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空灰蒙蒙的,大量的烟花爆竹使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切都将重新洗牌。

    陶欧阳窝在被窝里,慢慢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令她的眼睛很是刺痛。她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只知道有很多画面情景都在她的眼前轮着个地重现,看了一个晚上。

    她动了动胳膊,好痛,痛到浑身都冒冷汗,躺了一夜,身体的伤痛并没有好一些,心里的伤痛更加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而这,才是她的第一天。

    原来,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早上,护士给她换点滴换药,阿姨也来了一趟,带来了煮好的大米粥,可她没有一点胃口,阿姨坐了会儿也就走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连窗户外面都没有声音,今天是大年初一,可她以为,今天是世界末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有了一些声音,可能是太过安静的缘故吧,她隐约听到了沈溪的声音,“妈,我很快就过来??我知道了,我只是看看她而已??好了好了,我到门口了,挂了。”

    然后是敲门声,紧接着是开门声,陶欧阳斜了一下眼珠子,余光瞄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沈溪和宁中恒。

    看到陶欧阳,沈溪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伤得这么重,“小欧阳??”她上前走去,内疚而又担心,“你怎么样了?唉,怎么伤成这样,他们下手也太重了!”

    宁中恒默默地将水果篮放在一边,说实话,他的心情也挺沉重的。

    陶欧阳扯动了一下嘴角,说:“我还没说请进呢,你们怎么就进来了?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也这么没礼貌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硬,态度也很差,她就像枯萎的仙人掌,濒临死亡还举着硬刺。

    沈溪呆若木鸡地站在床边,宁中恒也吓了一跳,但他们都可以理解。

    陶欧阳说完这句话嘲讽的话,她就后悔了,原来,用这种讨厌的方式面对他们,她觉得自己更加讨厌,去伤害他们,就是在加倍地伤害自己,她恨他们,可她也爱着他们。

    陶欧阳闭上眼睛,艰难地侧着身体背对着他们,就算死,她也不想死在沈家人的面前,“你们走,我没事。”

    “小欧阳,”沈溪当场就红了眼眶,“对不起啊,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伤害了你,我??”

    “你们走啊,我不想见到你们。”陶欧阳忍痛说,她不会忽略掉沈溪对她的称呼,以前小嫂子小嫂子叫得亲热,现在已经变成了小欧阳。

    宁中恒上前拍拍沈溪的肩膀,低声说:“走吧,她需要休息。”

    沈溪点点头,最后说:“好,那我们走了,以后??请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对不起了。”

    这样的道歉,大概只能让他们觉得心里的内疚少一点,对于陶欧阳来说,一点安慰都没有。病房的门开了又关上,陶欧阳的眼泪慢慢地流淌下来,穿过鼻梁,划过眼线,再流进发间,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的眼泪,原来一个人,不想哭的时候也会流眼泪。

    ――

    贵宾病房,叶清璇正给老爷子喂粥喝,老爷子休养了几天,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但跟以前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手脚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

    电视开着,巨远集团和大华影业的签约仪式正在直播,这个时候,有很多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直播。

    不一会儿,沈溪和宁中恒进来了,两个人的脸色都比较凝重。

    “来啦,”叶清璇一看,故意问,“没告诉她老爷子在这个病房吧?可别让她过来,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经不起她折腾。不行,我得找护士去,她要是来了,非把人赶出去不可。”

    “妈??”沈溪拦住她,“她不知道爸在这里,而且,她伤得很重。”

    叶清璇松了一口气,冷冷地说:“她活该。”

    老爷子当下脸色就不好了,挥了挥手说:“好了,不吃了。”

    “吃这么少,不吃了?”

    “不吃了,没胃口。”

    现在的老爷子,就像一个小孩一样,叶清璇无奈地说:“好,不吃就不吃,我给你放保温杯里,呆会儿想吃了再吃。”

    老爷子犹豫了一阵子,最后实在忍不住,便问:“她什么时候出院?出院之后去哪?”

    “哎呦我说老爷子,她这么神通广大还能没地方去?你别管她了。”老爷子一瞪眼,叶清璇就闭嘴了,“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我多嘴。”

    沈溪说:“没来得及问,她情绪不太好,不愿意见我们,我想,你问二哥会比较好。”

    叶清璇听了,连忙制止,说:“别问阿澈啊,现在情况特殊,最好别让阿澈再管她的事了,他们两个就这样断了最好,以后再也别联系。”

    虽然这话听来很不近人情,但没有人反驳,老爷子也没再使眼色。

    “把我手机拿过来。”老爷子拿着手机,找出陶政的号码,给拨了出去,就当是他最后一次为小丫头做件事吧。

    “喂,沈老爷子,”电话那头的陶政,是一副受宠若惊的口气,“幸会幸会,您身体还好吗?我们正打算今天过去看看您。”

    老爷子淡淡地说:“不必了,我谢绝见客。”

    “哦哦,也是,现在一定要休息好,您没事我就放心了,您有何指示?”

    听着陶政那阿谀奉承的语气,老爷子就烦,他直接了当地说:“沈澈结婚的事我想你都看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数吗?”

    “有有有,老爷子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还有我老婆和女儿,都不会乱说的。沈总裁跟刘小姐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家欧阳什么都不是。”

    老爷子用力地闭了闭眼,小欧阳有这种父母,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她现在在医院,她出院之后你们把她接回去。”

    陶政楞了,“啊?”

    “一千万,你好好善待她,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

    “这??好。”看在一千万的份上,陶政不做多想,一口就答应了,旁边正听着的朱美盈也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