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郡阎氏宗祠前的广场上,宋氏和阎月娇主仆二人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阎允却依旧没有出来,两人越发的着急了。

    “少爷也就今早吃过一些食物,可这都晚上了,可别饿坏了他!”阎月娇低喃道。

    宋氏听了顿时觉得心疼,道:“月娇你去弄些吃食给少爷送去。”

    见阎月娇转身出了宗祠,宋氏喃喃道:“这允儿到天黑也不出来,而这阎涛却也是不见踪迹。真是急煞人了。”

    宋氏来回渡步,猛然一跺脚,说道:“哎,我怎么没想着让月娇那丫头进去看看啊。”

    宋氏来到祠堂前的台阶前,几次想要踏上去,最后都收住了脚步,这阎氏祠堂只能是阎氏血脉的人才可进,她虽是阎氏当今的主母,可流着的却是宋氏的血,这祠堂她却不适合进去。

    宋氏想对着门口喊,又不知道里面情况怕影响到里面的阎允。无奈只能等着阎月娇回来。

    可她却不知道里面的阎允都要无聊疯了,他本不该如此沉不住气,只因煞气侵袭到他的神魂,虽说有愿力压制,可还是对他的心智产生了影响。

    突然,祠堂里的阎罗天子画像发出璀璨的金光,阎允一时不察,被这光刺了眼,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这道金光甫一出现就如同幕布般对着阎允当头罩下。

    这道光很是炙热,只一眨眼就让阎允身上的衣服化为灰烬。可这光又很是奇特的没有让阎允的身体受到灼伤,就连眉毛都完好无损。

    身体虽然完好无损,可疼痛感却如期而至,阎允刚刚适应了眼前的光,还没看清楚自身的情况,就被剧烈的疼痛弄得一声惨叫。

    “这是什么情况?”阎允惊惧大叫,他今天经历了许多从未经历过的事,可他时常在阎氏的藏书阁看书,虽然只能看一些杂记、传记,却勉强能算得上博览群书,先前的事,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稍微了解。可此时的情况,在他看的书中,却连只字片语也没有提过。

    没见过,所以恐惧,即便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此时也是枉然。

    而且这疼痛不止于表皮,此刻的阎允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疼,从皮肉经骨到五脏六腑全都像是侵泡在岩浆里。

    阎允疼得在地上翻滚,可这光却如跗骨之疽一直把他笼罩在里面。而且他觉得自己精神越来越好,不禁没有被痛晕,反而越发的清醒,这疼痛来得也就越发的猛烈了。

    此刻剧痛中的他没功夫关注自己体内的情况,却不知道,他曾经服食的灵药留下许多未消化掉的药力此刻却化开,融进他的身体里了,而服食灵药留下的药毒,还有吃五谷杂粮留下的残渣此刻像是预见了克星,转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丹田里原本青豆般大小的灵种,此刻在这道光之下,像是被凝炼,体积越来越小,而其上那道连愿力都无可奈何的灰色纹路,却是连片刻都没抵挡住就像是被净化了般不见踪迹,原本灰色的纹路,此刻却变成了金色。此时九纹的灵种,黄灿灿,亮彤彤如若金丹。

    而阎允的神魂其上面的煞气也被净化,神魂所化作的人型秋毫毕现,如若真人。

    如此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光终于消散,祠堂里恢复了阴暗,如若不是光溜溜躺在地上哼哧的阎允,那光就像是没有出现过。

    过了好大一会阎允才缓过劲来,诧异自问道:“我居然没死?”

    此时他的声音都嘶哑了,可见当时是叫得多么惨烈。

    也不管身无寸缕,就这么坐在地上懒得动弹,却是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又被折腾了半天,早已经筋疲力竭了。

    按理来说,阎允叫得如此惨烈,祠堂外的宋氏应当听到,可宋氏却一无所觉。

    此时阎月娇提着两个食盒小跑着进了宗祠,宋氏连忙说道:“快给你少爷送过,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你开门的时候轻点,可别影响到他。”

    “奴婢知晓!”阎月娇应道,又把其中一个食盒递给宋氏。

    宋氏不接,摆手道:“给我做甚,都给少爷拿进去。”

