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李世民的圣旨没有抵达江夏示婴行人当然也照“州”江夏。因为李景恒一案,李道宗已经把鄂州刺史的职权暂时交给了李元婴。而李元婴也趁着这段闲暇的时间把鄂州治下的江夏、永兴、武昌、蒲折四县细致地走访了一遍。心里也是喘嘘不已,正如李雪雁所言,自从李道宗拜鄂州刺史以来,鄂州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只可惜江夏王府出了一个李景恒,却把李道宗的这些政绩全都给击了个粉碎。

    “大王,滕王殿下!京师来的通事舍人已经在王府前堂等候了!”听到家幢的传话,正和李元婴对弈的李道宗手上捏着的棋子登时就掉了下去,化为卉粉,惨然道:“终于来了吗?”

    李元婴也将手上剩余的棋子轻轻放回棋壶,宽慰道:“江夏王兄不必太过担心,依元婴看,皇兄肯定会对景恒侄儿网开一面的!”

    李道宗摇摇头叹道:“罢了,该来的迟早都要来,滕弟,我们还是快点小出去接旨吧!”

    走进前堂,一个身着绿色圆领袍衫,头裹玄色折上巾的青年男子立刻就迎了上来,抱拳道:“中书通事舍人来济见过滕王,江夏王!”接着又对跟在李元婴身后的郝处俊笑道:“处俊兄,别来无恙否!”徐斯文一案已结,那武昌县主簿宁远也就回去主持县务了,完成了使命的郝处俊自然是又回到李元婴的跟前。

    李元婴一怔,诧道:“郝卿与这位来舍人有故?”

    郝处俊颌笑道:“处俊早年游历在外,在江都的时候曾与来兄以及富阳孙处约、义兴高智周等几位好友一起客居于宣城石仲览家中,一晃已是多年了,而且来兄和处俊还是同年进士!”

    来济也笑道:“是啊,当年布衣,江都言志,处俊兄曾言愿宰天下。如今也已经是朝散大夫、滕王友了!”

    李元婴和李道宗看到来济谈笑风生的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心里都清楚李景恒应该是捡回一条性命来了。这一个多月来李道宗的脸上终于是泛出一丝笑容,而李元婴也同样是松了一口气,毕竟李景恒一案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才浮出水面的,虽然李景恒那是咎由自取,但若真的被判了绞刑,恐怕以后他和李道宗之间也就不可能这么亲密无间了。

    果然,寒暄过后。来济就宣达了李世民的圣旨,李景恒以道宗功免死,废于家,江夏王李道宗教子不严,罢鄂州刺史,削封户,召归京以王就第,由鄂州治中暂领州务。武昌县令徐斯文、武昌县承刘铭彰、武昌县尉魏岿然以及徐元、刘长恭、魏承宗皆处斩,籍没其家。众家幢以及武昌县一干皂隶皆流放三千里。

    接了圣旨,李道宗虽然被罢官又削了封户,却依旧是喜笑颜开,本以为李景恒这回最少也要减死徙边。没想到仅仅是废于家,连忙吩咐下去为来济接风洗尘。

    不过来济却苦笑道:“江夏王见谅,来济身上还有圣人交给的任务。半个多月前,圣人收到滕王殿下的八百里加急后,震怒不已,一个小小的南海令在岭南劫掠贩卖良家子多年却无人察觉,而且南海县还是广州中都督府所在,所以广州都督杜正伦又被圣人重新贬为交州都督。来济还要赶着去广州宣旨呢,而且圣人还命来济主持南海剿匪,想到匪患,来济一玄也不敢耽误啊!”

    “呃?”李元婴微微一怔,没想到最终还是把杜正伦给牵连上了。这老头儿好不容易才在魏征的帮助下从鸟不拉屎的交州调到广州来。不想又被打回交州去了,看来这老头儿也只有留在越南当官的命啊!

    来济看到李元婴那怪异的表情。也摇头笑道:“若非太子殿下和侯相公力呈杜都督到任广州都督还未满一年,恐怕杜都督可就不仅仅只是被贬为交州都督这么简单了!”说罢再次拱了拱手,“皇命在身,请恕来济失礼告辞!”

    看看来济离去的背影,李元婴突然蹙眉道:“虽然南海的那些山匪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但是宴兄怎么想起用来济一个进士出身的文人去主持军务?正在岭南道黜侈的黄门侍郎赵弘智不是更好吗?”

    郝处俊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虽然来济与处俊一样,走进士出身。不过来济除了文翰出众以外。在军略方面亦是家学渊源,其父就是前朝的荣国公,右翎卫大将军来护儿!”

    “来护儿,来济!”听到郝处俊提到来护儿的名字,李元婴突然也想起来这个来济是谁了,“护儿儿作相,世南男作匠,文武岂有种邪?”如果历史不改变的话,这斤小来济以后也是一个宰相。

    ※※

    从鄂州回长安城大体有两条路可行。一个是循大江顺流而下,按照李元婴下江南时候的路线,通过山阳读、汴水到郑州,再经陆路回到长安,绕了一个大圈,而另外一条路就直接多了,从鄂州沿大江溯游而上。经岳州、荆州、襄州,过邓州、商州,再往西北走过蓝田关,长安城就在眼拼了。

    虽然第二条路要快捷得多,但是已经完成鄂州黜陵任务的李元婴下一站也同样是岳州,如果与李元婴一起同行的话,李道宗也担心李景恒和李元婴碰面的时候会有些尴尬。毕竟李景恒经此一事,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是“废于家”就说明原本属于李景恒的门荫是不会再有了。要想继承爵位那就更不可能了。以李景恒的性格,对李元婴不仇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当然李道宗也不可能对李元婴说他是为了让李景恒避开你而打算绕道大运河回京,只道顺路去看望一下越王李贞。

