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陈晨的话后,孙治大吃一惊。陈晨说的三条建议,孙治觉得自己一条都接受不了。

    孙治在信阳时未娶,曾经的妻儿在逃难时也死于鞑子之手,如今这夫人还是到了山东时才娶的。颠簸流离一番后才有了儿子,如今正是可爱之时,孙治怎舍得将自己唯一的孩子送去当人质?遣质子入金陵?第一条孙治就接受不了。

    第二条要让孙治上缴税收,可是如今战事连连,去周围几府打土豪斗地主也不顺利,这正是孙治用钱的时候。不向总部伸手那是知道即使自己要钱也要不来,可怎得还要向总部交钱?那日子还过不?山东的战局还要维持不?这条孙治也接受不了,如今他太穷了,若是再上缴税收,那么不仅仅正规军,就是山区的游击队也要维持不下去。

    最后一条将军政大权对总部敞开,接受总部发出的任何调令。这简直就是要了孙治的老命了,难道自己辛辛苦苦拼了近十年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给子孙后代挣一份好家当?真要放开了,就完全为仇家打工了,那自己还干嘛这么卖命?不如就像章壮成和刘进财那两厮一样,轻轻松松高官厚禄岂不是更好?

    出来独立发展好多年了,孙治早就习惯了一言九鼎的地位,不想再去当应声虫了。说到底,孙治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权势地位。如今局势危急了他才想到总部的支持,可若是危机解除,他又想要过自由自在的诸侯日子了。

    仿佛看透了孙治的心思一般,陈晨便不再多劝了。其实不仅仅是孙治,就是陈晨自己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权利不能不时时制约,这一放开就难收了。人心的欲望也是,没事时就要敲打敲打,让那些野心者打消他们糊涂心思。可是若是这野心放开了,再想收回去就难了。曾经仇天行政治手腕稚嫩,一不留神就让大权旁落,让这些外放的诸营得到了独立发展的机会。现在随着年岁渐长,随着仇天行政治手腕的成熟,他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所以这次回归便是自己等人诸侯地位的结束。陈晨先前的那番话也是试探而已,既然试探出了孙治的心意后,陈晨便不再提了。

    于是,陈晨岔开话题说道。

    “如今北方群雄几乎都被鞑子歼灭了,现在也只剩下寥寥几家,山东之地只剩下我们一家了,山西还有四营,陕西还有王永强部。”

    停顿了一下。陈晨又说道:“我们不能坐视鞑子大军回归,然后使出全部力量将我们消灭。现在我们抵抗有些局限地域了,河南、直隶、甚至关外等地都没有我们的力量。这样可不行!”

    “团部力量借用不到了,那么就与四营、王永强等人联合,将鞑子安定的地方搅动起来。一旦鞑子全部辖地都混乱起来,那就是为我们前线战斗大大的降低了压力。”

    “实在不行,这沂州府抵抗不住了不妨化零为整,去河南去直隶,甚至去关外,总有一条出路的!”

    “那你们呢?”孙治向陈晨问道。

    “我们背靠总部,总部是不会坐视我们被鞑子消灭的。若一营真的被鞑子消灭了,那下一个面对鞑子压力的就是总部了。这样一来,总部就会腹背受敌,对统合南方大业极其不利。”陈晨自信满满的说道。

    听了陈晨的话后,孙治又沉默了下来。自己的地盘比不得陈晨,团长可以舍弃自己但不会舍弃陈晨的。可是若真的像陈晨所说的去做,那么日后自己搞不好就成了流寇了,终日游荡却未有尺寸根基之地,日后江山一统,自己也是个覆灭的下场。直隶河南之地靠鞑子京师太近了,关外又人生地不熟,汉人几乎杀绝了,那里除了犯人都是异族,这去那里发展无异于自取灭亡。看来自己还是得全取山东才有立足机会。要全取山东,只能靠搅乱直隶河南了。

    于是,孙治点了点头,然后对陈晨说道。

    “老陈,我看还是据守沂州府吧,多派些游击队去直隶山东发展根据地。再联系上四营老李,三家一起发力,肯定能搅乱鞑子的计划的。我和老李常年与鞑子处在第一线,这后勤还得靠老陈你啊!”

    见孙治要将庞大的后勤压力交给自己,陈晨心中一紧。这几十万军队上上下下一年要多少物资啊?自己区区的四府一州真的撑不起来。就是不发军饷,那几十万张口一年要吃多少万石粮食啊!而且这几十万军队中大多还是不能打的民兵游击队员。

    可是如今一营和二营唇齿相依,若是二营覆灭,搞不好总部直接出兵将一营吞并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无论一营还是二营名义上都打着保安团的旗号,就是吞并了一营,旁人也说不得闲话来。

    “好,好,我就尽力吧。不过我一营治下可不如总部治下那么富裕,凤阳府可是有名的穷地方,也就是淮安府徐州府富裕些。只是如今运河被断,淮安府也经济不景气了。光靠一营可坚持不下来,还得另想办法啊!这打土豪斗地主可不能松懈!”

    “只是现在大战连连,周围的兖州府、泰安府等地的地主豪强们都跑的跑逃的逃,也抄不得多少钱财物资了。再加上前几年遭了水灾,地方上很是穷苦啊。”孙治喃喃的说道。

    “那就去青州府,去登州府、莱州府。”说到这里,陈晨神神秘秘的对孙治说道。

    “你忘了曲阜孔家了吗?那可是流传千年一等一的大家族啊!若是抄了,岂不是数年不知饿?”

    “杀?去抄孔家?”孙治大吃一惊。他以前是杀猪出身,对读书人可是敬重万分的。这要去抄读书人心目中的圣人之家,孙治心中有些犹豫。

    “老陈啊,你这个建议可是会得罪天下所有的读书人的啊!那时我们的境遇就会更难了。这可是连鞑子都不敢做的事情啊!”

    “呵呵,老孙你不用担心。团长在南方收税都收到和尚道士头上了,也没见的怎么样嘛!北方这里的僧道天天诅咒团长,也没见到团长有啥事嘛!况且我们保安团体系与旁家不一样,他们需要读书人的支持,我们却不需要。我们自己就可以培养读书人,孔家的徒子徒孙们对我们来说就是鸡肋一样,不过他们的财富人口却是我们急需的!”陈晨笑着解释道。

    可是曾经读书人的影子让孙治有些压力甚大,一时之间孙治有些犹豫起来。

    这时,陈晨低声怒喝道。

    “老孙,干我们这一行的连死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孔家?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现在局势危急!山东是你地盘,若是你犹犹豫豫,那我就干了啊!”

    不知是被陈晨的话触动了,还是不想陈晨将手伸入山东来,孙治终于同意了。

    “好,干了,这次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