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一】的人,庖丁倘然一笑,他刚才可不知道那包间里是什么人,这完全就是个意外惊喜。他关注那边,是因为他看到了之前那个肤色白皙的男青年就在那个包间里,那个看到他正脸,撒丫子就跑的年轻人。

    若是【一】的人,那这年轻人撒丫子跑,就可以解释了。

    “他们的教育工作做的不错啊,你说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金姓老者被庖丁问的头皮发麻,这两边要是面对面,鬼知道会发生什么,别看他也算是仙乐都的实权人物,可不管是庖丁,还是【一】,两边他都惹不起。

    “丁先生,那边只是【一】的一个b级别的行动小队,我想,您就不需要专门去和他们打招呼了吧。”

    只要庖丁不做些让人没办法处理的事情,【一】那边,老者有许多方法可以搞定,毕竟【一】怎么说都还是人,是人就有欲望,而庖丁……

    老者小心的看了一眼庖丁,他还是和当初自己见到的时候一样,时间的流逝似乎并不能在他身上显出威力,他仿佛就是个被时间遗弃的人,而多少人却求之不得。

    “丁先生,原本用来作为今晚的重头戏的物件儿,我已经提前拿过来了,我想先生来我仙乐都也是为了此物吧,您要不先看看。”

    ——先把话题岔开,不能在【一】上扯太多,我记得当年【一】可是选择了背叛的,万一惹到了这位主……那墓里的事情怕又要延后了。既然他都出现了,有没有【一】就没什么关系了。不过,现在就站队,也许并非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可是消失了这么多年的。

    ——这世界已经不是曾经那样了啊。

    老者也是心事重重,那边老七则“亚历山大”,他和庖丁签的死契,以为抱了一根大腿,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大腿,还是参天大树,就连地下世界独占一方的仙乐都都要巴结庖丁,老七不得不去估计自己的价值,估计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抱住这根大树,弱者是得到凭依的,除了血缘和爱情,又有多少人会主动将守护抗在肩头。

    包间内,除了在翻开刚才买的东西的孟婆,似乎都压力巨大。

    “开个玩笑,别那么紧张。【一】的事情,让【医】去处理吧,他们自己别来找不自在就行。你要是有心,就给他们带个话,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拍卖会也就那样,失去了兴趣的庖丁走到包间内,打开了摆在那里的八角盒子,里面放着一面铜镜,若庖丁没有记错,这铜镜正是老七给他的照片上拍的那面,铜镜的背面一副血腥的百鬼盛宴清晰无比。

    “那墓里掏出来的?”

    听庖丁换了话题,老者松了口气。

    “那墓并非是我们首先找到的,最先下去的一批近乎全灭,有了第一批和第二批的经验,到我们的人下去已经是第三批,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也带上来一些东西,这面铜镜是其中最有价值的。单纯的鉴别方法并不适用,也没有找到相关历史,所以其具体的年代已经无法确认,属于断层物品。但其做工绝对是无与伦比的,您看镜背的这幅百鬼宴,每一只恶鬼的细节都做足了描绘,就连旁边的残肢断骸都几近写实,这与历史上任何一个年代都不符,要不是鉴定结果表明这面铜镜有至少三千年的历史,我都觉得这是现代工艺。”

    “那你也太小看古人的能力了。”

    庖丁将整面镜子拿在手中,顺着镜面边缘的纹饰擦拭着。

    “镜子是面好镜子,只是它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墓里。在下墓之前,你去帮我调查一下,往联合考古机构那边找,具体的只有一张合影,你回头从他那边拿,这镜子应该会有些故事,有什么线索,再来告诉我,我等你一天。后天下墓,在那之前,最好让墓里安静点。”

    庖丁说的合影,自然是老七之前给他看的,那资料还是老七之前的雇主,也就是邪鬼给的,也不知道是邪鬼刻意留下的,还是有其他原因,但这是个线索,照片里的那群人应该是在做某种联合考察,只要还有底在,就肯定能挖出些东西。

    将老七留下和老者交接,庖丁带着买够了小零碎的孟婆离开了包间,顺便带走了那面铜镜,这东西不属于任何人。

    出了仙乐都夜总会的大门,庖丁和孟婆没有坐车,他们打算走回去,黜州并非一线二线城市,这里的夜景,还是很美丽的。

    “我们有多久没这样走走了。”

    挽着庖丁的胳膊,孟婆如若月下仙子,只是月光的映照下,他们两个只映射出一个身影,影子越拉越长,邪异如妖。

    “有些年头了吧,本来说带你们找个地方歇歇,却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又忍不住开了那家店,断断续续折腾了几年,还不是闲不住啊。”

    庖丁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月亮,似乎是起了风,刮来一朵乌云,将明月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要是想闲下来,又怎么会和我们有所交集,你常说世界是公平的,得之失之,能居你左右,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公平了。只要你愿意,这世界,又有什么能阻拦住你的脚步,对吗,丁。或者,我应该称呼您为:吾主。”

    两人越走越偏僻,很快就没有了行车和路人。

    孟婆站住脚步,没有了月光映照,只有路边的路灯,黄色的灯光很是刺眼,这让她的眸子里透着血红色,她扭头看着街角,那里黑影重重,杀机浮现。

    “先生稍等一下吧,夜里总有些虫子乱飞,可是烦人的很呢。”

    叭!

    似乎是电流不稳,几盏路灯竟然爆开,让这条街道都昏暗了下来,那街角飘出几个虚影,张牙舞爪,如若鬼魂。

    孟婆将自己的包包放在地上,她的双手指甲越伸越长,亦如曾经乾隆尸体变化时的模样,只是,孟婆眼中的血红色越发浓郁。

    “愚笨的虫子,吾乃侍奉无上不死之人,鬼妖孟婆,取尔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