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在杜奇肩头,黄秋惠心如鹿撞,听得梅氏兄弟之言更是放下心来,顿时涌起一股安全而幸福的感觉,忙感激地道:“秋惠多谢三位兄长!”

    梅孝人笑道:“照顾弟妹是我们份内之事,嘿嘿,黄小姐不用客气!”

    见事情圆满至斯,黄秋实不由大喜,忙举杯道:“各位贤弟,小妹今日能获此佳缘,实属皇天格外开恩,祖宗阴神庇佑,请各位贤弟共饮此杯以示祝贺!”

    一口喝干杯中酒,不等黄秋实再说话,沈良材忙道:“既然贤妹已获佳婿,在下实无颜再留此处,告辞!”话尚未说完,沈良材便匆匆而去,撒下一路的失落,好像担心有人强留他似的。 更新最快(шщш.щuruo小說網首发)

    见沈良材离去,古今来也跟着告辞道:“恭喜洪大侠和黄小姐文定千秋,在下本应略尽绵力随侍左右,但在下琐事缠身不敢久留,改日在下定专程恭贺,今日就此告辞!”语毕,古今来亦惆怅而去。

    “阿弥陀佛!”无胆和尚双掌合什低眉信首道:“洪施主和黄小施主姻缘天成可喜可贺,我佛慈悲愿好人一生平安,有情人终成眷属!贫僧受之托忠人之事,尚要赶去通知其他人留意原骆马帮供奉杜奇的下落,就此告辞,阿弥陀佛!”佛唱声中,无胆和尚亦如来时一般绝尘而去。

    佟劲峰、申群勇、沈良材、古今来和肖飞五人本就是来相亲的,未得到黄秋惠的青睐自无颜面再留在此处,借故离去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杜奇没想到的是,第三个告辞的居然是适逢其会的无胆和尚。

    按理而论,黄秋惠无论选中谁都与无胆和尚毫无关系,无胆和尚根本没有借故离去的必要,由此看来,无胆和尚确实是忙着去通知应该通知之人留意杜奇的行踪。不用想杜奇也知道,像无胆和尚一样的信使必不在少数,此一通知很快便会传遍天下,由此可见,天一道长和曲才欲除去自己之心是多么的强烈和急迫,竟然不惜动用天下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自己的行踪一旦暴露,随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鹿门山之约至今已有月余,追查自己行踪的指令应该早已下达,为何现在还要多此一举呢?难道他们已经确定自己仍然活着?可是,他们又凭何依据得此结论呢?细细想来,杜奇不由恍然,自己在黄山号上以真面目示人在先,又被郭玉芳识破伪装在后,最要命的是自己曾当面向水无痕无坦承身份,而水无痕又不善谎言,更不会在天一道长、东方阁等人面前说谎,只要他们稍加留意,便可得知自己的确切消息。

    从无胆和尚所传的讯息来看,天一道长和曲才等人目前尚不知自己已扮成洪凌岳,但此事并非天衣无缝,梅氏兄弟便十分清楚日常所对的并非洪凌岳而是另有其人,杀害洪凌岳的凶手和将洪凌岳的面皮制成面具等相关之人也知道其中的底细,而郭玉芳、郭玉菲和水无痕等人更是对此伪装了如指掌,看来,天一道长和曲才等人迟早将识破他的行藏,那时,不但他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还将连累身边之人,受伤害最深的莫过于将终身幸福托付给他的黄秋惠。

    思念及此,杜奇不由深感左右为难,如果现在拒绝黄秋惠的爱,她毫无疑问会悲痛欲绝深受伤害,如果接受黄秋惠的情,迟早也会对她造成莫大的伤害,毕竟他是杜奇而非洪凌岳,根本不可能与黄秋惠长相厮守,思前想后,杜奇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见机行事。拿定主意,杜奇不由静下心来,游目四顾,见佟劲峰似欲起身离去却又似有些不舍,在那里如坐针毡般难受已极。

    黄秋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昔日的好兄弟接二连三地离去,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今天毕竟是心爱的妹妹找到如意郎君的大喜之日,黄秋实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仍在场之人,此时,他唯一可做的便是劝大家吃好喝好,于是趁无胆和尚刚刚离去众人尚未会过意来之际端起酒杯道:“三位梅兄、洪、贤弟、申贤弟、佟贤弟、还有肖贤弟,来,我们共饮此杯,愿我们的友谊长存!”

