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位道:“透过六祖慧能的传奇一生,我们清楚地看到六祖慧能成为一代禅门宗师的人生脉络:广东新州是他的出生地、圆寂地;湖北黄梅县是步人法门地,广东怀集、四会是修悟地,广州光孝寺是剃度地,广东曲江曹溪南华寺是弘法地。”

    “韶关南华寺是六祖祖庭,南华寺山门前牌坊对联是:曹溪净域法乳流天下禅风从此播,宝林道场慈云弥布筒消息自西来,山门对联是:庾岭继东山法脉,曹溪开洙泗禅门;广州光孝寺山门对联是:五羊论古寺,初地访柯林,寺门两边的对联是:祗园晖百粤,光孝耀羊城;新州龙山国恩寺是祖庭之祖庭,寺门两边大理石刻下的对联是:清磬一声山月白,慧灯四照海天空,国恩寺的门联是:百城烟水无双地,六代风幡自一天。”张柬之凭着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引用上述名寺的对联历数六祖慧能对世人的影响。

    张柬之认为:六祖慧能是一位难行能行、难舍能舍、难忍能忍、难成能成、难得能得的佛门祖师。在中国的历史殿堂里,六祖慧能和老子、庄子、孔子、孟子都是同一流的伟人,尽管他们各自占有不同的高位。

    老和尚道:“六祖慧能创立了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念为宗的“顿悟成佛”修禅方法实属自成一派.彻底打破了坐禅苦修的繁琐修行方式,里面充满了劝善与警世的文句与哲理,其主要思想,佛学精髓主要体现在他的《六祖坛经》上,成为禅林的一部经典名著,被后人视为传承祖门的宗经法典。”

    张柬之一听到老和尚说到《六祖坛经》,如暗得灯一般,只觉得眼前一亮。早在未遭贬,在朝为宰相时,他就听闻有一本唯一被称为经的《六祖坛经》,里面弘扬的都是六祖慧能提倡“直透心源”、“见性成佛”的顿悟法门,只是苦未能见到真本拜读而每每有遗憾之感。张柬之急问:“大师,可见过《六祖坛经》?”

    老和尚见问,答道:“《六祖坛经》是六祖纪念堂的镇堂之宝,老纳自然见过,只是老纳才疏学浅,其中多有不便之处。”

    张柬之道:“可否请出来拜读拜读,以慰平生所愿?”

    “好!三位施主请随老纳移步入内室。”

    张柬之、杜甫、杜位随老和尚进入后堂内室,老和尚从神台抽屉拿出那本《六祖坛经》,恭敬地放在神台上。

    张柬之净手后,上了三柱香,在神台下虔诚地行了个三跪九叩之礼后,老和尚把《六祖坛经》奉送张柬之,“请施主为老纳开示。”

    张柬之不愧是宰相之才,《六祖坛经》一经打开,他便过目不忘,熟记于心……

    张柬之奉读完后,向着老和尚和杜甫、杜位说,“《六祖坛经》共有十三品,且容老天与诸君分享。”

    第一行由品

    唐高宗仪凤二年春天,六祖大师从广州法性寺来到曹溪南华山宝林寺,韶州刺史韦璩和他的部属入山礼请六祖到城里的大梵寺讲堂,为大众广开佛法因缘,演说法要。六祖登坛陞座时,闻法的人有韦刺史和他的部属三十多人,以及当时学术界的领袖、学者等三十多人,暨僧、尼、道、俗一千余人,同时向六祖大师礼座,希望听闻佛法要义。

    六祖对大众说:“善知识!每个人的菩提自性本来就是清净的;只要用此清净的菩提心,当下就能了悟成佛。善知识!先且听我惠能求法、得法的行由与经历事略:

    我的父亲原本设籍范阳,后来被降职流放到岭南,于是作了新州的百姓。我这一生很不幸,父亲早逝,遗下年老的母亲和我相依为命。后来迁移到南海,每天只靠卖柴来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困苦。

    有一天,有位顾客买柴,嘱咐我把柴送到客店去。客人把柴收下后,我得了钱退出门外时,看见一位客人正在读诵佛经。我一听那位客人所诵的经文,心里顿时豁然开悟,于是问那位客人说:‘请问您诵念的是甚么经?’

