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心阿史那结社率”从远处飞奔而来的苏些一川到阿史那结社率突然抽出腰间的障刀,早有不祥预感的他立马就大声疾呼道。同时抢过旁边一个小校手中牵着的马,跃马扬刀朝阿史那结社率冲了过去。

    正准备下车的李世民余光瞥见旁边闪过一道刀光,他毕竟不同于一般帝王,年轻的时候也是在死人堆里翻滚过,战场上的刀光刮影自然见的多了,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身体往后一倾,堪堪避过阿史那结社率的第一刀,随后耳边就传来苏定方的怒吼声。

    另一侧的阿史那思摩顿时面无人色,惊骇地怒叱道:“阿史那结社率,你们要干什么!”

    不过阿史那结社率并没有理会阿史那思摩的吼叫,下马就要跳上李世民的格车,而阿史那贺逻鹘则指挥着他带来的那些心腹旧部,挡住随后蜂拥而至的卫士,为阿史那结社率赢得刺杀李世民的时间。

    只可惜阿史那结社率的武艺并不算强,虽然李世民手无寸铁,毫无准备,但还是轻易地躲过了阿史那结社率的随后几刀。

    “北平郡王,怎么是你!”阿史那思摩这时也看清楚了阿史那贺逻鹘的面孔,想起前段时间听说有不少当年突利可汗的心腹旧部住进了北平郡王府,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看来这阿史那结社率叔侄俩是密谋已久要行刺天可汗了,连忙也拔出障刀就要上前把阿史那结社率拿下治罪。

    不过阿史那思摩刚刚下马,脸色凝重的李大亮就横剑挡在了他面前。冷声道:“来人,拿下反贼阿史那思摩!”随即后脚一蹬,也跃上了李世民的络车,挥剑将阿史那结社率挡在面前,仅仅一个照面的工夫。就在阿史那结社率的肚子上刺了一个透明窟窿。

    还在做着东突厥大可汗美梦的阿史那结社率突然肚子一疼,低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肚子上挂着的那把明晃晃的利剑。李大亮冷冷一笑,猛地一抽,将他的佩剑从阿史那结社率肚子上抽了出来,不理会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的阿史那结社率,转身跪地道:“罪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而在片刻前,李大亮话音网落的时候,没等再史那思摩反应过来,刘仁愿就一手夺下了他手里的兵器,将其压倒在地。

    双膝碰地的阿史那思摩,抬头瞥见阿史那忠同样也已经被程处弼拿下。心里一阵凉飕飕的感觉。阿史那结社率叔侄谋反,行刺天可汗”看来他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拍马赶来的苏定方这时也飞身下马。冲进那些卫士丛中去,大开大合地挥舞着手中的横刀,那些阿史那贺逻鹘的旧部虽然也颇有勇力,但和苏定方相比,就如同草芥一般,不消一会儿,就倒下了大半。

    高鸿波和贾修全这两个长安城的小混混,先是惊恐地看到阿史那结社率在李世民的络车上被李大亮格杀,随后保护着他们的那些头脑简单的东突厥人更是在苏定方的刀下死了大半,立刻就慌不择路地打算逃走。不过这两个人只是两个小混混而已,刚才是在阿史那贺逻鹘的心腹旧部的保护下才能毫无伤。出了他们的保护后,还没有走上几步。就被那些杀红眼的卫士们给斩成了肉泥。

    “叔父”阿史那贺逻鹘眼睁睁地看着李大亮手中的佩剑插进阿史那结社率的肚子里而毫无办法,顿时目眦尽裂,大吼一声,快地搭箭弯弓,一箭就往李大亮的后背射去。

    感觉到破空声的李大亮立马就回过身来,也许是因为阿史那贺逻鹘年纪尚幼,力量上还不强,这支箭的度并不快,李大亮只是轻轻地打了一个剑花,就把来箭给挡辐了出去。

    “雕虫小技!”李大亮不屑地低哼了一声,不过随即脸色大变,因为他突然惊恐地看到另一支箭以更快的度朝李世民的身上飞驰而来,有些麻痹大意的李大亮要想再用剑将其挡隔下来已是来不及,没有什么时间考虑的李大亮立玄就飞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李世民的前面。

    不过李大亮等了半天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箭,不由抬头望去,只见李元婴手上拿着一柄长弓,骑着赤焰驹也赶了过来,而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阿史那贺逻鹘也已经被苏定方给生擒了下来。

