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貂婵的惊呼声,6仁急奔出房,一看见作糜氏家丁打扮的张辽与高顺就傻了眼,心中暗道:“张辽!?高顺!?他们怎么会来找我?还、还穿成这副德性!”

    高顺平平静静的向6仁拱手一礼,张辽则是礼过之后仍在向貂婵怒目而视,而貂婵因为与二人之间之前的主从关系有些不太好面对二人,这气氛在一时之间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糜贞适时的站到了6仁的身后道:“义兄,你这样有失待客之道吧?还不请高、张二位将军进房叙礼奉茶?”说完向貂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貂婵赶快去煮茶。

    因为6仁身边的6氏子弟还没有一个玩回来了的,这煮茶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貂婵的身上,而这样做还能让貂婵先避开一下这尴尬的场面。貂婵会意之下向糜贞感激的笑了笑,匆匆一礼之后便飘然而去。貂婵如何到不必多提,到是在这个时候糜贞、高顺、张辽都看到了貂婵左脸上的那道崭新刀痕,不由得都为之一楞。

    6仁已经回过了神来,干咳了一声之后将高顺与张辽请入房中,目光则飘向了坐到了身侧的糜贞。糜贞知道6仁想问什么,学着6仁的习惯耸了耸肩道:“没办法啊!义兄你因为真元受损要在这里静养身体,所以曹公曾下过严令,说除非是遇上非你而不可为的要事,否则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至于小妹我是义兄你的家人,又是特意赶来下邳给你送补身药物的,所以得曹公允许可以自由入见,但张、高二位将军却不可以啊!只是二位将军确有要事要见义兄,以至于昨夜竟潜行至我下榻的驿舍中恳请小妹帮忙,小妹无奈之下就只有请二位将军屈就一下,扮成我糜氏仆从进到竹林别院里来与义兄相见了。”

    “原来是这样啊!”6仁恍然中点了点头,心中则在暗道:“瞧这事给闹的!曹操这样做看上去好像是在为我着想,好让我安心静养,实际上是……算了算了,咱和老曹都心里有数就成,多余的话我也懒得去说了。到是张辽和高顺是有什么事非要见我不可?”

    带着这几分的疑问,6仁望向了张辽与高顺,只是尚未及开言,高顺便已经起身离席来到6仁的近前向6仁一揖到地,神情庄重的道:“某此来却也别无他意,只是想在临去之前亲来拜谢一下6先生的救命之恩。6先生,请受某一拜!!”

    6仁愕然中慌忙扶起高顺,心说如果只是这么点事的话也不必如此吧?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就这么说了出来:“高将军不必如此!当初在濮阳城中也是你先有恩于我的啊……哦,我是说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反正以后大家同为曹公幕僚,有的是见面的机会,有空的时候坐到一起来喝喝酒、聊聊天,顺便再谈谈女人就行了嘛!”

    “喝酒聊天谈女人……”

    高顺闻言哑然,目光也飘向了张辽,张辽则只能略有些无奈的轻轻摇头再笑了笑。说起来张辽是在6仁的手上失手被擒,之后在路上两个人之间也算是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所以张辽知道6仁就是这么一号人,基本上从来就没个正经样。

    高顺见状也只能跟着笑了笑,复又向6仁拱手道:“6先生有所不知,其实某已决意再不出仕为将,而在今日一别之后,某便会去云游天下、浪迹江湖,多见识一些某不曾见过的世面,多行一些锄强扶弱的游侠义举……正因为某已决意去云游天下,恐四海飘零间难以再会尊颜,不能拜谢6先生的救命之恩,故此才请文远与糜小姐相助,在昨去之前亲来向6先生拜谢一番,也当是了却某的一桩心愿。6先生,大恩不言谢,请再受高某一拜!”

    言罢又拜,6仁自然是赶紧的扶住,愕然不已的道:“高、高将军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去云游四海,做一个行侠仗义的游侠,却不再出仕为将领兵打仗?这这这……以高将军统兵之能,这也未免太可惜了吧?高将军,你是不是应该再考虑考虑?”

