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仁穿越到汉末时的时间点是在初平四年春,即公元194年。(网站看^书*阁*而在之前一年,即汉初平三年,公元193年,孙坚便已死在了与刘表的争战之中。

    次年,即兴平元年,为谋求展、振兴孙氏宗族的孙策投奔了袁术,并为袁术攻取了庐江,庐江太守6康是役被杀。6氏方面按史书的记载,是“袁术与(6)康有隙,将攻康,康遣(6)逊及亲戚还吴。逊年长于康子(6)绩数岁,为之纲纪门户”。简单点来说,就是6康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就把宗族重担交到了当时仅有十三岁的6逊的身上(6逊生卒年份为183-245)。

    之后孙策以传国玉玺为质向袁术借兵,去江东打自己的江山。为了扩张自身实力,孙策对江东一带的大姓豪族所采用的方法是“得不到支持的就杀”!至于吴之四姓中曾被自己杀掉了现任当主的6氏,孙策当然也不会例外,反正推说一句“是时某尚为袁术帐下一将,不可不听其令”就能把仇恨推到袁术的身上去。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年不满十六却已硬扛下宗族重担的6逊为了保存6氏血脉,只有率领族人投奔并支持孙策。

    以现在的时局,这些和原有的历史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但是却因为6仁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而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

    原来6仁自兴平二年成为濮阳令之后,因为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件使他的声名已经渐渐的流传了出去。到建安二年正式成为许都令时,有关于他的一些事迹早已经流传到了江东一带。本来这在那个时代也不算什么很特别的事,但问题是在6仁编造的身世中曾有提及他是吴之四姓中6氏的偏枝旁系,那些好事之人也就这样传说出去了……

    当6仁的名声流传到江东一带的时候,因为孙、6两家本有仇隙,6逊这一代的子弟又没有什么可以出仕为官支撑起家族的人,所以6逊所率领的6氏在孙策的手下其实日子并不好过,时时刻刻都要防备孙策突然找个借口就把6氏给灭了。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听说在新都许昌有个担任朝庭重职的6氏旁系子弟6仁在,6逊马上就派出了人去许昌打探消息。

    为什么要这样?其实说白了就是6逊在为6氏宗族留一条后路,一但确认6仁的确是6氏子弟之后,6逊就要从宗族中分出一支支流去投奔6仁,希望能借此事在6氏时都可能被孙策夷族的情况下保存下6氏的一支血脉,因此6逊心底很希望6仁就是他们6氏族人,是不是直系子弟都无所谓了。而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宗族中如果有出仕为官之人,可以说就是宗族的支柱与依靠,更何况6仁当时当的是什么官?已是诸卿之一的许都令!一但接纳了族人,对6氏会有什么样的巨大影响那可是无法诂量的!即便是放到孙策这里,孙策可能都要卖上几分面子!

    说到这里到要说几句闲话。若是翻开三国时代的史料,不难现除了吴地之外,其余的地方根本就没有6姓仕子的存在,或许可以说明6氏族人在当时的宗族活动范围相当的小,基本上就没有族人离开过宗族。而这件事自然也对6逊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那就是在心中已经认定6仁就是6氏族人,更何况6仁还总在人前“承认”自己就是?

    打探消息的人当然不能直接就和6仁碰面,毕竟6仁当时好歹也是诸卿之一的重臣,一般情况下哪里是一般的老百姓想见就能见的?而6逊在接到回报说6仁的确承认自己是6氏族人与许昌周边的情况之后,马上就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授意族中的三百子弟直接赶赴许昌投奔6仁。当然,6逊也考虑到6仁可能会因为其“早年贫寒,不得族人相助而乞食于街头”的际遇而不肯接纳这些6氏子弟,因此除了写下一封言辞恳切,求6仁看在同宗的情面上收留这些6氏子弟的信之外,对领头的几个人也另有吩咐,就是万一6仁不肯接纳这些人,这些人就直接去许昌应慕屯田,然后以屯田的名义在许昌一带定居下来。看^书*阁*总之无论如何要保住一支6氏的血脉!

    这一分支的三百多人于建安二年将要入冬之际从吴郡出,因为要尽可能的避开孙策的耳目,渡过长江之后又要避开袁术的势力圈,此外还不能走汝南这条虽然路近却贼寇从多危险系数高的路线,因此是先去了徐州,然后经小沛、濮阳,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才来到的许昌,所以才会在许昌的北门与糜贞正好碰上,而不是出现在东门或是南门。

    这一路上三百多6氏族人风餐露宿的不说,山野贼寇什么的也碰上了好几次,人数从最初的三百多人直线下降到现在的两百挂零。直到进入兖州,也就是曹操治理的地头他们才算是勉强安稳了一些,没再出过什么意外的赶到了许昌。只是等他们赶到许昌城下的时候,6仁都已经被贬去萌县当县令都好几个月了。而这帮子人就算有心再赶上两百多里的路赶去萌县,却终因为粮绝已有数日而无力再行……糜贞碰上这些人的时候,这些6氏子弟都已经饿了四、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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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已在6仁的手中反复的读了n遍。读着读着,6仁忍不住伸手抓头,哭笑不得的心道:“这***算什么事啊?我当初为了编造身世就扯了这么个谎,说自己是6氏族人,结果到现在怎么引出这种事来了?蝴蝶效应,果然是蝶蝴效应!!唉——以后没有必要的话,我再也不想扯谎骗人了啦!”

