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位说着说着,似乎己进入到状态之中。只见他滔滔不绝地:

    我爱荷花,我爱她的美丽,我爱她的真情。满池的荷花,满池的碧水、满池的碧叶映衬着,她们犹如一个个独站高阁看风景的白衣素女。

    你们看她们的脸,不搽粉黛,自然白净,就像暖玉一样,丝毫没有一丝人间烟火味;你再看她们的身姿,穿着绿裳,挺着脊梁,可不是女中的男儿。当有风吹过后,你还可以闻到她们散发出的清香,那淡淡的清香多像怀春女子细微喘息,使我立刻就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原来再美丽,再超凡的女子也有动心的时候。更何况,在炎炎夏日下,只有她们看起来还那么清爽,感觉到还是那么清凉。我爱荷花,爱她平易近人、处处为家、处处美丽的性格,试问世间又有几多花能做到这点呢?

    牡丹?娇艳丰满,犹如皇室的宠儿,只可远观而不敢近瞧。玫瑰?好养是好养,可是总带刺,像凄婉的爱情,或者悲壮的爱情,或者悲烈的女子,让人想不到一丝温暖。

    而昙花,孤僻异常,从来不白天开放,你非得夜间看她,而且美丽那么短暂,可谓“昙花一现”……

    而荷花,就不同了,从偏远的山区到城市的花园,从村边的池塘到祖国的名湖,从农家小院到富贵人家的花池,到处都能欣赏到她,只要你给她土壤,给她水,给她说得过去的温度,她就安家落户,不会在意你的贫富,不会在意你名声大小,也不会因为肥料而喋喋不休,更不会长出刺来或夜间开放。

    张柬之向着杜位,“你若喜欢,还可以摘下一枝,拿在手中,或者放到花瓶里,当喜欢你的人看到了,一定会赞叹不已!”

    杜甫意味深长地说:“难怪无数诗人欣赏她们,爱她们,为她们赋诗写文,你看看那些不同年代,不同性格,有着不同经历、情感的文人骚客,哪个不倾倒在她的身边……”

    杜位接着杜甫的话题,举例说:“李白称赞荷花,赢得了多少清高之士的赞许,在他的眼中,荷花竟然成了艳丽无比的女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顿时散发出无比得绚烂,异常诱人,用‘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的诗句形容也不足为过也。”

    杜位诗兴正浓,未等杜甫开口,接着又说:“当然,写荷花的诗句还有很多,再如当朝诗人王昌龄的七言绝句《采莲曲》‘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我想荷花应该是诗人见到过的美貌女子吧……”

    杜甫赞道:“少伯兄堪称盛唐著名边塞诗人,‘七绝圣手’。其早年贫贱,困于农耕,年近不惑,始中进士。初任秘书省校书郎,又中博学宏辞,授汜水尉,因事贬岭南。与李白、高适、王维、王之涣、岑参等交厚。开元末返长安,改授江宁丞。被谤谪龙标尉。安史乱起,为刺史闾丘所杀。其诗以七绝见长,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边塞所作边塞诗最著,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之誉,亦有‘诗家天子王江宁’的说法也!”

    接着,杜甫对着一池荷花,睹物思人,吟诵起王昌龄的二首七言绝句采莲曲:

    其一

    吴姬越艳楚王妃,争弄莲舟水湿衣。

    来时浦口花迎入,采罢江头月送归。

    其二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杜甫吟罢,意犹未尽,竟在张柬之面前解释起这两首诗来:

    依杜某之见,这两首诗应该是描写采莲女子的美貌,具有诗情画意。第一首写水乡女子的采莲活动,以花、月、舟、水来衬托女子的容貌;第二首以写意法,表现采莲女子的整体印象,少伯兄将采莲少女置于荷花丛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使少女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使全诗别具一种引人遐想的优美意境;且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向人们展示了荷花的动人,也把少伯兄的欣赏之情寄于其中,堪称七言绝句。