    张辽见6仁说出这句话,面上顿时便露出了几分喜色,马上就起身离席并攀住了高顺的手臂道:“是啊高兄,你看连6先生都这么劝你,你是不是再好好的想想?须知曹公与温候可有着天壤之别……”

    高顺摆手打断张辽的话道:“我知道。温候勇而无谋、暴而无恩,动辄喜言误却又不能反思已过而改之,远不及曹公这般英明之主。只是我意已决,文远你也无须再劝。到是文远你文武之能皆远在我之上,今得曹公为主,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文远,你好自为之便是了。”

    张辽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攀着高顺手臂的手也放了下来。而此刻6仁却也明白过来张辽那么费心的和高顺一起到这里来的用意。一则是为了帮好朋友做点事,二则也是想让6仁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再劝说一下高顺。只是6仁很清楚,像高顺这种能一言不就慨然赴死的人往往心境都极为坚定,一但心中定下决意,那可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你6仁劝又有个屁用!

    一念至此,6仁便向张辽甩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表示自己也无计可施,对此张辽到是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其实高顺的为人如何张辽再清楚不过,和高顺一起到这里来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事情会不会有些转机而已,至于希望张辽还真没抱过什么。

    在长吁短叹之中,几个人重新落座,而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貂婵已经煮好了茶奉入房中。只是貂婵这一进房,张辽的脸上便泛出了几分怒意,再次对貂婵怒目而视。

    6仁知道张辽对貂婵的映象不好,皱了皱眉刚想说点什么,高顺却伸手拍了拍张辽的肩膀道:“文远,休要再错怪了貂婵姑娘。你并不是经常守在温候身边,所以有些事情你并不是很清楚,其实温候之败过完全就与她无关。且据我所知,貂婵姑娘对温候旧日里的过失之举多有劝谏,是温候他一意孤行、难纳忠良之言,方至有今日之败。”

    说是这么说,可是张辽的怒气又哪里是这几句话就能消褪掉的?这是碍着高顺与6仁的面子,张辽也不好作,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再瞪了貂婵一眼,这才侧过头去不再说话。反观貂婵对这一类的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神情平静的向众人行了一礼之后便低下了头想退出房去,可6仁却有些看不下去,想了想唤道:“貂婵,在我身侧坐下!”

    貂婵为之一楞,不知道6仁是想干什么,但还是听从6仁的呼唤,低着头在6仁的身侧坐了下来。6仁侧过头望住貂婵,沉声道:“你怎么了?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却还要背负下去吗?你对温候所做的事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抬起头来啊!你先前不是还和我说过你都已经想通了吗?既然已经想通了,那你就应该抬起头来做人!要是你现在都不愿抬起头,背负本来就不是你的错,那你先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张辽、高顺、糜贞都不解其意,貂婵却身心都为之一震。沉默了片刻之后,依旧低着头的貂婵忽然轻声笑道:“义浩,你说得不错!如果我现在连这点事都不敢去面对,那我先前所说的话即是在骗别人,也是在骗我自己。”

    言罢,貂婵猛然向高顺与张辽抬起了头,目光也显得非常的平静。而在这时,高顺、张辽、糜贞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貂婵左脸上那道连血壳都没结下的刀痕,都不由自主的再次为之一楞。

    再看貂婵向三人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向三人重新施礼道:“张将军、高将军、糜小姐,小女子王秀此厢有礼了!”

    “王、王秀!?”这回是连6仁也都楞住了。

    貂婵飘然转身向6仁微笑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幼时本名姓任、名红昌,乃是一农家幼女,后因家贫难养而被卖入义父府中为奴,至我七、八岁时蒙义父王司徒不弃认为义女。因觉本名太过粗鄙,义父便赐我义父之‘王’姓并另取一名为秀。至于这‘貂婵’之名,其实是我十二岁时,义父为我谋来了宫中司管头冠珠玉的女官官名……当年若不是宫中生变,至我十六岁时便要入宫任职的。而自那时起诸人皆以‘貂婵’称呼于我,连我自己都自呼为‘貂婵’,到是我的本名与正名反到鲜有人知了。”

    6仁闻言哑然,心说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啊?只是貂婵在这个时候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来着?

    却见貂婵坐到了6仁与糜贞的中间,向6仁轻声道:“我不再用貂婵之名,是因为经昨夜一事我已然醒悟。今时今日,旧日的花容貂婵已死,而活在这世上是无颜王秀!”

    6仁几人闻言稍稍明白过来了一些,貂婵大致的意思就是要舍去以往种种……重新做自己。

    不过糜贞似乎有那么点不满意,暗自嘀咕道:“这算什么啊?说几句话就行了吗?”

