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具“女尸”,大概因为其特殊性,初步只能模糊确定其年龄大约在20岁左右,初步检测死亡时间为案发前10小时,被利器切割的刀口无出血迹象,尸体内脏被破坏并被剁成了碎肉,在尸体上提取指纹两枚(未鉴定)。

    临走的时候,王法医跟老徐和几个警员聚着一起走,每当此时,我便知道王法医有话要说,于是本是走在前面的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他们越过我,走在了前面。

    然而那个高大的警察看到我之后,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停下来跟我开玩笑道:“小姑娘,你好勇敢嘛,一个女孩也敢来这里哟?不怕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盯着我的领口,我忙羞得一把将转过身,用手扯了扯制服领口,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便快步赶上大部队了。

    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我听到王法医的声音:“徐哥,只怕这些尸体都是某个人的杰作,而且这个人一定深谙医学方面知识,结合前几例案子来看,这些碎尸都是通过某种利器运用娴熟手法或切割,或雕刻而出,普通人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刀法。”

    “确实,我也怀疑。不过我们还是赶快赶回警局对尸体进行进一步检验再做定夺。”

    经过鉴定发现,在女尸身上提取的指纹竟然是男尸的指纹,而经过dna进一步检验,该具男尸确系录像男人,两者死亡时间差不多同一个时段,因为可以理解为一前一后,难道是录像男人先将女子杀害,之后他又被另一个人进行了分尸?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过要真是这样,就等同于此案件重新陷入僵局,而侦查人员们身上所承担的压力,也就更大了!

    休息时间的当会,我跑出了办公室,意外发现苏冶正坐在大厅一个长椅上,望着桌上一份报纸发呆。

    这是自从上次在老宅相遇,我第二次这样关注苏冶。这段时间经历这么多,有恐慌,有害怕,有惊险,有压力,他是新人,随时面临被切掉的风险。这是刘小胖亲口告诉我的,如果碎尸案在预期内无法破案,警局不可避免地,要切掉一部分人的饭碗,苏冶是新人,几率肯定是很大的。虽然我对苏冶了解不多,但此刻,起码我们也算同病相怜。

    想了一会,他拿起桌上的一根烟(应该是别人给他的),随后又拿起打火机,颇为笨拙地点燃,后吸了一口,被呛得立马就掐掉烟头,他的侧脸带有点淡淡愁绪忽然他抬起头。

    “小墨?”他说出口那一刻,我立马闪回视线,转身便回到办公室,心口跳动得不停。

    下午将资料整理好一并上传到系统后,便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身为助理,专业破案的东西我不懂,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也帮不上什么忙,加上他们也比较体谅我一个女孩子,所以今天让我早早下了班。

    难得这样的机会,于是我打算回趟老宅,太婆说小白这几天食欲不振,我实在有些担心。

    我在警局外面附近的一个街口买了很多好吃的小吃,打算回去好好给小白开次大荤,聊表这几天我缺席的歉意。买完东西后,在路口的公交车站上,我上了406公交车,这是唯一一辆能够直达老宅附近车站的公交。

    今天这趟406公交人很少,我一上车,司机很快就开启引擎,在惯性作用下我差点就跌倒在车内,投完币整理好形象,抬头,却发现车内的乘客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车内很安静,唯有的几个旅客只顾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的坐次很有规律,围起来可以组成个四方形,前后左右,都有人在坚守阵地。

    我脸一烫,很尴尬,赶忙找了个位置,先坐下来再说。

    眼角余光感受到那些奇怪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后,我才略略放松了下来。吓死我了,他们瞪着眼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恐怖,我有注意到其中一个乘客,明明他的鼻子已经露出一串浑浊土黄的鼻涕了,然后又咻地吸回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转回头,坐定以后,我觉得有些闷热,这车怎么连空调都不开啊我一面用手不停扇向自己的脸,一边感受着车内的死寂气氛,慢慢的也吓出了一些冷汗。

    “咳咳!咳咳!”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我惊讶地循着这微弱的咳嗽声望去。发现一位身着白衬衣的女孩低着头不停地咳嗽,她的皮肤白皙,但是没有血色,一头乌黑的头发散着,有点病态的凌乱,那本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因为挂着浮肿的眼袋,乌黑的眼圈,显得有几分可怕。

    咳了一会,她又不咳了,然后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好像连呼吸都没有。看她的模样,应该是患了什么大病,一副生命垂危的样子。我不停地吸气,呼气,企图让自己镇定点,我盼望中途会有人下车,再换一点新鲜的血液上来,可是一个都没有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上来!