    说是这么说,6仁的心里却很明白,自己在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年代讨生活混日子,很多时候他必须得扯谎骗人,不然的话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心中珍爱无比的婉儿,他也没有透露过一星半点的口风。而每每一想起这件事,6仁多多少少的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婉儿,心里都在担心时间一到与婉儿一同回到现代,他该怎么向婉儿去解释这里面的事……虽说6仁知道以婉儿的性情绝不会和他计较什么。

    将书信递交给6仁的人名叫6方,表字子平,是这些6氏子弟这一路上的领头人,属6氏的旁系子弟。年纪大概三十来岁,长相还不差。虽说文武平平,但因为行事颇有几分主见,所以被6逊派作这支支流的领头人。此刻6方见6仁手里拿着信,脸上的神色却说不出的古怪,一时间却会错了意,以为6仁像6逊所说的那样在“记恨宗族当初不助己求食”,当下便带着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若6县令有难言之瘾,不愿接纳同宗子弟,吾等亦不便强求。方只抖胆拜求6县令能念在同宗之谊上手书一封,荐吾等人众赴许都应曹公屯田之慕,容我等有一处安身裹腹之所便足矣……”

    6仁又被闹了个哭笑不得,知道自己刚才怪怪的脸色让6方会错了意。于是乎甩了几下头甩掉怪脸,又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身边的6诚,这才向6方微笑道:“既然已经到了萌县,你们又何必走呢?我刚才脸色怪异,是因为心中感慨我一直想回去的家乡竟然快没有了我6氏的立足之地……”此可谓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6方闻言大喜过望:“6县令可是愿意接纳吾等?”

    6仁点点头道:“既为同宗之人,又因宗族危急使你们远来相投,我怎能不纳?若不纳,我6仁岂不成了忘却祖宗的不孝之人?又有何面目立于世间?”说到这里6仁真想扇自己两耳光,因为这谎也未免扯得太大义凛然了一些。他又算是哪门子的6氏子弟了?真正愿意接纳这些人的原因,是现在的6仁知道得有一些自己的班底!而论忠心的班底,当然是“同宗”中人最好不过,毕竟汉时人们的宗族观念之强不是现代人所能体会得了的。而6仁在汉末好歹已经混了几年,对这一类的事也真的是深有体会——哪怕是清廉如二荀,不都一样总是在为自己的家族考虑吗?

    6方见6仁点头答应了下来,大喜之下马上就双膝跪倒向6仁大礼参拜,激动得就差没哭出来了:“如此则为我6氏宗族之幸也!这一支6氏支叶今日能得以保全,我6方终不负伯言之托,祖宗在天之望也!!”

    6仁心说得,闹了半天还没我什么事儿似的。

    再看6方领着几个宗族随从向6仁拜了三拜,而6仁刚才因为被6方的那番话给整得傻站在哪里半晌回过神来,赶紧的伸手去扶。再看6方站起身后马上就恭敬之极的向6仁道:“6伯言当日有言,若6君愿接纳同宗子弟,即以6君为这一支6氏支流的领头当主,族中子弟当听从当主差遣,当主亦须尽力周全族中子弟。若族中子弟有违法纪家规,当主当……”

    6仁慌忙摆手道:“得得得,那些什么家规之类的还是以后慢慢再说吧。老实说,我6仁一向玩世不恭,突然一下要当这个当主还真有些适应不过来。这样吧,一般的宗族杂务还是由你来代我管着,记着一定要严训子弟,千万不可以违法乱纪……现在的许都城可是天子脚下,人多眼杂的,兼之曹公一向执法极严,我们6氏族中子弟们若是不小心奉法,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们。总之让大家都本本份份的做人就是。”

    “6方领命!”严谨而恭敬的回应声。

    6仁忍不住又伸手抓头。虽说自己这一下平白无故的就多出了一帮子班底是件好事,可是因为这场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一些,6仁一下子还真的是有些适应不过来。以前屯田的时候在他手上安置了不知多少的流民百姓,可现在6仁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这些6氏子弟!一句话,6仁的脑子乱了。