    貂婵听见了糜贞的嘀咕,笑了笑在糜贞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糜小姐,他们三个都是男人,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中所想,所以我现在只能问你……糜小姐,你也是生得一副绝色之容,想必糜小姐一向都引以为傲吧?”

    糜贞傲然点头,不知为何她可不愿在貂婵的面前服软。

    貂婵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痕,又看了看糜贞光洁如玉的俏脸,微笑着问道:“但如果……糜小姐的脸上也如现在的我这般多出一道刀痕,那又会如何?”

    本是很平静的笑,可在糜贞的眼中却觉得有些阴险可怕,于是乎糜贞猛的打了个哆嗦,接着人一闪身躲到了6仁的身边,以6仁为墙挡住了貂婵。之后稍稍探出些头望了眼貂婵,糜贞心中忐忑不安的向6仁道:“义兄,她、她……”

    6仁无可奈何的曲指敲了敲脑门道:“疯女人,你别把我妹子吓坏了!别看她年纪和你差不多,可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那!”(ps:董卓死于公元192年,而貂婵是在这一年登的场,当时貂婵只有16岁。现在是建安四年·公元199年,貂婵还只有23岁,糜贞是21岁)

    糜贞探出头来尖叫道:“就是就是!你可别吓我!要是我脸上像你这样多了一道刀痕,那我、那我宁可一死了之!丑死了!”

    糜贞的这句话本来是想羞辱一下貂婵的,可偏偏貂婵等的还就是这句话:“是啊,对我们女人来说,若傲人的花容月貌忽然之间毁于一旦便自觉无颜见人,还不如一死了之……可是!”

    一声“可是”之后,貂婵的目光投向了6仁:“义浩,我想把昨夜之事全部都说出来,可以吗?”

    6仁从貂婵那平静的目光中看出了几分决然之意,随即皱起眉头想了想便叹道:“随你的便吧!你能勇于面对、重做自己,这是件好事,我又怎么能横加阻拦呢?”话说到这里6仁不禁哑然失笑,心说看来我好像也颇有几分能成为一个哲学家的潜质嘛!

    貂婵淡淡一笑,重又向张辽等三人道:“其实我来到义浩的身边,本意是想为死去的奉先再做点什么,好回报奉先一直以来对我的情义。所以昨夜……昨夜我其实是想行刺义浩的,甚至都几近得手!”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张辽与高顺的右手都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糜贞更是尖叫了一声,脸色煞白的爬到6仁的身边上上下下的检视起来,一边检视一边声音打颤的道:“义、义兄,你没事吧!?”

    “得得得……我没事!有事的是她啦!”略一侧目见张辽与高顺的佩刀都已离鞘数寸便赶紧的向二人摆手道:“行了行了,都把刀收回去!我要是连个女人都摆不平的话,那我还算个屁的风流浪子6仁6义浩!”

    “……”一句话换来了四个人各不相同的白眼。

    接下来貂婵就把昨夜之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细说了一遍。当然,6仁对貂婵是如何如何毛手毛脚的这种无关紧要的情节都是省去了的。最后貂婵“总结”道:“昨夜我虽有心想刺杀义浩好为奉先报仇雪恨,却又深知义浩于社稷有功、于百姓有恩,我若害之便是害贤负义之举,但不杀却又有负奉先旧日情义。两难之间我心乱如麻,又适逢义浩失手毁去我的容貌,一时间我便动了寻死之意,只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高顺与张辽对望了一眼,高顺摇头轻叹道:“这般心境,和那日在白门楼上的我到颇为相似。文远你以为如何?”

    张辽也叹了口气并轻轻点头,望向貂婵的目光终于不再带着什么怒意。而糜贞则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尽可能的和声细气的向貂婵道:“貂……啊,秀姐姐……哦,我是想说我糜氏庄中颇有刀伤灵药,而你脸上的刀痕看上去也并不是很深,若医治得当的话……”动嘴归动嘴,糜贞还真有点不敢坐到貂婵的身边去。

    貂婵摇头微笑道:“不,让它留着吧。且正如义浩所言,我为奉先所做的事已经足够了,而我又不能一意孤行,真的去伤及义浩……”

    张辽与高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道:“6先生是有功于社稷之人,你万万不可伤他!”

