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自己的脸,感觉有些刺手,血管暴涨的模样,令我忍不住抓狂。这样的我,跟妖魔鬼怪又有何区别?

    折腾了好一会后,太阳光慢慢强烈起来,脸部觉得手感好了些,再在湖里照照,脸上的血丝没有了,又恢复了苍白。我不敢在此久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群山林立,树木葱茏,适合隐居。也难怪我能够呆在这里,许久没人发现。

    我循着一条小道慢慢走了出去。数日来不曾洗澡,除了身上有一股药水的味道,竟闻不出丝毫的臭味,真是奇迹。不知走了多久,总算走出了这片林子,而我的精力也耗了大半,寻一块大石头,便打算好好休息。大概过了两分钟后,我听到有脚步声,警惕地站起来,发现一个戴着草帽的农家老爷爷正扛着一根锄头,往我的方向走过来。

    “爷爷,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赶紧问路。

    那个老爷爷听到有声音似乎很惊讶,他抬头,现出惊异的神色,“你你是?”

    “爷爷,别怕,我在这个地方迷路了,想问下怎么走出去。”我打消他的疑虑。“娃儿呀,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乱闯的,你赶紧离开这里,从这里走出去,就是我们村了。”我谢过他,却仍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恐惧,我也不再过多赘述,先离开这再说。我循着村民的指引走出了这个村子,眼下我手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哪怕回家,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一个闹市,闻着大街小巷里窜出来的食物香味,口水不停地咽着。把手伸向口袋,摸了摸,有两块硬币。走到一个包子店打算买两个包子,却一眼被店老板认了出来,“你,你不就是那个报纸上的那姑娘?”他手指有些发抖,显然是过于激动。我愣着,只见老板跑回店里,又匆匆跑了出来,手里递过一张报纸,看!一则寻人启事映入我眼帘,那张身着工作服的照片刺眼,因为那就是我。

    看到最后一行字时,我眼睛一亮:如有发现者,悬赏十万有人出赏金来找我?

    “姑娘,这份报纸放在这都几乎两三个月了,今天盼星星盼月亮,没想到你自己出现了,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呀”他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整得周围的顾客都用好奇的眼睛盯着我。身体刚恢复,一出山就遇到这事?肯定不妙,我拿了包子后,把硬币扔到台面,便撒腿跑了。

    但已经迟了,因为我已经看到有一堆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向我追了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以前当助理那会跟他们打交道多了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被追了一段路以后,我被堵在了一条小巷子里,在在无路可逃,在他们一群人走向我的时候,我低着头,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小墨。”一个极为颓唐哀愁却又激动的声音。我抬眼望去,即便那张脸化成了灰,我想我也会记得。苏冶,几个月不见的苏冶,貌似变高了些,变壮了些。

    “我们回去吧。”他说着,便走进我,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如既往地温热,此刻多日不曾跳动的心,开始砰砰跳了起来。我爱上苏冶了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爱上了。

    他把我带回了周家老宅,如恍然若世。他说,自我走后,他便在太婆的嘱咐下,搬进了周家老宅。我没有说话,对于苏冶搬进来的事,倒也可以接受,只是不知道,太婆现在怎样了。

    “白白,来!”苏冶带我打开了老宅院门,小白便一把窜出来,在准备要跳向苏冶那一刻,又倒退回到地面,看着我,呜呜叫了起来。

    我有些感慨,如今感觉是苏冶跟这大肥猫更亲啊!我撇开苏冶的手,蹲了下来,最后小白还是跳上了我的怀里。

    把我安顿好后,苏冶便要出去买菜,他说,要亲自为我做一顿好吃的。我笑着应了,现在,我想我已经接受苏冶了。

    他出去以后,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听到有人在敲院子外的大门,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忘带钥匙了?我离开了藤椅,跑到了院子外,将大门打开。

    一个开着电动车的小伙子展现在我面前。他带着黑色帽子,戴着口罩,衣服还算整洁,但是能闻到股淡淡的霉味。“您好,请问是周小姐吗?”他的声音有些迟缓,动作也迟缓。

    “我是!”只见他慢慢转过身去,从电动车后座上拿出了一束花,刚才被他身子挡住了,没有看到。“您好,周小姐,麻烦您签收下。”他拿出了一张快递单,有点潮湿,接过了他递来的笔,签下“周墨”二字,便接过来他递过的花束。