    虽然一箭将阿史那贺逻鹘射出去的箭矢击落,不过李元婴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刚才在看到阿史那结社率抽刀跳上天子轮车后,李元婴就立刻从卫士手中拿回赤焰驹朝那边赶去。也幸亏李元婴挂在赤焰驹上的弓箭从来就没有取下来过,否则的话李世民也许没事,但李大亮恐怕就要成为烈士了。心里想想能够光明正大地朝李世民的方向射箭,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看到刺客全部或被格杀,或被生擒。李大亮也连忙向李世民告了一声罪,就从天子络车上退了出来。他刚才是事急马行田,不得已才上了天子格车,现在当然不能再呆了。走到李元婴面前,单膝跪地,恳切地抱拳道:“大亮多谢滕王殿下救命之恩!”

    “李大将军言重了,使不得。使不得啊!”李元婴赶忙下马将李大亮扶了起来,接着和李大亮一起又回到李世民的面前,而这时花容失色的长孙皇后也从后面的重翟车上走了下来,看着脸色铁青的李世民轻轻地唤了一声:“陛下!”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晋王李治以及因被罢官而留在长安城的吴王李恪更是在所有刺客全都被拿下后就跑到李世民跟前,不过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父皇现在肯定是愤怒到了极点,这个阿史那结社率还是他钦点的随驾护卫,结果没想到却成了刺客。所以他们也都没敢说话。

    李世民寒着脸从络车上跳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长孙皇后的那双柔荑。看到李元婴和李大亮联袂走了过来,脸色稍卑。他刚才也清楚地看到了那支射向他和李大亮的箭矢就是被李元婴射出的箭给击落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到李元婴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二十二郎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皇兄过奖,臣弟愧不敢当!”李元婴连忙

    李世民将目光转移到被苏定方束缚住的阿史那贺逻鹘身上,冷声道:“如果联没有记错的话,汝应该是阿史那什钵毖之子阿史那贺逻鹘吧!自从尔等入唐以来,联待尔等不薄吧!”

    阿史那贺逻鹘只是轻蔑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冷哼道:“既然被你所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再假惺惺什么!”

    “陛下,罪臣冤枉,实不知阿史那结社率叔侄两人竟然包藏祸心,企图行刺陛下啊!”阿史那思摩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虽然被刘仁愿弄得不能动弹,但还是大声呼喊道。

    而阿史那忠却并没有像阿史那思摩那样呼喊什么,虽然他也走出身东突厥皇族,和阿史那结社率叔侄更是未出五服的亲戚,不过他和阿史那思摩不一样,阿史那思摩是右武候大将军,乃是阿史那结社率的上司。而且那些混进天子鉴驾的刺客替换的也都是右武候府的卫士,而他是左屯卫将军,所以并不怎么担心。只要回到长安城,好好地调查一下,也就差不多能撇清关系了。

    李泰冷笑道:“冤枉?阿史那大将军,您可是右武候大将军,阿史那结社率将这些右武候府的卫士全都给偷梁换柱了,难道你会不知道吗?而且你和阿史那结社率叔侄都是东突厥人,你说你没阴结阿史那结社率叔侄企图谋反,会有人信吗?”

    阿史那思摩顿时口塞。今天之前谁会知道那行,挨千刀的阿史那结社率竟然想行刺天可汗,他哪会去一一检查阿史那结社率带来的那些卫士到底是不是右武候府的人。再说。他一个右武候大将军,也不可能认识那些最底层的卫士。

    看到阿史那思摩哑口无言,李泰心里更是得意,假作不经意地对李承乾说道:“太子皇兄,青雀听说您以前和阿史那思摩的关系好像不错吧?”

    李承乾心里一登,顿时就像被踩到兔子尾巴般跳了起来,睁目怒道:“李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嘿,朝野上下谁不清楚您太子殿下和阿史那思摩的关系啊,而这个阿史那结社率又是右武候中郎将,您说是什么意思啊?”李泰阴阴笑道:“倘若父皇有事,到底是谁得利,恐怕连三岁的小儿都能看得清楚吧!”

