你认识我老爹么~毕竟京都姓白的,就我们这么一家吧大概。”

    见她说得理直气壮,聂雪衣觉得有些稀奇。她还知道什么是矜持啊,真难得。平常见她疯惯了,都差点不拿正常眼光去看她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好像天生就有种能力,能让人把目光系在她的身上。就算她做的事再离谱,却也能带动别人,让人不自觉的卷进去,跟着她一起奇怪地思考,接受着她那些奇奇怪怪得思想,然后跟着她一起坐着一些乱七八糟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应该说她是代入感太强了吗,还是感染力太强了呢?这个“代入感”一词都是跟着她学来的呢,也不知道用的对不对。

    两人来到一个四周比较宽敞地地方。白芷青下了马,牵着马儿走到前面。这里是一个小土坡,是沿着那条林间小路走出来的,到了这坡上才发现这已经出了林子,远处有棵三人合抱的大榕树,再往前点就没路了。不知不自觉来到了一个山崖边,白芷青有些诧异。

    聂雪衣也下了吗,牵着走到了白芷青身边。两人并排站着,远远眺望着山崖下面的衣服壮丽景象。

    原来这个山坡下面就是整个京都的俯瞰。那一幢幢房屋鳞次栉比,就像一个个小型的古代积木房子,一片民风古朴的景象。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白芷青有些感慨。

    聂雪衣显然也没想到,也是愣愣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片淳朴大气的安心感扑面而来。

    脚下的居民房整齐地排列着,在这般喧嚣的京城中,却有一种别样的难得安稳感。

    周围的居民都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照样是吵闹的喧嚣,却不曾搅乱了安分过日子的小市民的心。

    每个人都本分的低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这番淳朴又大气的景象,让一颗七上八下的动荡不安的心,也渐渐地安稳了下来……

    望着望着,自己就好像也成了里面奔波过日子的一员。

    不为荣华富贵,但求一家平安。

    两人望着这突然开敞的景象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聂雪衣首先醒悟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马儿,然后从上面拿下了自己的那套弓箭套具,望着她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