    我的妈呀!现在时间也不是很晚啊,我特意看了看手表,才下午6点30分左右的样子,平时也不见这样呀,平时上班族,学生族都挤得将公交车玻璃都快要挤破了的,心里的恐慌让我极不淡定,于是我又拿出耳塞来,将手机音乐调到最大声,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这趟车终点站是古树站,也就是我要下车的地方,还有两站就要到终点站了,这些人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去往终点站?除了那个咳嗽的女孩,其他人的脸色似乎看起来都有点凶,万一他们也是在终点站下车,万一他们是坏人,我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啊想到这,我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然令我欣慰的是,在倒数第二站的时候,车莫名就停了,我终于看到有人开始动起来,不对,应该说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动了起来,他们动作很缓慢,而司机好像也显得特别有耐心,今天一路下来,没有骂咧过一句,实为奇迹。

    他们慢慢走着,然后聚在一起,排成了一队,有序地下车,不过他们的动作很僵硬,总让人怀疑他们都是些刚从医院出来的病人。

    那个女孩在最后面,我的座位离车门很近,等她差不多走到我这个位置时,我特意多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那洁白的衬衣胸口上,居然别着一朵小玫瑰。我嘴巴张开,愣得不敢发声。而这个女孩在就要下车那一刻,忽然转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身影一晃,车门便关上了。

    这些人走后,我总算感受到了一丝丝风的拂动,可能真的是心理作用吧?刚才应该是由于太过恐惧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他们走了,总算可以呼口气了。但是,我的脑海里,又开始回旋起那朵玫瑰的记忆。我跟这个女孩非亲非故,整个过程除了我刚上车那会,她没看过我几眼,为何她要对我微笑?重要是她胸口的玫瑰,玫瑰啊!

    想着,车又停了,原来是到终点站了。来不及多想,赶紧收拾好包啥的,一股脑蹿下车,直接往老宅奔去。

    小白啊!主人回来啦!

    路经过杨太婆家时,发现她家的灯已经熄了,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吧?老人家睡得还真是早,就先不去打扰她啦!然后我从包里翻出那枚铜钥匙,三步并两步跑到了我们周家老宅大门前,打开了那扇有些掉漆的古门。

    吱呀一声,代表着我的归来。一进门,我便穿过院子,直接跑向围墙里面的正门。“喵喵,小白,我回来啦!”我一边走着,一边兴奋地喊着。

    过了一会,我听到了柔弱的“喵喵”回应声,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去,发现我的小白正趴在大门的那根红色柱子下,显得无精打采。

    在大门那盏昏黄灯光照耀下,我看到了小白身子面前有个碗,里面倒是盛着肉和饭,不用说,这肯定是太婆拿来喂给小白的,只不过,看其状况,只是被消灭了一点点。

    小白耷拉着脑袋,眼睛眯着,侧着头望了我一眼,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就又不理我了。平时它都会亲昵地跑来蹭我的脚,跟我握手,看来,它果然是生我的气了。

    我静静地抚摸着它的身子,抚了抚它的头,高兴地说道:“小白,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

    我把碗里小白吃不下的那些食物全倒了,然后把我买的小吃放了进去,把碗递到它跟前:“来,小白,咱们吃好吃的咯。”而这只懒洋洋的肥猫,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是没理我。

    砰砰这时,外面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我一说话,敲门声又没了。

    谁知过了一会,又“砰砰”的响起来。“是太婆吗?”我远远地吆喝了声。但是没有人应答。

    我放下了碗。“小白乖啊,我去给太婆开门,一会再跟你玩。”

    于是,我便又走到那扇掉漆古门前,拉开了那排门栓,双手用力打开大门。外面昏暗一片,什么人也没有。

    “谁呀,刚才是谁在敲门?”我探出脑袋往左往右看了一眼,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除了周围虫子唧唧咋咋在吟唱大自然之歌外,根本没人理会我。

    “喵!”刚才保持沉默的小白突然嘶叫了一声,然后我听到碗倒地的声音。

    小白怎么了?我吓得赶紧关上大门,去追起小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