    阎月娇走上台阶,推开祠堂的门,刚跨进去,接着“呀”的一声大叫。又连忙退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宋氏惊慌的问道,此刻也顾不得其它了,几步就跨上台阶,站在祠堂门口,往里面一看,却见阎允一身精光,正对着大门,大咧咧的坐在地上。

    阎允被阎月娇的惊叫声惊醒,抬眼往门口看去,就见宋氏站在门口看着他,而阎月娇虽然侧过身去,但阎允却发现她一直在偷偷的向自己这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有衣服,赶紧双腿并拢,双手抱膝。

    宋氏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一身精光的坐在地上,但见他完好无损,放下心来的同时更被他此刻的动作逗得捂嘴轻笑。

    即便阎允心大,此时也被宋氏给笑得满脸通红。

    阎允恼羞成怒,对着一旁偷笑的阎月娇吼道:“还不快去给我拿身衣服?”

    阎月娇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哦”两声,连忙放下食盒往台阶下跑去,刚跑两步,又回头瞄了一眼阎允,正好看到少爷瞪过来的目光,连忙转过头去,偷偷吐了下舌头。

    宋氏被这主仆二人逗得顾不得形象的大笑起来,指了指刚走出数步的阎月娇,笑着说道:“你伺候少爷这么久了,啥没见过,快去给少爷拿衣服去。”

    阎月娇边跑边嘟囔道:“少爷跟个大人似的,也不要我伺候穿衣、洗漱,我哪有机会看见。”

    宋氏把阎月娇的声音听了个真真,不由的扶额,很是无语,训斥道:“还不快去。”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食盒,想着儿子既然无事,却是不要进祠堂了,被人看见难免引人闲话,而且稍等一会接出了儿子,母子俩一起吃饭岂不更美?

    这次阎月娇去的时间比先前用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宗祠里常年有人居住,厨房却是不缺,可小孩穿的衣服却实在是找不见。

    直到半个时辰阎月娇才拿了一件粗布衣服回来,看着夫人一脸嫌弃,少爷穿着浑身不舒服的样子,阎月娇解释道:“这附近都是些进山讨生活的人,小孩衣服实在是不好找,少爷你就将就一下吧。”

    三人出到宗祠外面,就见数十米外走来一人。这人却是去而复返的阎凛宽。只见刚还在数十外,只是几步就到了三人跟前。

    “阁老好。”宋氏带众人见礼。

    阎凛宽“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仔细看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的阎允,诧异的问道:“你已经没事了?”

    “有劳阁老费心,小子确实是没事了。”阎允答道。

    阎凛宽仔细看了看阎允的神情,确实没有异常,诧异之色不减的问道:“我先前翻了很书都没找见办法,你是怎么找见祛除煞气的法子的?”

    阎允不言,实在是他经历的事太过奇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讲。

    阎凛宽却是误会了,说道:“只要好了就行,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了。”

    阎凛宽如此说,阎允省事也就懒得解释了。

    接着阎凛宽神色一肃,拱手对着阎允一拜,道:“老夫失察,让少主平白受了许多罪,还请少主原谅!”

    在阎允看来,阎凛宽的岁数差不多是自己祖宗辈了,哪敢受他这一礼,连忙侧身让开。还未说话,旁边的宋氏就惊慌的扶住阎凛宽,道:“阁老可别如此,允儿哪受得了您如此大礼。”

    阎凛宽也不坚持,站直身子,道:“如今天色已晚,虽说后院还有空房,可实在是简陋,确实是不如府里舒适,今天启灵出了大事,众人都在忙碌,你们要是单独上路又不甚安全,还好我这老头子没事做,今天就当一次你们的护卫吧!”

    超凡境在这片地界上,不是一大家族的家主,也是一个长老,更别提修为更高的神通境,宋氏母子得多大脸面才能用神通境的修者当护卫?

    宋氏连连摆手,道:“这怎可使得?其实我们住在此地也没什不好。”

    “不要多言。”阎凛宽说着,满含深意的看了眼阎允,接着道:“还是府里好些。”

    “那有劳阁老了。”宋氏虽然不知道先前启灵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隐约也知道和允儿有关,此刻看到阎凛宽的神色,又有了些猜测,也就不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