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被抓了。”周星郁闷地说。

    乔莫顿时惊讶地啊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已经是第二次被抓了,距离上次浸水牢才过去多长的时间?

    周星郁闷道:“刚刚不是有人来抢米吗?我们没防备,就被挤进人群里面了。那会儿我跟二少爷就被挤散了。二少爷被挤到最里边去了,然后官府的人来了,抢米的都散了去。那些衙役没抓到那些抢米的年轻劳力,就把二少爷抓去充数去了。”

    乔莫急道:“啊?那我们赶紧去把二少爷救出来啊。”这朱高煦可是千金之躯,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过,周星却自信地道:“不着急,暂时来说二少爷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不能贸然行动。”

    乔莫道:“这话怎么说?”

    周星分析道:“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问题,第一就是锦衣卫。我们不知道锦衣卫现在在不在阳武,这里的贪污案子被他们查得怎么样了。第二,我们也不能确定,前几天把我们关进水牢里面的是什么人,现在这些人还在不在我们身边。现在我们在明处,敌人却在暗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得多加小心才是。二少爷被抓进官府,凭借我们几个人,就算是劫狱,人手也不够。”

    “那依你来看,我们现在应该如何?”乔莫他们虽然是大内高手,但是周星却是智囊团,遇到这样需要动脑筋的事情,还是得交给周星来办。

    周星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们劫狱吧,人手不够,说不定还被锦衣卫给误杀了。但是我们不进牢里边看看吧,又不放心。”

    乔莫道:“可不是嘛,二少爷还关里头呢,要是被用了刑,或者又跟上次一样给泡了水牢,那等回了京城,我们都得完蛋。”

    毕竟他们出来,不就是为了保护朱高煦安全吗?现在朱高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能讨得了好去?

    周星道:“得找个人进去看看才行。”

    乔莫问道:“咱用银子打点?”

    “打点什么啊,那还不是得暴露身份么?要是能混进去就好了。”周星说。

    能混进牢里边,不仅能看到朱高煦是不安全,也能够告诫一下这小子别乱来。之前他可是王爷的儿子,什么时候有这蹲大牢的经验?要是惹急了,搞出什么大事情来,那可就全完了。现在周星用屁股想也知道,正有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盯着朱棣一家子,就等着找出朱棣毛病来,阻止他争夺这个继承人的位子呢。

    到时候别人一报,说朱高煦扰乱监狱治安?在受灾地区瞎搞?

    那不是坑爹么?

    “这样,我想办法去搞一套官服去,你们先在客栈里面等我,我去牢里边看一看就出来,再来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解决。”周星最后说。

    乔莫道:“你去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好歹我有点儿三脚猫功夫,被发现了还能跑。说不定能把二少爷带出来呢。”

    其实周星也不想自己去冒险,他只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既然乔莫要抢这个差事,他二话不说拱手相让。

    “把二少爷带出来这事儿,我们要从长计议,不过你去看一看,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记住啊,你得假扮了官差混进去,千万不能露馅,要是这事儿办砸了,我可没办法帮你兜了啊。”

    乔莫傲然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这混大内也几十年了,没办砸过事情。”

    “那行,就你去吧。我先回客栈,你去看一看就出来。”

    当下,两人分别,乔莫去想办法假扮官差,而周星则回客栈去,跟其余三个大内高手一起等消息。

    “你怎么回来了?大哥跟就二少爷呢?”一个叫做乔名的人问道。

    要说四个大内高手的名字,那也真是有趣。一个叫做乔莫,一个叫做乔名,一个叫做乔其,一个叫做乔妙。合起来刚好是莫名其妙。

    看到周星回来,三人都问起来。这一路走来,周星可是寸步不离二少爷左右的,这会儿怎么独自回来了?

    周星为自己沏了杯茶,就那么一坐,道:“刚刚街上发生了暴乱,二少爷被当作暴民给抓进去了。乔莫说要乔装了去大牢里边看看。”

    听说朱高煦被抓,三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乔其道:“怎么会这样?二少爷可是燕王之子,他们也敢随便抓?”