    申群勇立即响应道:“好,干杯!”声落酒下肚,申群勇续满杯中酒接着道:“恭喜洪大侠,恭喜黄小妹,来……”

    肖飞突然打断申群勇的话道:“申大哥,你不会也如此小气吧?”

    申群勇不解地道:“肖贤弟此言何意?”

    肖飞道:“申大哥何必明知故问呢?”

    申群勇笑道:“肖贤弟想到哪里去了?愚兄乃是诚心诚意地恭贺洪大侠和黄小妹,并不是想像沈良材和古今来两人那样小肚鸡肠!”

    肖飞讪笑道:“哦?错怪申大哥,小弟深感惶恐,还望申大哥勿怪!”

    申群勇笑道:“些许小事,愚兄怎会在意?如果肖贤弟今日有非份之想,愚兄才会责怪,而且绝不会轻饶!”

    对申群勇的话,梅氏兄弟和杜奇皆不知其意,但其他人却十分明白。因为肖飞与申群勇的妹子申青青两情相悦,所以先前黄秋惠才有他已有心上人之言。申群勇如此言语无疑是告诉肖飞,他并不是来争夺黄秋惠的,而是代妹子前来看着肖飞的。肖飞自然明白申群勇的用意,正欲回话时,谁知佟劲峰忍不住插口道:“如果没有非份之想,申谷主怎会安坐在此呢?”

    申群勇笑道:“谁不想得到像黄小妹这样的绝色佳人的垂青呢?但在下却有自知之明,不说别的,只是这副尊容,便配不上黄小妹,所以,在下来此,确未有非份之想,在下来此的目的,佟公子应该清楚。”

    以己度人,佟劲峰似是并未尽信申群勇的话,反击道:“那你为何如此急欲表白,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申群勇仍然笑道:“那么,佟公子你呢,是否准备恭贺洪大侠和黄小妹呢?”

    佟劲峰一副慷慨状,正欲再言时,却突然醒觉无论怎样说都似乎不妥,如果向杜奇和黄秋惠表示祝贺,那么,他不立即离去也是欲盖弥彰;如果不向杜奇和黄秋惠表示祝贺,又显得自己对黄秋惠的选择不满,仍对黄秋惠有非份之想。正在他感到左右为难时,突听申群勇接着笑道:“如果佟公子不嫌弃,请与在下和肖贤弟一起来恭贺洪大侠和黄小妹如何?”

    佟劲峰闻大喜,忙不迭地起身端起酒杯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申群勇接着前言道:“来,我们共敬洪大侠和黄小妹一杯,愿你们自此之后相亲相爱永不言弃,但有所需,我等定随时效命!”

    杜奇拉着黄秋惠的手回到桌旁,一口饮干杯中酒,感激地道:“诸位美意,在下先行谢过!请各位放心,只要在下尚有一口气,便绝不会有负黄家妹子!”

    黄秋惠亦感动地道:“承蒙各位大哥厚爱,又得洪郎垂怜,小女子深感荣幸,借此机会,小女子敬各位大哥一杯,愿各位大哥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小女子先干为敬,请!”语毕,举起店伙送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见众人皆诚心祝贺杜奇和黄秋惠,黄秋实不由大喜,兴奋地道:“各位,此地人多嘈杂,请移驾寒舍再饮如何?”

    梅孝天欣然道:“正要造访,黄贤弟请!”