    “李泰,你血口喷人!”李承乾顿时再色惨白,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竭斯底里地怒吼道。

    “都给联闭嘴!”李世民现在的心情本就一团糟,听到李承乾和李泰在他面前又吵了起来,气得差点就背过气去。

    “父皇”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难得的机会,李泰哪能就这么浪费了,还待要说话,不过却被长孙皇后杏眼一瞪,只好把已经到嘻边的话吞了回去。毕竟虽然他父皇现在怒不可遏,但是有他母后在旁边,李泰并不担心他父皇真的会对他怎么样,不过要是连他母后都怒了,那就不好说了。

    虽然李泰不敢说话了,但李承乾这心里面就更是惶惶不安了,如果眼睛能杀人,他早就把阿史那贺逻鹘给杀了千八百遍。李泰说的也在理。阿史那结社率刺杀他父皇,任谁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都是他。要知道他到现在,当年函谷道那次行刺事件的嫌疑都没有彻底摆脱掉,如今又被怀疑上了,这太子当得也实在是太憋屈了!可惜赵节已经被外放到洋州去了,而杜荷现在也不在旁边,身旁连一个能够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时贺兰楚石却突然移到李承乾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李承乾眼睛一亮,转头朝侯君集看去,只见侯君集朝他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顿时信心大增,忐忑不安的表情也终于恢复从容。

    慢慢踱到李泰面前,拱手道:“青雀,皇兄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生过的一件琐事,不知青雀还有没有印象啊?”

    “琰事?皇兄指的是?”李泰不由一怔,看到李承乾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也不知他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承乾颌道:“皇兄记得几个月前,柴家二表弟曾经被父皇打入大理寺大牢过一次,青雀,柴二郎从小都跟着你转,你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吧!”

    “当然,不知太子皇兄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李泰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柴令武被关进大理寺那回,他还被他父皇给狠狠地刮斥了一顿。

    “青雀记得就好!”李承乾的声音也渐渐地大了起来,“不过皇兄还记得柴二郎从大理寺放出来的那一天,柴二郎好像在春明大街上跟阿史那结社率生过冲突。呃,听说这件事滕叔和雅奴好像也在现场!”李承乾说完便把目光投向李元婴和李治的身上。

    李治并不知道李承乾想要干什么,点头道:“不错,那天柴家表兄喝醉了酒,与阿史那结社率撞在一起,结果两方便在春明大街上打了起来,后来还是小皇叔的劝阻才让他们各自分开的!”

    这时柴令武之兄柴哲威也站出来道:“哲婚记得那天令武从大理寺回来,家父和哲威稍微斥了他一下。结果他就带着几个家幢出门去了。到了很晚才回来,不仅醉醺醺的。而且他和跟他出去的那几个家幢也都个个带伤。那天哲威还特意询问了一下。结果却被他给轰了出来。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天他是和阿史那结社率生了冲突。”心里暗暗冷笑,柴令武,这回看你还如何跟你兄长争爵位,真是自不量力。

    李元婴狐疑道:“太子,你是以为阿史那结社率是因为那天和柴二郎生口角而心生反意?”

    侯君集这时候也开口说道:“滕王殿下莫忘记了,在阿史那结社率与柴二郎生冲突的几天前,他的脸上被庶人佑手下的护卫抽了一鞭,至今鞭痕犹在!”

    “柴令武?他人呢?联前头才斥了他,没想到他后头就跟阿史那结社率在春明大街上打起架来了。莫不是当联的话是耳旁风吗?”李世民怒声道。

    “父皇具怒,二郎他也是因为喝醉了酒,而且,而且那行。阿史那结社率在长安城里本就以横行霸道著称。

    父皇如果不信,可以问问阿史那思摩,或者阿史那忠

    “日…!”李泰恨恨地瞪了一脸小人得志模样的李承乾眼”气“手道。那次在两仪殿,李世民就把他和柴令武刮斥了一顿。柴令武这要是再被关进大理寺,要想再出来就没有上回那么容易了。

    柴哲威抱拳道:“禀皇帝舅舅。本来二郎也是要来献陵拜祭外祖父的。不过家父病重在床,恐无人照顾。所以便留在了京师!”

    “柴爱卿”从柴哲威口中的知柴绍的情况后,李世民的怒火却也弱了不少。

    柴哲威偷偷瞥了一眼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变化,顿时后悔不迭。

    阿史那思摩连忙叫道:“陛下。定是阿史那结社率那贼子心里不忿才心生反意,与罪臣无干啊,请陛下明察秋毫!”