    乔妙附和道:“是啊,这里的官差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干吧?”

    周星道:“你们是不知道这其中奥妙,这里边关系乱得很,就这么跟你说吧,要是二少爷今天说了自己名号,咱明天早上就可以去准备准备去江心里打捞二公子尸首去了。”

    乔名不可置信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周星道:“绝对有。行了,我们也别在这里讨论了,小心隔墙有耳。等乔莫回来再做商量吧。”

    阳武衙门,一队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从远处行来。衙门大开,阳武大小官员,一字儿排开,恭迎锦衣卫众人的到来。

    阳武县知县,名叫南东田,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他原本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考中之后过了五年,到了洪武二十三年,才算候补了这阳武县的知县一职。以他的年纪来说,估摸着也就在这位置上坐到致仕了。

    武十三年正月,明太祖朱元璋诏令“文武官年六十以上者听致仕。”也就是说,这南东田,顶多再干四年,就随时有可能收到上面发下来让他致仕的文书。

    考了一辈子,也就为了这几年的风光而已。

    今天,得知锦衣卫到访,南东田早早地就率领手下各级官员等候在那里了。看到锦衣卫的人一来,南东田便赶紧迎了上去。

    “上差一路幸苦。”

    这次查案的锦衣卫,乃是锦千户张杨,正五品的大官,比这南东田正七品的知县,要高四级。

    张扬轻轻一跃,下了高头大马,扶起南东田道:“南大人不必多礼。我乃奉命查案,恐怕得叨扰些时日。”

    南东田赶紧说:“大人能来阳武,整个阳武县都与有荣焉,何来叨扰之说?请进。”

    张扬带着人进了衙门,南东田立马下令关了门。

    大堂里,众人纷纷落座。张扬打着官腔道:“南东田。”

    南东田赶紧弯腰拱手作揖,道:“下官在。”

    张扬挑了挑眉毛,端着刚沏好的一杯茶,品茗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朝廷接到有人举报,说你这阳武县,把赈灾银子给贪了,可有此事?”

    南东田一听,顿时双膝跪地,道:“钦差大老爷啊,您可千万别听他们胡扯。我朝自皇上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赏罚分明,如此太平盛世,下官怎么可能做那贪污受贿的事?再说,如今朝廷治吏森严,下官也算是读圣贤书出来的,又怎么会去做那知法犯法的事情?”

    对于南东田的回答,张扬表示基本满意,便接着问道:“那你来说说看,那几万两的赈灾银子,都作何用处了?”

    南东田赶紧回答道:“都买了粮食,发放给灾民了。”

    “是吗?”张扬随口问了一句。

    南东田信誓旦旦地说道:“绝对是真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他指向自己手下的几个官员。

    那几个官员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这样,都买了粮食发放给灾民了。”

    张扬道:“如果是这样,那便最好。”他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案件已经查明,乃是子虚乌有,我这就回报皇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吏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进门就跪下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有人劫狱……”

    南东田一下子站起来,一脸震惊,道:“什么?”

    南东田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小吏,恨不得一脚就把他踢出去,当他从没来过。

    老子在这招待着锦衣卫,你跑进来告诉我有人劫狱?你这不是害我是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等锦衣卫大佬走了你再来禀报不好吗?

    可是,说这些已经迟了,张扬已经把这个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想起锦衣卫的残酷手段,南东田顿时脸色煞白,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张扬淡淡地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南东田赶紧说道:“没事儿,就是有几个刁民闹事,下官马上去处理。还请上差稍坐。”

    “嗯,去吧。”张扬挥了挥手,大度地说道。

    南东田不敢停留,带着县丞,匆匆离开了衙门,往大牢去了。

    “大人,钦差大人那边,不会追究起劫狱这事情来吧?”走了几步,县丞颇为担心地开口问道。

    南东田愁眉苦脸道:“我哪知道啊?希望那些银子都打点到位了吧。我刚才那魂儿都吓没了。那不长眼睛的东西,等这事儿过了,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随后,他又恶狠狠地说道:“哼,这事儿我非得找出个主事来,我倒要看看,这群刁民还能反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