    貂婵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如果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又有负于奉先?但我若一心寻死,又会有负于义浩费尽心机救我之恩。今有此刀痕在颜,我便已不再是昔日美艳的貂婵,旧日里那个美艳的貂婵,已经随奉先同去了……也只有如此,我方能一不负国之大义,二不负义浩活命之恩,三不负奉先旧日情义。”

    貂婵的话已说完,房舍中也随之沉静了下来。而在此刻,且不说与貂婵同为女人的糜贞是如何心中震惊,就连高顺、张辽这样的大男人都能明白貂婵这样做所付出的牺牲会有多大。貂婵那是什么人?倾国倾城、年纪亦尚很轻的绝色美女!只要肯稍稍的曲迎逢合一点,那不管是投入到谁的怀抱只怕都会受尽恩宠、荣华一生。但貂婵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为吕布报仇而行刺6仁,单是这一点就已经够让人为之动容的了。之后貂婵能顾全大义,又在想死却不能死的情况下敢于面对容貌被毁一事而周全各方,同时还能这样的处之泰然、笑得平静,这就已经……很多时候,能坚强的面对且活下去,会远比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更加需要莫大的勇气与魄力,至少也得有着看破世事、大彻大悟的那份飘然心境才行。

    房舍中沉静了许久,最后还是糜贞小小心心,带着几分试探的上前执起了貂婵的双手柔声道:“秀姐姐,没关系的……哦,我是说我这个风流好色的义兄只要是女人就一定会对她很好,而你又这么的重情重义,即便是毁去了容貌也不要紧……以后秀姐姐你就安安心心的跟着我义兄吧。他要是敢欺负你,小妹我头一个不答应!”

    “……”6仁闻言无语了。

    却见糜贞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6仁一眼才轻声嘀咕道:“他对身边的哪个女子都很好,唯独就是对小妹我从来都不怎么样!现在回想起来,自我与他相识时起,他就总是在欺负我!”

    6仁喊起了冤:“妹子你可别冤枉我啊!我曾几何时欺负过你了?到是你有事没事的总是在欺负我吧?真论起来,除了婉儿之外,我这个做义兄的可就对你最好了!”

    糜贞鼻哼了一声,不理6仁。

    “…………”看过昨夜糜贞火那一幕的貂婵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还好说,到是一旁的高顺与张辽可就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说你6仁与糜贞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说你们之间有有违人伦的私情吧,可怎么看怎么不像,毕竟他们一眼就能看出现在的糜贞的确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可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吧,就糜贞现在的行为举止也未免太……太那个了一点。于是乎,高顺与张辽的心中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叫6仁的家伙绝对是个令人看之不透的怪人!”其实他们哪里知道6仁对糜贞是早想推倒,却因为顾忌太多而不敢去推而已。

    貂婵此刻摇了摇头,凑近了糜贞一些道:“糜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如今已是个容貌被毁的无颜之人,又哪里能般配得上义浩?纵然义浩能不计较这些,想起之前我行刺于他之事也实在是没脸留下。所以我是想去周游天下,用我自己的双眼去真真正正的看看这个世界。我是在宫廷中长大的,没有真正见识过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而做人如果只看见眼前的一点事真的很没意思。或许我哪天累了,就会寻一处清宁之地避世隐居吧。”

    6仁一听就楞住了,心说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不过略一楞神后6仁就反应了过来,呀然惊道:“什么?你也要走!?”

    貂婵微笑点头:“是啊,既然我决定重新活过,那就要去好好的见识一番……哎?义浩你刚才是说‘也要走’?难道说还有人要离去?”

    6仁望了望高顺,高顺则微笑着道:“秀姑娘,想不到你心中所想竟与高某相同。温候身故,我那七百弟兄又尽没于此,我虽幸得6先生救回性命,但心中已无再度为将之意,所以想去游历天下,用我余生去好好的见识一番世面。”

    6仁楞楞的望了望这二人,呐呐道:“或许你们会这样想,是因为你们是同一类的人吧……”同一类的人?6仁真正想说的是这二位是同样的大笨蛋!看上去好像是重情重义,可是为了一个吕布而这样,值得吗?一念至此,6仁忍不住出声问道:“貂……嗯,我叫你阿秀行不行?”

    “当然可以。”

    “哦……阿秀,你既然已经想通了,却为什么不愿留在我身边?”

    貂婵缓缓摇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想去见见世面,再者我也不适合呆在你的身边。义浩,你是个好人,那你能不能成全于我,放我离去?”