    眼前一片鲜红让我有些眩晕,这曾经象征忠贞爱情的美丽花儿在我看来是如此刺眼。看的肢体雕刻多了,现在看到这玫瑰,忍不住想吐但还是忍住了,因为一个女人收到花,不管是什么花,捧着它的时候,都会觉得很幸福,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男人给女人送花,表白成绩几率要增加几倍,因为女人爱美。

    那个快递小哥骑着电动车很快离开了。我捧着这束花,数了数一共九朵。上网上多了,自然知道一些数字的意思,9,那就代表长长久久咯?但是谁会给我送玫瑰花呢?该不会是苏冶吧?

    抱着它回到了老宅,拿出了一个花瓶,打算把花插在上面。小白在一旁玩毛线团,我拿来剪刀,把玫瑰的枝叶都剪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插进了花瓶里。

    没过多久,苏冶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条鱼,还有一些蔬菜,看着他那随风轻扬的发梢,真有家庭煮男的潜质。我故意把花搬到大厅那个茶几上,一边他一眼就能看到,让他知道,我是如何爱惜这些花。

    但我没有料到,苏冶进门目光首先就落到茶几上的花,大声问道:“小墨,你这些花哪来的?”

    我疑惑,“不是你送我的吗?刚刚快递到的呀?”

    “我从来都不喜欢玫瑰花,我怎么会送这种东西呢?小墨,快把它们扔掉!”他语气不容置疑。

    “为什么要扔掉?”我不解。“难道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死去的吗?难道你不觉得此事蹊跷么?”本来好端端的一件美事被苏冶说的这么严重,我有些不高兴,“难道就不准许是暗恋我的人送的啊?我也不是没有人追的。”

    苏冶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你执意要留这些花我也不阻拦你,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他转过身,不再理我,反而亲昵地喊了声“小白,爸爸给你买了好吃的东西,快来!”哇靠!这厮居然自称是小白的爸爸!

    那到底扔不扔呢?我有些犹豫!估计苏冶就是在吃醋,看到有人给我送花所以不高兴。我把枝叶去掉后,还是把花朵留了下来,他不喜欢,我放在卧室里就好。于是收拾完后,我把那个花瓶放到了自己的梳妆台上。

    吃饭的时候,我终于向他道出我的疑惑:“你当时不是”

    “我怎么了?你以为我这么容易死?”他看着我,面无表情。我顾自吐了吐舌头,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与之前变化很大,肯定是经历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居然不肯告诉我!

    “这些天你去哪了?”他反问我。“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难道我要跟他说几个月以来我每天都躺在一个棺材里?那肯定吓死人,所以我骗他,我受伤了,被好心人救了,差点毁容,所以没有恢复前我不敢露面。

    他看着我的脸,好像真信了。盯了十几秒,他才肯转移视线。

    “下午我让太婆来看看你,我吃饱了”果然,他放下筷子,当真跑了,喵喵地唤起小白来“白白,爸爸抱抱!”有够恶心的语气!

    我没好气地吃了几口饭,觉得索然无味,好像整个人的味觉全失,不管吃什么都是没味道。

    苏冶没有食言,下午我在睡午觉的时候,他带太婆来看我了。我从房间跑出来那一刻,看到太婆恍然若世。她那本是乌黑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变得花白,那本还挺紧致的皮肤也变得有些松弛。“太婆!”我向她跑了过去。

    “大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太婆以为你”她说道后面一阵哽咽。然后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她脸色一变,神色反常。

    有什么味道吗太婆?苏冶凑了过来,什么也没闻到啊!

    “没什么?可能是老了,鼻子都不灵敏了。”太婆苦笑,神色极其不自然。“对了大小姐,太婆能不能进你房间看看?”她意外问我。

    当然,我为太婆打开了门,然后她快步走了进去,我和苏冶在外面,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太婆要干什么。

    我只看到太婆掀开我的床单,看了看床底,就又站起来了,然后背对着我和苏冶,在梳妆台那面镜子前照了照,很快便走了出来。

    “大小姐,记得今晚不管梦到什么东西,都不要睁开眼睛,知道吗,现在我无法跟你解释这么多,明天醒来,一切你就明白了?”出来后,太婆面色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