    长孙无忌小心翼翼地拱手道:“陛下,今日出了血光,实不宜再拜祭先皇了,臣认为陛下还是回到京师后再彻查今日之事为好!”

    李世民长长地叹了一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献陵好一会儿。才落宾地说道:“好吧,张阿难。传旨回鉴!”说罢便和长孙皇后一起走上后面的重翟车,虽然不合礼仪。不过也将就着用了。今天的事情对李世民的打击还是不小的。

    而原本躺在天子络车上的阿史那结社率早已被李大亮让人拉了下来。同时车上的血迹也被洗刷了一遍。血迹已经不大明显了,但是显然李世民不可能再上这辆轻车了。

    长孙无忌看着依旧被制住的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陛下,虽然无证据表明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与这次阿史那结社率叔侄犯御营有关。但是阿史那社尔毕竟是阿史那结社率之堂兄,阿史那贺逻鹘之堂叔。他在皇城手握重兵,陛下不可不防啊!”

    “这个,”李世具皱了皱眉头,迟疑一下,挥挥手道:“不用,某信得过社尔!”

    “陛下,罪臣有罪”。看到李世民准备离去,自从阿史那结社率抽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惶恐不安的三原县令莫君和那个献陵宿卫郎将连忙战战兢兢地跪到在重翟车的前面。

    李世民微微一怔,狐疑地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连忙拱手道:“陛平。这两个是三原令和献陵宿卫郎将。”

    李世民点点头,释然道:“今日之事,非尔等之过,都回去吧!”

    看着官道上的长龙渐渐离他们远去,莫君和那位与他同病相怜的郎将却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不是他们不想起来,实在是他们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虽然现在正值隆冬三九天,但也一点都不妨碍他们大汗淋漓,被冷风一吹,莫君身体一激灵,顺势在坐在了献陵陵邑的大门口,对边上的那个郎将无奈的苦笑道:“将军,赐爵一级,如果每次都是惊险的话,那某宁可不要这个爵位!”

    ※※

    “可汗,大事不好了!”一个番将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对跪坐在几案前专心致志地也不知在看着什么书的一位金白肤、高鼻深目的青年男子高声叫道。

    那金男子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何事如此慌张?都已经入唐这么久了,怎么连敲门这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学会?”这个有着显著异域特征的金男子就是前东突厥处罗可汗次子,阿史那结社率的堂兄,左骁卫大将军。驸马都尉阿史那社尔。由于他当年率众远走西域的时候自号“都布可汗。”所以虽然他们已经入唐也有几年的时间了,不过阿史那社尔身边那些亲近的部众,也还是称其为“可汗”。

    那番将焦急地说道:“可汗。某刚才路过春明门,听到有人说,阿史那结社率和阿史那贺逻鹘阴谋造反,在献陵企图刺杀天可汗,结果阿史那结社率被当场格杀,阿史那贺逻鹘被生擒,而且随驾拜祭献陵的阿史那思摩、阿史那忠等人也都已经被天可汗拿下了!”

    “什么?贺逻鹘行刺天可汗!”阿史那社尔惊骇道:“怎么可能?他可是大唐的北平郡王,除了阿史那思摩外,入唐的突厥人中,当属他的地位最高,连某都稍显不如,他怎么可能会去行刺天可汗?”

    阿史那社尔对贺逻鹘这个侄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而且他记得以前阿史那贺逻鹘对天可汗一直是异常的推崇,低头沉思一番,狐疑道:“你会不会是弄错了,贺逻鹘就算真想刺杀天可汗,也没有这个胆子吧”。

    “耳汗,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想着那个阿史那贺逻鹘啊!”那个番将苦声道:“某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天可汗已经下令拿下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了,可汗您不仅是左骁卫大将军,还典卫屯兵,在这种情况下您认为天可汗还会信任您吗?至于那个贺逻鹘嘛,某以为应该是阿史那结社率教唆的,他本来就因为官职不高而心怀不满,前几个月还被庶人佑给破了相!唉,可汗,要不我们拉出安顿在灵州的那些部众,回西域去吧!”

    “阿史那结社率”阿史那社尔低喃一声,摇头叹道:“某就知道他迟早要出事,果不其然啊!”接着挥了挥手让那个番将先退出房间,以最快的度换上朝服。

    那番将站在门外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时还伸头往外面一看。生怕看到来缉拿阿史那社尔的人。看到阿史那社尔穿着朝服走出房门,不由愣道:“可汗,您这是要?”