    6仁心说得,闹到最后本人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成?一时间面露难色,开始想办法为难貂婵:“阿秀,且容我说句实在话……你虽然脸上多了一道刀痕,可你毕竟还是有那么美,身材也……哦哦哦,我的意思是说你与高将军不同,他是男的,你是女的啊!你这样的女子若是孤身上路绝对会惹来不少事端不得安宁!我知道你有武艺在身,可是真出了事你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是不是?再说这年头哪里都在打仗,到处都乱得不得了,你又是个没有真正见过世面的人,很容易会被有不良之心的人所暗算,所以说……你还是留下来吧?”

    貂婵依旧摇头:“不,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去见见世面。义浩,我求你了,不要强留我好吗?不过……”说着貂婵向6仁诡异一笑,凑到了6仁的耳畔耳语道:“义浩,你别再拦我了。其实我知道你是想要什么,而我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去。这样吧,到曹公平定青、徐沿海地面后班师回许都时我才离去如何?”

    6仁撇了撇,心中盘算道:“如果按史书记载的话,曹操平定青、徐沿海各处大概还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而有这两个月我都能把她推倒多少次了,看她这个样子在这两个月里也不会拒绝我吧?但我如果强行把她带回许昌的话,只怕彼此间的关系会闹得很僵,结果会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来着,回头我还得像安顿蔡琰那样去安顿她,这不是费心费力又不讨好吗?再者以婉儿的性情虽说不会介意什么,可她心里总会有些难过的……嗯,其实再过一年多,我最后能带走的毕竟只有婉儿,这个貂婵我又带不走,倒不如开开心心的把她推倒几次就行了……嘿嘿,其实她也好、蔡琰也罢,哪里能比得上婉儿是完完全全的属于我的呢?既然如此,我还真不如大方一点,作个顺水人情也不错,至少推倒她的时候大家都你情我愿、开开心心的,那种感觉多好!?再说汉末三美我能推倒两个,知足点吧!对,就这么着了!”

    一念至此,6仁便向貂婵用力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在曹公班师回许之前……”

    貂婵接上话道:“放心,在此之前我不会离去的。”

    他们在这里一唱一合的,一旁的张辽与高顺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心说这6仁的风流浪子之名真是有够名副其实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而糜贞却有些不满的嘟起了樱唇。想了想插进话道:“秀姐姐,那你打算去往何处呢?就像义兄说的那样,现在到处都兵荒马乱,你要是没个目标又只是孤身远行,真的很容易出事的。依小妹之见,正好高将军也打算去周游天下,不如你们就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6仁一听这话头就大了,心说你这丫头是想干嘛?难不成是想把貂婵往高顺的身上推吧?

    不过貂婵没有听出糜贞话中隐意,想了想摇头道:“这去处我还真没想好。按说我应该先去一趟长安,拜祭一下义父,可是长安早年便已为胡虏所乱,我可能去了也……”

    6仁连连摆手道:“长安万万去不得,太乱,太容易出事。到是荆襄与江南一带比较合适,到时再取道入蜀去转转也不错。”

    貂婵望了6仁数眼,若有所思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到挺想出海去看一看。”

    “出海!?”

    貂婵笑而点头:“我听说义浩你早年就曾经出过海,还在海外的清宁之地呆过一段时间。眼下天下战乱不堪,那我也试着去海外的清宁之地游历上几年如何?”

    6仁心说得!我当初胡绉出来骗人的身世现在却成了害人的事物不成?不过好像我“曾遇仙岛”的那段故事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嘛!怎么现在却搞得好像人尽皆知了一般?他就不想想下邳一战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有心之人自然会把他曾经“出过海”的经历给串起来想。

    不过一提到“出海”这个词,糜贞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拽了拽6仁的衣袖道:“义兄,借一步说话。”

    6仁不解其意,只好向高顺他们告了个罪,与糜贞一同来到房外静处相谈。糜贞理了理思绪之后道:“义兄,先前你建议我大哥举族赴移,其中有提到分一支族人去海外夷州定居。我刚才想了一下,秀姐姐既然已经决意离去,而义兄你又在为她的安危担心,那不如劝她到时和我糜氏族人一同赴往夷州如何?再怎么样,有我糜氏族人……可能到时还会有你6氏族人帮着照顾秀姐姐,义兄你怎么样也会放心得多吧?”

    6仁带着几分怀疑的问道:“喂,你这个生意精应该不止想得这么简单吧?还有什么想法你老老实实的给我说出来!”