    采莲曲,起梁武帝父子,后人多拟之。这首诗是少伯兄被贬龙标时所做。

    在唐天宝七年夏天,少伯兄任龙标尉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初次与阿朵见面,却是别有一番情趣。那时候,少伯兄独自一人行走在龙标城外,在东溪的荷池,看见了一幅绝美的画面,那就是看见酋长的公主、蛮女阿朵在荷池采莲唱歌的情景,遂作采莲曲。

    这首诗写的是采莲少女,但诗中并不正面描写,而是用荷叶与罗裙一样绿、荷花与脸庞一样红、不见人影闻歌声等手法加以衬托描写,巧妙地将采莲少女的美丽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全诗生动活泼,富于诗情画意,饶有生活情趣。

    诗的前两句的描写,让人感觉到这些采莲少女简直就是美丽的大自然的一部分;后两句写的是伫立凝望者在刹那间所产生的一种人花难辨的感觉。前两句侧重于客观描写,后两句侧重于写主观感受,客观描写与主观感受相结合的手法,很好地表现了人花难辨、花人同美的引人遐想的优美意境。

    如果把这首诗看作一幅《采莲图》,画面的中心自然是采莲少女们。但少伯兄却自始至终不让她们在这画面上出现,而是让她们夹杂在田田荷叶、艳艳荷花丛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使采莲少女与美丽的大自然融为一体,使全诗别具一种引人遐想的优美意境。这样的艺术构思,是独具匠心的。

    一开头就巧妙地把采莲少女和周围的自然环境组成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说女子的罗裙绿得像荷叶一样,不过是个普通的比喻;而这里写的是采莲少女,置身莲池,说荷叶与罗裙一色,那便是“本地风光”,是“赋”而不是“比”了,显得生动喜人,兼有素朴和美艳的风雅。次句的芙蓉即荷花。说少女的脸庞红润艳丽如同出水的荷花,这样的比喻也不算新鲜。但“芙蓉向脸两边开”却又不单是比喻,而是描绘出一幅美丽的图景:采莲少女的脸庞正掩映在盛开的荷花中间,看上去好象鲜艳的荷花正朝着少女的脸庞开放。把这两句联成一体,使人仿佛看到,在那一片绿荷红莲丛中,采莲少女的绿罗裙已经融入田田荷叶之中,几乎分不清孰为荷叶,孰为罗裙;而少女的脸庞则与鲜艳的荷花相互照映,人花难辨。让人感到,这些采莲女子简直就是美丽的大自然的一部分,或者说竟是荷花的精灵。这描写既具有真切的生活实感。

    第三小分句“乱入池中看不见”,紧承前两句而来。乱入、杂入、混入之意。荷叶罗裙,芙蓉人面,本就恍若一体,难以分辨,只有在定晴细察时才勉强可辨;所以稍一错神,采莲少女又与绿荷红莲浑然为一,忽然不见踪影了。这一句所写的正是伫立凝望者在刹那间所产生的一种人花莫辨,是耶非耶的感觉,一种变幻莫测的惊奇与怅惘。这是通常所说“看花了眼”时常有的情形。然而,正当踟蹰怅惘、望而不见之际,莲塘中歌声四起,忽又恍然大悟,“看不见”的采莲女子仍在这田田荷叶、艳艳荷花之中。“始觉有人来”要和“闻歌”联在一起体味。本已“不见”,忽而“闻歌”,方知“有人”;但人却又仍然掩映于荷叶荷花之中,故虽闻歌而不见她们的身姿面影。这真是所谓“莲歌唱不彻,知在此塘中”了。

    这一描写,更增加了画面的生动意趣和诗境的含蕴,令人宛见十亩莲塘,荷花盛开,莲歌四起的情景,和观望者闻歌神驰、伫立凝望的情状,而采莲少女充满青春活力的欢乐情绪也洋溢在这闻歌而不见人的荷塘之中。直到最后,少伯兄仍不让画的主角明显出现在画面上,那目的,除了把她们作为美丽的大自然的化身之外,还因为这样描写,才能留下悠然不尽的情味。借助动词,展现采莲少女在荷塘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人花难辨,花人同类的生动画面,表现出采莲少女天真浪漫、朝气蓬勃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