    阿史那社尔正了正衣冠,脸色凝重地说道:“贺逻鹘毕竟是某的子侄。他肯定是被阿史那结社率那个竖子给蒙蔽的,某要去天可汗那里替贺逻鹘求情!”

    那番将连忙挡住阿史那社尔的去路。大惊道:“可汗,现在您都已经是,唐人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您还理会那个贺逻鹘干什么?”

    阿史那社尔坚定地说道:“让开,天可汗不以我等曾为敌对,起用某、阿史那忠等人宿卫两宫,如此心怀坦荡岂会因为阿史那结社率而迁怒于我等,尽管放心好了!而且贺逻鹘某也是一定要去救的”。说罢拨开这个番将,快步朝宫城”

    ※※

    “陛下,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求见”。张阿难走进两仪殿,看着满满站着两列的文武大臣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张阿难的话,跪在两仪殿中间,一直就跟死人模样的阿史那贺逻鹘也不禁扭头朝殿外看了看。

    “快宣!”李世民连忙说道。从阿史那贺逻鹘被苏定方生擒到现在。李世民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对自己的仇恨,这个却让李世民感到万分诧异。如果说阿史那结社率企图谋反可能是因为柴令武和李佑之故,但是李世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阿史那贺逻鹘又是为何对他恨之入骨的,要知道他对阿史那贺逻鹘一向都是很不错的,本来还打算在他长大后诏其尚主的,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是刚才李世民亲自审问了大半天,那个阿史那贺逻鹘就是不肯说出他之所以企图弑君谋反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史那社尔快步走进两仪殿,看到跪在那儿的堂侄子并没有受伤,稍稍安下心来,但是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都毫无损地站在两侧的百官中间却让他有些意外,刚才他那个属下不是说他们俩都已经被天可汗拿下了吗?

    不过很快阿史那社尔就将心思收了回来,在阿史那贺逻鹘的旁边跪下恭声道:“罪臣阿史那社尔参见吾皇陛下!”

    李秦站在一旁倨傲地冷哼道:“阿史那社尔,父皇没有派人去把你抓过来,你倒是自己跑过来了!”李泰今天郁闷得很,他本来还想把阿史那结社率犯御营归罪到阿史那思摩的头上去,从而把李承乾给拉下水。反正阿史那结社率已经死了。而阿史那贺逻鹘,看这情况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就能让李承乾百口莫辩。结果没想到他父皇对阿史那思摩却依旧是信任得很,回到宫城后就立玄把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两个都给释放了。而且李承乾还反咬一口,说是阿史那结社率之所以犯御营,主要是因为李佑和柴令武缘故,更没想到他父皇还真就信了,回宫后就敕旨派人去柴宅把柴令武带到两仪殿来。

    “青雀,不可对你姑父无礼!”李世民不悦地叱了李泰一声。

    李泰也只好诺诺不敢说话。

    听到李泰被叱责,李承乾当然高兴得很,和李泰的目的正好相反,他现在就要想方设法让阿史那思摩摆脱嫌疑,也许这个不清自来的阿史那社尔就能打开阿史那贺逻鹘的嘴巴。于是温声道:“姑父!阿史那结社率犯御营伏诛的事情您应该都知道了吧,不过贺逻鹘却一直不肯明说他们谋反究竟意欲何为,不知姑父能否劝说他两句啊!”

    阿史那社尔连忙拱手道:“太子殿下言重了,社尔尽力而为”。接着就跟阿史那贺逻鹘说起了突厥话,想来是开始做他的思想政治工作了。

    李治微微皱眉,虽然他刚刚从弘文馆业成,不过如今这年代外语可不吃香,弘文馆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着开突厥语课,别说李治,这两仪殿上的这么多官员中,除了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以外,会突厥语的好像也没有了。

    既然听不懂,李治只好碰了碰旁边的李元婴,压低嗓子有些担心地问道:小皇叔,您说那个阿史那结社率犯御营到底是不是因为那次和柴家表兄生冲突心有不忿所致啊!想起来那时候我们也在那儿,待会儿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啊!”