    想了一阵理不出个头绪,6仁索性先放到一边晚点再想,招了招手向6方道:“你们赶到许都的时候已经粮绝数日,然后又一路赶来这里,相信这会儿大家的肚子都饿了吧?”说完6仁扭头向身边的6诚道:“子良,马上去安排厨人给大家准备饭食。要是人手不足就先去县城中向左近人家请人来帮帮手。哦,准备得丰盛一点,可以去晓鸣鸡场里取五十只鸡来。”

    6诚领命而去,那边的6方脸上却变了色。不为别的,就为6仁一开口就是五十只鸡……前面说过,那年头的寻常百姓能吃上顿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什么肉食可是不敢想的。可6仁一口气就拿出五十只鸡来招待这些6氏子弟,对于不清楚萌县情况的6方来说,6仁也未免太大方了一些。6仁不知道,在吴郡一只四斤重的活鸡可以换到四斗粮米!要不怎么说那年头的肉食简直就是奢侈品呢?

    “当、当主!不必如此!我等虽然腹中尚饥,但只需吃些粗米蔬食即可!当主亦当勤俭持家,不可如此奢华!”

    这句话让6仁楞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6方的话中之意,一时间哑然失笑道:“放心吧,不过是五十只鸡而已。而你们这一支支流到我萌县,只要听从我的安排与教导,好好的种粮养禽,说不定过上一、两年,就可以天天有肉、顿顿有酒呢?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虽然丢却了总计两千石年俸的重职来此小县为令,但衣食之丰却已远胜往昔。而且一不贪脏枉法,二不徇私舞弊,赚到手中的都是干干净净的钱,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百姓还都对我赞誉有加呢!”

    6方被闹了个莫明其妙,心说你不当贪官又哪里会这么有钱?还有你之前丢官的是会不会就和你贪污有关?还百姓赞誉有加都出来了,只怕是背后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吧?一时之时,6方也不由得为自己的这一支族人担起了心来。

    6仁从6方的脸色上读懂了6方的心事,仰天大笑道:“子平啊,士又何必甘于清贫?只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伤天害理,不盘剥百姓便足矣!至于我说的百姓对我赞誉有加嘛……那是因为我对此间百姓不授人以鱼,而是授之以渔,教授他们富足之术!罢了,这些先不去提他,等你们住上一段时间自然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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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就到了建安三年的七月初秋。

    萌县不过是一个百里小县,以6仁之前打下的农业基础,今年的萌县眼看着又要丰收在即。而6方这一支族人在亲眼目睹萌县是如何富足之后,对6仁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许多原本对6仁成为这一支6氏族人当主心存疑虑的人都放下了心来,安安心心、高高兴兴的在兴建6氏族人的房舍。

    因为临近秋收,6仁要在县中各处巡视,对这些6氏子弟的事也就暂时先放到了一边没有过问太多,基本上都是交给6方去代为打理,缺差了什么让6方直接找6诚或6信就是了。至于糜贞还在许昌处理着近万斤镔铁如何转卖入府库的事,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对此6仁也不怎么担心,毕竟糜贞人是在许昌城里而不是在行商路上,有老曹、老郭、二荀照应着不会出什么事。

    这一日,6仁领着6诚与6兰,带着几分入秋踏青的轻松心情正在县城东部的农田中巡视。将到用饭之时,那些个农户见6仁在这里巡视都争相的想请6仁去自己家中吃顿便饭,却都被6仁微笑着摆手回绝了。这其一嘛,6仁是不想给人留下什么“妄取百姓之物”的口舌,顺便也显示一下自己所谓的“家虽富却不失清廉之风”,其二嘛……说真的,这些百姓家里做的饭菜哪有自家婉儿与小兰做出来的好吃?马车里放着两个食盒,那可是婉儿与小兰为6仁巡视方便而特意准备下来的好酒好菜。

    找了片清静干爽的草地,6诚熟练的把预备好的草席铺到了草地上,6兰则笑盈盈的从马车中取出食盒一一放置好。等准备妥当,三个人就在这草地之上玩起了野餐。6仁抽了几下鼻子,闭上双眼细闻着空气中稻香与饭菜香混合在一起的香气,心情说不出的舒畅,一时忍不住仰天打起了哈哈,和6诚、6兰开起了玩笑。

    主侍三人正玩闹得高兴,忽然6仁的身后有轻微的马蹄声响。6仁心念一动,还未来得及扭头转身去看来人,来人已经快步走到了6仁的身后,长长的一揖到地,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这位先生请了,可否赐某些许饭食?某与自家先生已有数日未进水米,先生他已然饿昏……”可能是因为确实饿得太凶,后面的话都完全听不清了。

    且不提此人如何说话,6仁一听见这个声音却感觉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缓缓的转过身去想看看是谁,而拜礼之人也正在艰难的直起身来。两面四目的这一相交,6仁的双眼顿时瞪得溜圆,指定来人口齿结巴不清的惊道:“你、你是刘备!!”

    “6、6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