    糜贞嘟了嘟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是这样的,义兄你不是告诉大哥说夷州本有原住民和一些早年逃避战乱渡海而至的百姓吗?我们糜氏这样的一支大族忽然赴居过去,和夷州的旧有百姓难免会起些争执,万一调解不成而打起来的话,我们宗族中又没个有能的领头之人很容易吃大亏的。义兄,这种事可是很难避免的哦!”

    6仁楞了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呀然道:“你不是吧?你在打高顺的主意!?”

    糜贞用力点头:“义兄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劝说一下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说是请他代你去夷州照顾一下我们6、糜两氏的族人便是了。他说是说想去周游天下,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吕布之故而想避开曹公?那让他去夷州定居,他可以完完全全的避开曹公而得来安宁清静,我们也可以得有能之人代为照应,大家皆大欢喜啊!再说了,有他在夷州帮义兄你照顾秀姐姐,义兄你也该放心得多吧?什么时候你要是想见秀姐姐了,去一趟夷州就能见得到也不错啊!”

    6仁皱着眉怀抱起了双臂道:“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嗯,好吧,我去试试看。但能不能说服他们我可不敢确定。”

    其实6仁不是傻瓜,糜贞的那点小心机6仁已经看了出来,不就是想把貂婵往高顺的身上推吗?之所以会这么干脆的答应糜贞,主要还是考虑到真到那个时候,6仁早就和婉儿大玩“天外飞仙”了,哪里还能再去见貂婵?其次是6仁与糜贞之间的关系必竟很不一般,真论起来6仁是要把“最大的一块蛋糕”留给糜贞的,什么蔡琰、诚信兰之类的排名都还在糜贞之后,若是现在真能说服高顺去夷州帮忙的话,对糜贞的糜氏族人的帮助那可不是一般的大,相应的6仁就算走了也会安心不少。

    于是乎6仁转身入房,糜贞则心中暗喜道:“先帮她定下地方,然后就早送走早好!省得到时候因为没地方可去而改变主意,继续留在义兄的身边……”

    接下来6仁劝说貂婵与高顺的事会很难吗?答案是一点都不难。这几年汉末时代的生活下来,6仁有时候忽悠人的本事那可是一流的,更何况夷州的事并不是完全的在忽悠貂婵与高顺?什么“夷州乃海外清宁之地”之类的不用说太多,6仁主要的“口水”是放在了夷州的山水风景上,如阿里山、日月潭……总之一番忽悠下来,夷州都快给他说成一个世外桃源了……对哦,汉末时期还没“世外桃源”这个词。而貂婵与高顺现在都是想避世而居再游山玩水,听说有这么好风景的地方自然会为之意动,再加上去夷州的话还有6、糜两氏的人可以相互照应,不用担心太多事,当然满口应允。

    于是乎这场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只是对于这种结果,最不开心的人可能就是张辽了……数日之后,张辽向曹操复命,说自己没能够说服高顺,同时还向曹操请罪,说出了自己曾请糜贞帮忙偷偷去见6仁的事。对此曹操很大度的表示不予追究,同时也问起了6仁当时是什么心态的事。当张辽说出6仁也曾经劝说高顺为曹操效命一事时,曹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精光,而这一丝精光却又带着几分欢喜之意。只是当听说6仁愿意放貂婵离去时,曹操的脸色却又阴沉了下来……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一个半月之后。

    随着臧霸、孙观、吴敦等人的先后归降,曹操已经完全了他的战略目标,是时候该班师回许昌了。

    在琅琊平定之后,早已经做好了迁居准备的糜氏族人便开始迁往琅琊定居,同时找回了制船工匠对旧有的船只进行整修。而6仁因为闲着也是闲着,就转画出了一些船只的图纸交给糜贞,其中有十五世纪欧州大航海时代里的远洋船样,也有郑和下西洋时用的“三千料船”……

    什么?郑和宝船?那玩意儿的规模快赶得上现代的大型航空母舰了!糜氏能造得起吗?就算造得起,也得考虑考虑汉代的律制,一但逾制那不是惹祸上身吗?再说了,考虑到造船所需要的时间、近海航行迁移的实用性等各方面的因素,对这一时期的糜氏来说,还是中型的船只比较合适。

    到曹操下令班师回许昌时,糜氏船匠已经整备好了一部分船只,将先期前往夷州的“探险队”也即将出,这就意味着6仁要对貂婵说“拜拜”了……

    下邳城外,6仁正在目送貂婵随糜氏族人远去。直到人影都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当中,6仁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身旁的糜贞斜瞥了有些无精打彩的6仁一眼,没好气的道:“义兄啊,这一个半月你都有些……小妹说不出口啦!反正你现在还不知足吗?”