    李元婴微微一怔,接着摇头道:“就算阿史那结社率是因为那件事情心生不忿,那又与你我何干?我们当初只是制止了阿史那结社率和柴令武的冲突而已,维奴不必担心!不过依小皇叔看,阿史那结社率对大唐心有不忿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看,从入唐的那些突厥人的身份看来,阿史那结社率的身份并不比阿史那思摩、阿史那社尔他们低,但是却只是阿史那思摩手下的一个中郎将,八年来从未有过升迁。记得柴二郎曾经说过,阿史那结社率还曾经诬告过其兄突利可汗谋反,如此小人对大唐不心生怨恨才怪”。

    李治认同地点了点头,正要张口。却听到阿史那社尔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由朝他那边看过去。

    李世民见阿史那贺逻鹘跟阿史那社尔说了些什么,使得阿史那社尔脸色顿变,连忙问道:“爱卿。贺逻鹘可是肯招了?”

    阿史那社尔的眼睛在站在两侧的官员身上扫过一遍,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陛下。阿史那贺逻鹘告诉罪臣,他怀疑当年其父阿史那什钵毖并非死于水土不服!”

    “你说什么?。李世民的脸色徒然变冷,怒目道:“哪个贼子在贺逻鹘面前胡说八道的?当年北平郡王入朝途中,行至并州因水土不服而病倒,联还特派尚药局的侍御医前往并州为北平郡王诊疗,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而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也是面面相觑。

    再史那贺逻鹘立刻就反唇相讥道:“好一个侍御医,哼!不知陛下对当初那份诬告某父汗谋反的奏疏又作何解释啊?”

    “谋反的奏疏?”李世民闻言一愣。脸上的幕情也,变得怪异起来,狐疑道:“不错,当初联确实收到过一份诬告北平郡王谋反的奏疏,不过那份奏疏写得漏洞百出,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来,但是因为诬告者身份比较特殊,所以联事后也没有追究那个诬告者,只是将奏疏留中不下。怎么。莫非这件事情是阿史那结社率告诉你的?”

    “是有如何?哼,陛下承认就好!”阿史那贺逻鹘不屑地说道。

    这时候李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憋着笑道:“贺逻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诬告你父汗谋反的人是谁吗?”

    阿史那贺逻髅看到殿中有一半人都是忍俊不禁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就先心虚了起来,也没有了原来的理直气壮小声地问道:“谁?”看来其实阿史那贺逻鹘潜意识里面也不是很相信他那位成天混迹于鸡鸣狗盗之辈中间的叔父,只是这几个月来被仇恨迷惑了双眼。

    李元婴摇摇头失笑道:“诬告别人谋反的奏疏,却写得漏洞百出,除了你那位叔父外

    “五“不,不可能!”阿史那贺逻鹘那两颗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般,不敢相信地低声喃道。

    而阿史那社尔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讶道:“陛下,滕王殿下说的,,说的是真的?”

    阿史那思摩颌道:“不错。当年思摩也曾经看过这份奏疏,却没想到阿史那结社率竟然如此卑鄙,用他自己做的事情来蒙骗贺逻鹘!”

    终于知道阿史那贺逻鹘是为什么突然仇视自己后,李世民也顿时松了口气,这么说来整件事情应该就是阿史那结社率一个人搞出来的,捋须道:“就是因为诬告北平郡王的那个人乃是阿史那结社率,当年联考虑到东突厥新附,不想因为一个小人能弄出大的事端来,所以就将那份奏疏留中不下。贺逻鹘,现在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那个叔父一直只是中郎将没有迁升了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然后转头对奉文本道:“奉爱卿。你去下中书内省,把当年那份奏疏找出来,也让贺逻鹘看个明白!”

    “喏!”奉文本出班施了一礼。缓步退出两仪殿。

    而李承乾的心里面更是舒畅得很,这么一来应该就和阿史那思摩没什么关系了,自然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接着出班说道:“父皇。如此说来,今天这件事情全是阿史那结社率一人引出来的!而阿史那结社率之所以如此,除了因为自身官阶低而怀恨在心外,也必跟昔日李佑和柴令武脱不了关系。因为李佑和柴令武之故,使得父皇身陷险境。此李佑和柴令武之大过也,如今李佑已经被赐死,臣请父皇将柴令武治罪!”

