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挣扎于鲜血和罪恶的泥沼之中,

    也许并不优美,

    但他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

    ******

    爱丽丝菲尔走了,同样是在楚歌沉睡的时候。

    不同的是,在醒来之时楚歌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看着躺在旁边桌子上的那一张信封,在苦笑中叹息了一声。

    他轻轻将头仰起,涩涩地笑了出来:

    “我已经做到最好了,可是,还是不够吗?”

    接着他摇了摇脑袋,把这久违的多愁善感从脑海中驱散,伸手去拿那封信。

    信封的底页上镌刻着荆棘花,上面有着淡淡的馨香,火漆烙印着两条蛇缠绕着一截树枝的图案。火漆的下方悬挂着一枚小小的银色勋章,那是爱丽丝菲尔留给他的礼物。

    贵重的礼物。

    “制约信封吗,和她过去的习惯有些不同呢。”

    楚歌将勋章小心地放入了储物空间在,然后轻轻拆开了信封。

    不论内容,信纸上的字迹单是作为艺术品卖出去,估计都能让一个贫穷的家庭过几天好日子了。

    “敬启:

    ……(此处省略1086字,我想你们也没有兴趣多看的)”

    字体虽然美妙,但内容意外的正式而含蓄,充满了高级贵族特有的拘谨,表达的不外乎就是对自己的感谢以及不告而别的歉意,总而言之,这些内容并不是楚歌想要看到的。

    从字里行间可以猜得到,爱丽在给自己写信的时候,莉莉一定是满脸的不高兴盯在一旁,努力监视着自己的殿下,避免她写出什么出格的东西之类的。

    当然,或许还蕴含着一些别的什么。

    “阿嚏!唔……莉莉真的很奇怪呢,殿下您为什么非要给那个白毛留一封信呢?”

    继续向南行驶的马车上,莉莉握着自己的小手帕,一边擦着鼻子一边问道。

    爱丽丝菲尔摸了摸莉莉的小脑袋,带着温柔的笑容说道:

    “人家可是救了我一命呢,不告而别也就算了,连信都不留下的话,实在是……”

    “啊啊,殿下您又用这个借口糊弄我了呢!您应该知道的吧,我的能力和您是同一种类型的,所以您这番话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这一点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更何况那个白毛再特殊也不过是个一阶,被您治愈过后还虚弱成那种样子,再来十个我也是一只手就能按着打,怎么可能像您说的那样救了您?”

    莉莉龇着牙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两条小辫子,一脸的不甘心盯着爱丽丝菲尔,似乎自己的殿下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听到伪萝莉莉莉的话后,爱丽丝菲尔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想了想后回答道:

    “嗯……你的确能是感应到一些没错,但你同样无法否认吧,我之前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即使那不是出自真心,可事实就是如此,你总不可能怀疑自己的能力吧。”

    “唔……就是这一点让我很不爽啊!哼!我猜最多也就是在您战斗的时候,胆小怕死的白毛爬到树上躲了起来,然后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砸到了那个死灵法师——以这种方式‘救’了您吧!”

    “说不定您是看他长得太漂亮想要……痛痛痛!”

    似乎是有些受不了小侍女的编排,爱丽丝菲尔一只手扯着对方那滑嫩的小脸蛋,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朝窗外望去。

    眼神之中,蕴含着淡淡的期待。

    你,相信命运吗?

    “你,相信命运吗……?”

    楚歌努力翻译着,并将这句话慢慢念了出来。

    这是他花了几分钟从信封上找到的线索之一。

    “当然不信啊,命运什么的已经被我打败过一次……”

    他一边将信纸收回信封内,一边笑着自言自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的脸色变得稍稍有些差。

    “命运吗……?”

    在将信封收回储物空间后,他朝纹有彩绘的窗户望去,看向远方的夕阳。

    “真是让人为难的问题呢。”

    根据信封上各个线索的说法,爱丽丝菲尔她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除了游历大陆之外,寻找解除古神烙印的方法也是主要原因,所以她们经常会主动插手一些奇异的事件,这次血色林地事件也是一样。

    ‘随意碰碰运气啦,搞不好真的能找到呢。’

    仅仅只是待了一天,她们就告别了维斯特玛,继续踏上了寻求诅咒解除的路途。

    还有一点,那枚勋章是她留给楚歌的礼物,虽然具体用途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但楚歌对这玩意并不陌生,对其十分熟悉。

    毕竟,他前世的时候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徽章呢。

    “嘛,和我记忆中稍微有些不同呢……”

    楚歌摇了摇头,结束了心中那不着边际的猜测,将目光放到了房间内。

    估计是因为这次是他自己支配暗影本源的缘故,所以精神透支后昏迷的时间也要比前世长一些,醒来后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下午了。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一觉睡醒后自己的身体居然没有太多的不适,肌肉关节也没有酸痛的感觉,看起来爱丽的确在治疗上花了不少的心思。

    他的身上有许多残留的疤痕,不过除了被绷带包裹严实的右手外,其他都已经恢复了。

    那破破烂烂的劲装已经被换成了新的便服,只有那护腿依旧不伦不类的绑在胫骨上,没有被取下。

    从床上下来后他直接推门而出,这间屋子是他昨晚在男爵府邸休息时被安排的房间,所以对这他还算熟悉。

    此时客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但奇怪的是气氛并不热闹,反而有些意外的沉闷。

    “伊诺,你来了啊!”塞德男爵站起来道。

    事实上佩音先早塞德男爵一步注意到楚歌的身影,不过他并没有发声,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塞德男爵开口。

    男爵的声音将卡丽娜和优的思绪拉了回来,两位少女的表现此刻都有些反常。

    优稍微好一些,只是看起来比以往更为沉默了,而卡丽娜则是一脸的担忧焦虑,明明从外表看上去她没受什么伤,但却给人一种相当虚弱的感觉。

    还没有等男爵继续发话,卡丽娜马上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楚歌跟前问道:

    “伊诺,你有看到阿尔吗?我和优都找不到他了!”

    卡丽娜的声音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热烈,像是一夜经霜的郁金香,话语中透露着前所未见的忧虑和无力,甚至还隐隐有些恐惧!

    一边问着,少女一边抬起了头,憔悴的双眸一刻不离地凝视着楚歌,仿佛在极力祈求着某个回答一样。

    “对,你猜得没错,他死了……”

    ——死得像个英雄一样。

    楚歌这样对回答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