    6仁蹲下身去,带着几分愁容在地上画起了圈:“是哦,我觉得还不够呢……唉,活了这么多年,我到现在总算是明白诸如纣王啦、周襄公之类的人为什么会亡国了……她就算是毁了容又怎么样?真真正正能倾国倾城的美女靠的可不止是脸蛋!你是不知道,她随我的笛乐跳起舞来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无法言喻!太美了!!”

    “……”糜贞一听这话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只是高高举起的粉拳在6仁的背后晃了好久好久,但却终未捶下。

    再看6仁画了好一阵的圈,忽然站起身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大笑道:“算了,走了就走了吧!该走的迟早要走,强留亦无益处。回许都去!家里还有婉儿在等着我呢!再说走了一个貂婵又怎么样?我回去还能推倒蔡昭姬呢!”

    此刻的糜贞很想抓狂。

    6仁望了一眼糜贞,忽然有些无奈的笑道:“你别这样好不好?说实话我也很想推倒你呢!可是你现在毕竟是我妹子啊!在一些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可以做的事我们千万不能去做!”

    一句话就让糜贞安静了下来。而6仁又望了糜贞数眼,摇了摇头再反背起手向下邳城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也别在那里生这种不该生的气了……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她虽然在我身边呆了一个半月,可是我根本就没有和她鱼水交欢过。”

    糜贞立刻就瞪圆了双眼,难以致信的道:“不可能吧?义兄你肯定是在骗人!”

    6仁的头都快垂到腰上去了:“我要是真的把她给推倒了,现在又哪里会这么沮丧?她会武艺的,而且不弱!我除非是……啊啊啊,反正我连霸王硬上弓都没机会!”说到这里6仁都快哭出来了。

    见6仁这副德性,糜贞知道6仁没有骗人,方才的怒气立时便一扫而空,上前几步拍着6仁的脊背笑道:“哎呀哎呀,想不到义兄你这个风流浪子也有失手的时候嘛!好了好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使小性子了!想想家里还有婉儿与蔡昭姬嘛!”

    回到别院之中,6仁就开始收拾行李了。一边收拾,6仁一边埋怨自己的嘀咕道:“搞什么嘛!装什么好人嘛!明明可以推倒她的,却又非要玩什么你情我愿!现在好了,人都走了,想推都没得推了啦!早知如此还真不如祭出本人的‘道法’把她摆平了再说,真动手又不是打不过她……”

    忽然有个女音在房门那里接上话道:“那要不要绑上双手双脚再堵上嘴巴,好让你可以为所欲为?”

    6仁闻言停下了手,仰起头若有所思的摸起了下巴奸笑道:“这主意不错!说起来我还真没有玩过强暴呢……嗯!?”

    忽然一下反应过来,6仁急向房门那里望去,嘴马立马就张得老大:“阿秀!?你、你不是……”

    貂婵怀抱着双臂靠在房沿上,脸上带着几分寒意,上上下下的打晾着6仁道:“看来这才应该是你本来的为人!”

    “……我好色又怎么了?哎,不过你怎么回来了?难道说你改变主意,不去夷州了?”

    貂婵缓缓摇头:“不,夷州我早晚是要去的。只不过在去夷州之前,我想了却一桩心愿。”

    “心愿?是想去拜祭王司徒吗?”

    貂婵接着摇头道:“不,若是想拜祭义父,设灵位遥向长安拜祭便可……我是想去见一见你总是挂在嘴边、放在心里的婉儿。如果不能亲眼看一看曾与你同用笛音便镇住夜乱之营,能让你不顾一切的孤身杀入田氏府中的婉儿,我想我一辈子都会留下一个心结。”

    6仁哑然心道:“这、这算是什么事啊……婉儿的影响力有那么大吗?”

    对不起,女人的心永远都是海底针……

    (汗一个,想不到居然来了个万字大章……其实是初一、初二、初三这三天里拼凑起来的。也当是补回一下这三天的更新吧。不知为何,瓶子在用笔手写的的时候会特别来劲,虽说这一章写得有些不知所谓……为什么手写呢?因为初三在家休息,总算是有时间把病毒满硬盘的电脑重新格式化之后再重装一次,前后装了十二个小时,瓶子坐在电脑前闲得无聊就打起了手写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