    李元婴不由暗笑,李承乾这是在偷换概念啊,李砧是因为叛逃吐蕃才被赐死的,而李承乾却把李佑被赐死这句话放在柴令武的名字之前,难不成要让李世民也同样赐死柴令武?不过李承乾是白费心机了,这种小把戏对李世民恐怕没用。

    李泰不由大急,连忙道:“父皇,阿史那结社率本就是一小人耳,若无柴令武与他生过冲突,他的反叛也是迟早的事情,父皇岂能因一小人也失我大唐之栋梁呢!”

    大唐之栋染就凭他柴令武?我呸!听了李泰的话,柴哲威不由腹诽。

    李世民哪能不知道他这两个儿子心里想着什么,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联已经去柴宅宣召柴令武了。关于他的事情待会儿再议!众位爱卿。如今阿史那结社率叔侄犯御营一案你们也都看明白了,阿史那结社率已经伏诛,他带来的那四十个混进右武候府的刺客,除了被当场格杀的。其他也都悉数被生擒,还有这个阿史那贺逻鹘,不知众位爱卿认为该如何处置他们啊?”

    “父皇,这个又何须再议!此乃谋反大罪,岂能饶过!”李承乾立玄就表示了孝心。

    李泰当然也不能落后,跟着出班道:“太子皇兄所言甚是,儿臣以为不斩不足以申其罚!”估计这么多年来李泰和李承乾意见相同的,也就这么一回了。

    在这件事情上,李毒可不敢跟李承乾唱反调。

    “陛下”看到李承乾和李泰都主张处斩,阿史那社尔连忙进言道:“陛下!请陛下念在贺逻鹘年纪尚幼,不能明辨是非,只是被阿史那结社率所蒙蔽,恩开疏网!”

    李治突然轻轻地拉了拉李元婴的衣袖。李元婴一愣,转头看去,从李治脸上的表情中,他很快就读出了李治是希望让他出面替阿史那贺逻鹘求情。

    看着阿史那贺逻鹘那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李元婴着实也有些不忍。任谁得知他的亲叔叔如此卑鄙无耻地欺骗利用他,心里都会受不了的。

    不过李元婴心里却是苦笑,以李治的身份自然是不好替阿史那贺逻鹘求情,但是以李元婴的身份也同样不好替他求情,毕竟他犯下的可是弑君之罪!

    阿史那社尔话音网落,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互相看了看,也从朝臣中站出来替阿史那贺逻鹘求情。

    这时离开有一会儿工夫的举文本手中拿着一份有些黄的奏疏走进殿来,屈身道:“陛下,阿史那结社率诬告故北平郡王的那份奏疏微臣已经取来了!”

    “给贺逻鹘过目吧!”李世民淡淡说道。

    没等本文本将那份奏疏递到阿史那贺逻鹘的面前,刚才一直如槁木死灰般的他一把就将那份黄的奏疏给夺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打开,寻到结尾的署名处,身体颤了颤,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上。良久后声音沙哑地说道:“几位叔父,叔祖!不必再为贺逻鹘劳心了!”接着重重一叹,端端正正地跪在李世民面前,沉声道:“陛下,罪臣已知罪,愿承担任何罪罚,不过恳请陛下念在当年家父有功于大唐。对罪臣的族人们网开一面!”

    “陛下!”阿史那社尔、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忠异口同声地叫道,不过李世民轻轻地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继续说话。

    接着从台阶上徐徐走下,似回忆般说道:“当年若非故北平郡王率先领族人入唐,大唐要想攻灭东突厥也没有那般容易,故北平郡王的功劳联一直记在心中,只可惜天不假年,英年早逝!诏,阿史那贺逻鹘虽参与阿史那结社率谋反,但念在年纪尚幼,受愉人蒙蔽,故而减死,被夺北平郡王之爵,流振州!其余参与谋反诸人,皆斩西市,籍没其家!”

    听到李世民的最终决定,阿史那社尔等三人都长松一口气,爵位丢了就丢了吧,能保住一条命就好,连忙谢恩道:“臣等谢陛下不杀之恩!”

    阿史那贺逻鹘心里紧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不过不是因为自己被免死,而是他那些在顺州、佑州等地的部众并没有被牵连到,也连忙磕头谢恩。

    不过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小太监从外边冲进殿来,一脸惊慌失措地叫道:“陛,”陛下!诡,,谈国公。薨,,薨了!”

    牢闷,就差一分钟就写完了,全勤奖就这么没了,,

    算了,就这样吧,后面着急赶出来的东西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