    不过李道宗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李元婴,他可没听说李道宗和李贞还有什么交情,想了想迟疑道:“既然皇兄诏江夏王兄回京,以王就第,绕道扬州势必会耽搁些时日。现在皇兄正在气头上,若是再引起皇兄的不悦来,

    李道宗心里一登,李元婴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如果因为这样而再被降罪,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于是马上就命人收拾妥当,立刻整装。

    江夏渡口,李元婴再次见到了在鄂州大牢里关了一个多月早已没了脾气的李景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景恒对李元婴确实异常的恭谨。不过不管李景恒是真的痛改前非还是笑里藏刀,李元婴并没有把他给放在心上,堂堂的江夏王世子去当奴隶贩子,李元婴可不信这样的人对他能有什么威胁。

    “大王,该上船了!”将船上的一切安置妥当后,董君彦走下踏板拱手道。他在武昌渡口装成一个查验“过所。的皂隶,本来就是受了李景恒的命令,既然李景恒的事情已经败露,他自然也就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李元婴的视线中,由于他并没有牵扯到李景恒一案中,所以也就是被斥了一番。

    鄂州的大小官吏也都纷纷与李道宗告别,不过他们的心里恐怕早就已经把李景恒给恨死了,要不是因为李景恒一案,凭着鄂州这两年的政绩,他们升迁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而如今没被牵连就已经是万幸了。

    本来李元婴还想继续他的微服私访,可惜阎立本和张天水早就被武昌县的事情给吓怕了,当日在大江上,若是他们迟来一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而自从出长安城以来从来就没有反对过李元婴意见的李义府也不敢再支持李元婴的微服私访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阎立本和张天水这一边。至于郝处俊,虽然不反对李元婴继续微服私访,但亲历过黄鸩矾上的事情后,也不像当初在越王府的时候那样支持了。李元婴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与李道宗的船只并船而行。很快就到了岳州的洞庭湖畔。

    本来李元婴还打算邀李道宗一家子一起游览岳阳楼,嗯,如今的岳阳楼应该叫做巴陵城楼。不过李道宗在江夏的时候得了李元婴的提醒。担心耽搁时日而引起李世民的不满,也就婉拒了李元婴的邀请,不作停留地往荆州而去。

    所以比起上回登黄鹤楼的时候,李元婴这次登岳阳楼远眺八百里洞庭湖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了,也就暂且饶过范仲淹,那篇《岳阳楼记》还是留给他吧,而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不是他一个亲王能说的。

    不再进行微服私访,大队人马进驻巴陵县,当然马上就惊动了岳州刺史。也许是因为李元婴在鄂州一下子斩了六个人的脑袋,把这个岳州刺史给吓怕了,反正在李元婴到岳州的这几天时间里,除了睡觉以外,他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李元婴的视线。

    再沿着大江走就是山南道的荆州了,所以离开岳州后,李元婴便转道洞庭湖沿浇水而行。站在船头上,李元婴叹道:“王师、张卿、李卿。你们也都看见了吧,从岳州到朗州,那些地方安吏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就算有什么问题恐怕我们也现不了!”

    李义府谄笑道:“殿下的心情义府也能理解,不过殿下也要考虑一下您自己的安全啊,若是再遇到徐元那样的贼子,义府和阎侍郎等人如何向圣人交代啊!”

    张天水本来对当初李义府怂恿他家殿下微服私访而差点酿成大祸而颇有不满,如今见他如此说,心里这才放下一点成见,也同样说道:“李御史说的极是,殿下,这再往后就是辰州、巫州了,那里可是五溪蛮的聚居地!”

    听到五溪蛮,冉立本也是眉头紧皱。迟疑道:“殿下,要不我们就略过辰州、巫州等地吧,虽然我们黜涉江南道,但也不一定是每个地方都要走过一遍。昼州的五溪蛮今年二月才造反了一次,所幸被巫州都督齐善行所败,并且俘虏了男女三千余口,那些五溪蛮对我们肯定是仇视得很,微服私访那更是万万不可行的”。

    “这个”李元婴心里也有些犹豫,勇武凶悍的五溪蛮自然不是黄鹊矾上遇到的那些家幢皂隶可以相比的,对于五溪蛮,李元婴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三国演义里面的五溪番王沙摩柯,一箭射死了吴国大将甘宁。虽然李元婴也不知道三国演义里的沙摩柯和史实有几分相似,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虽然他滕王府的这三百多名亲事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不过要是深入到五溪蛮的聚居地,也不怎么保险。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说道:“巫州五溪蛮初平,某就不去了,不过辰州就在眼前,已经到了这里,哪里还有再折返回去的道理!至于微服私访。暂时就算了!”

    听到李元婴终于是打消了微服私访的念头,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李元婴不是微服私访,即便运气不好撞上五溪蛮再次造反,有这三百多名滕王府亲事在身边,全身而退应该是没问题的。

    辰州刺史辛行处怎么也没想到李元婴一行人竟然会到他的辰州来。毕竟辰州与刚刚生过五溪蛮叛乱的巫州邻,虽然巫州都督齐善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安了叛乱,但这段时间以来辰州也不怎么安稳。虽然这些五溪蛮并不统属,内部各大姓氏之间也不怎么团结,但毕竟是同气连枝,遥相呼应还是会的。

    所以即便是流陵县令到他面前说滕王殿下已经到了浇陵渡口,辛行处也还以为这个浇陵县令是在开玩笑而已,滕王殿下千金之躯,怎么可能到辰州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直到听到刺史衙门外的皂隶惊慌失措地回报说滕王殿下已经进了刺史衙门,这才确定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慌忙整理好衣冠就冲了出去,差点把面前的几案给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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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现写不完五千字,汗!明天看看能不能码七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