    见梅孝天赞同自己的提议,黄秋实更是喜出望外,根本不管其他人是否愿意,急忙起身引路,同时高兴地道:“三位梅兄、各位贤弟,请随我来!”语毕,黄秋实便领先而行,黄秋惠习惯性地紧随其兄身后,但她却未忘记拉着杜奇,那四名黑衣汉子亦仍然将黄秋惠拥在中间,一行浩浩荡荡地拥下楼去。

    楼下并无人用餐,只有一个店伙愁眉苦脸地站在门旁等待迎客,但却并无食客进来,整个饭堂因而显得空荡荡地,但饭馆门外仍然是人头涌涌热闹非凡。黄秋实昂首阔步地穿堂而出来到街上,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街窄人多本就拥挤不堪,附近之人骤见黄秋实突然出现在面前,皆不由大骇,急忙向远处躲开,谁知他们刚挤出两三步,便猛地被外围的人挤了回来,更有两人撞到了黄秋实身上,他们顿时显得惊恐万状,忙尖叫着与近处的人再次奋力向外挤去,但他们并未能真个挤出去,而是又被人挤了回来,如是三四次,稍远之人才知事情原委,有的奋力向外挤,有的趁势躲入就近的商铺内或屋檐下,方免强给黄秋实等人让出一条路来。

    不知是今日恰逢喜事还是另有其因,黄秋实并未理会那些山民的冲撞,径直向镇外挤去,好不容易来到镇外行人稀少的大道上,众人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一个二十余岁,一身当地山民打扮的年轻汉子忽然从一株大树后闪身而出,拦住众人的去路,上下打量着黄秋实,不冷不热地问:“阁下便是黄老虎?”

    江湖传言:大别山中,虎卧龙藏;金牛山高,跑马山旷;银蛇谷深,三河口广;山穷地缺,乱石山庄!

    有人因所居之地而出名,有的地方却因名人居住而闻名。乱石山庄在山田镇东北五里外,说是山庄,其实只有几座依山而建的石屋茅棚,并无山墙堡门,所居全是当地的土着山民,因其位于乱石坡下而名曰乱石山庄。毫无疑问,乱石山庄之所以江湖闻名,是因为黄氏兄妹之故。

    黄秋实黄秋惠兄妹的武功得自家传,黄秋实在大别山中鲜逢敌手,再加上他行事又少顾及他人的感受,无论是谁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特别是那些纯朴山民,见黄秋实如见凶神恶魔,因而以穷凶极恶的老虎称之。黄氏兄妹虽未在江湖中行走,但却威震江湖远近闻名,从此次无胆和尚专程向黄秋实传讯,令其协助天一教和骆马帮查探杜奇的行踪便可见一斑。

    一直以来,并无人敢捋黄秋实的虎须,可此次却被胡杨欺上门来,因慑于胡杨的*威,黄秋实不敢与其叫板,更无与其一较高下的勇气,现在回想起来尤感窝囊,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哪知现在又突然跑出一个人来,毫无礼貌地质问自己,黄秋实不由恼怒异常,恶狠狠地盯着那汉子,强忍住即将迸发的怒火,冷冷地道:“不错!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那汉子并不理会黄秋实的问话,仍然不冷不热地问道:“你可曾接到查探原骆马帮杜奇行踪的指令?”

    黄秋实耐着性子道:“不错!阁下是否是来报讯的呢?”

    那汉子仍然自顾自地问道:“如果你得知杜奇杜公子的消息,是否会依令传到骆马帮去呢?”

    黄秋实本不想再回答那汉子的问话,但一开口仍然据实言道:“黄某一向言出必行,况且骆马帮乃天下第一大帮,所行又无违侠义之事,黄某实无理由拒绝他们的要求,阁下如此寻根问底,到底有何企图呢?”

    那汉子冷笑道:“果然是条好汉,但为了杜奇杜公子的安危,在下只好冒犯虎威了,看剑!”喝叫声中,那汉子突然拔出腰间长剑一挥,那剑竟然发出龙吟之声,顿时光华大盛,似一轮异光流彩的艳阳,猛地罩向黄秋实。

    被那耀眼的光芒所刺,黄秋实只觉眼前奇亮,眼眼奇痛,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虽然耳中充满狂啸声,但他却感到一片宁静,忽然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倦意,一时之间恍似不知身在何处般不知所以,只想立即躺下好好地睡一觉,不知不觉间已慢慢地闭起眼睛以躲避那刺目的光芒,寻求往日的闲适。

    劲风袭体生疼,黄秋实倏然而惊,猛地惊觉到已被来人攻击,急忙伸手拔剑还击,但他的手尚未碰到剑柄,敌人的剑已似一道闪电般刺到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