    客人答说:‘《金刚经》。’

    我再问他:‘您从那里来?如何得以持诵这部经典?’

    客人答说:‘我从蕲州黄梅县东禅寺来,那是弘忍大师住持教化的道场,跟随他参学的门人有一千余人。我就是去东禅寺礼拜五祖,而听受此经的。大师经常劝出家、在家二众说,只要持诵《金刚经》,自然就能够见到自心本性,当下就能了悟成佛。’

    我听了客人的这一番话,也想去参拜五祖。由于过去结下的善缘,承蒙一位客人给我十两银子,教我备足母亲的生活所需,然后就到黄梅县参拜五祖。我将母亲安顿好了以后,辞别母亲,不到三十多天,就到黄梅礼拜五祖。

    五祖见了我就问:‘你是甚么地方的人?来这里想要求些甚么?’

    我回答说:‘弟子是岭南新州的百姓,远道而来礼拜大师,只求作佛,不求别的。’

    五祖说:‘你是岭南人,又是獦獠,如何能作佛呢?’

    我说:‘人虽有南北的分别,佛性根本没有南北的分别!獦獠身与和尚身虽然不同,但是本自具有的佛性又有甚么差别呢?’

    五祖还想和我多谈些话,但看见徒众随侍在左右,于是命令我跟随大众去作务。我问:‘惠能禀白和尚!弟子自心常常涌现智能,不离自性,这就是福田。不知和尚还要教我作些甚什么事务?’

    五祖说:‘你这獦獠根性太利,不必再多说,到槽厂作务去吧!’

    我退出后,来到后院,有一位行者叫我劈柴、舂米,就这样工作了八个多月的时间。

    有一天,五祖到后院来,看到我就说:‘我想你的见解可用,只是恐怕有恶人对你不利,所以不和你多说。你知道吗?’

    我回答说:‘弟子也知道师父的心意,所以一直不敢走到法堂前来,以免引人生疑。’

    有一天,五祖召集所有的门下弟子,‘我向你们说:世间的众生在生死苦海里沉沦,如何解脱生死,这是亟待解决的一件大事。你们整天只知道修福,不知道要求出离生死苦海。自己的真心本性如果迷而不觉,只是修福,又如何能得度呢?你们各自回去观照自己的智能,看取自己本心的般若自性,然后各作一首偈颂来给我看,如果能悟得佛法大意,我就传付衣法给你,作为第六代祖师。大家赶快去!不得延迟停滞!佛法一经思量就不中用!如果是觉悟自性的人,一言之下自能得见。这样的人,即使在挥刀作战的紧急关头,也能于言下立见自性。’

    大众听了五祖的吩咐后退下,彼此互相商量说:‘其实我们大家也不必去澄静思虑,费尽心力地作偈子,因为即使呈了偈子给和尚看,又有甚么用呢?神秀上座现在是我们的教授师,不用说,一定是他中选。如果我们轻率冒昧地去作偈子,那只是枉费心力罢了。’众人听到这些话以后,全都止息了作偈子的念头,大家都说:‘我们以后就依止神秀上座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去作偈子呢?’

    神秀也暗自在想:‘他们都不呈偈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他们的教授师,所以我必须作偈呈送给和尚看;如果我不呈偈,和尚如何能知晓我心中见解的深浅呢?我呈偈的用意,如果是为了追求佛法,那就是善的;如果是为了觅求祖位,那就是一种恶行,这和一般处心积虑地贪图圣位的凡夫心又有甚么不同呢?如果我不呈偈请和尚印证,终究不能得法。这件事实在是教人为难!教人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