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左护法还给春生找好了新式学堂,开春就能上学,已经安排得如此妥帖,我自然没有意见!”

    一旁的春生见张损听到姐姐的回答后,就直接略过自己,急忙语带不满的抢着发言道:“我有意见!如果我们离开了天后宫,那我以后去哪里学术法修行啊?”

    碧莲刚把收拢的所有碎头发用一个皮囊装了递给张损(注一),闻得弟弟所言,伸手一拧后者耳朵,口中同时嗔骂道:“小笨蛋,天后宫中众人懂的术法,少爷都懂,而他们不懂的术法,少爷也懂,所以你还怕没地方学法修行么?”

    得到姐姐明目张胆的指点,之前又见识过张损施法的春生,遂即扭头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猛看,让他心情不由得变好起来,而后语带戏谑对后者道:“嗯哼,那我可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呐!如果你到时候学习用功,又肯听你姐姐的话,那我不仅传你修行功法,更会挑些绝学术法传授予你!春生,你觉得如何?”

    “还不快谢谢少爷?”

    被姐姐惊喜之下,失态的重重一拍后背之后,春生这才反应过来,张损这是“有条件”的答应了传授自己修行功法术法,顿时惊喜的跟着喊道:“谢谢,谢谢少爷!”

    “嗯,应该要称呼我为表哥,以后碧莲姐要么叫我张英,要么叫我表弟,也算是提前改口适应吧!”

    打趣着提醒了碧莲姐弟后,张损又扭头对其余三人道:“三川与两位吴家哥哥也一样,以后称呼我张英就行!”

    原本横三川还要推辞,吴天却拉了他一下,同时出言劝道:“如果你不想老炉主与左护法他们花费巨大人力物力,使出的这一着金蝉脱壳之计功亏一篑的话,那你就按少爷说的办吧!”

    说完,他就带头示范拱手道:“吴天见过张英兄弟!”

    “吴法见过张英兄弟!”似乎感觉到哥哥语气的郑重,吴法也同样拱手道。

    “三川见,见过张英兄弟!”

    “碧莲携弟弟春生见过张英表弟!”

    “张英见过三位哥哥,见过碧莲表姐,春生表弟!”

    随着这一句话说出,张损立即就感应到此前那个“炉主张损”已然真正离他而去,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就是一个修行无成的青皮张英,还可能是日后的皇家军事指挥学院中的普通学员张英,毕业后或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想到这里,张损心中不由得更是有些唏嘘难言,这时他见得身前铜镜映照出的影像中,傅蛟终于与各方寒暄完毕,开始进入正题:“…因为老炉主意外身殒,让整个沪市修行界都为之鼎沸,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风波,所以我才把诸位聚集在一起,把新炉主与我商议的共同开发浦东的方案和盘托出。”

    说到这里,他却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展开,反而话题一转,扯起闲篇来:“天桥镇天后宫自宋朝时修建,至如今已有近六百余年,期间虽然经历诸多风雨,却也护佑着浦东百姓繁衍生息…”

    “左护法有事还请直言,何必拐弯抹角呢?”

    刚刚客堂中诸人已被傅蛟用话语勾起心中贪念,此时后者所说却又离题万里,这让他们心中颇为不耐,那皇家国术馆的马永康当即出言打断其口中的“絮叨”。

    “这位马馆主,还请稍安勿躁,且听我先说完!”

    傅蛟先是偏头对马永康不骄不躁的回了一句,这才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这数百年来,有无数信徒向天后宫供奉了金银钱财,而最多的却是黄浦江东侧滩涂荒地的地契…”

    说到这里,傅蛟故意停顿了一下,发现场中这些人精都理会了他话中的未竟之意,接着不约而同的躁动起来,面露兴奋贪婪之色。见得诸人这般丑态,他心中不由得为之鄙夷,口中继续说道:“…世易而时移,昔日这些不值钱的贱地,如今却成了修建船坞,港口,货栈,堆场等等设施的宝地!这些年眼看着浦西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而浦东却是依然落后穷困,我与炉主商议过后,准备按特别区那些洋人的章程,成立一个名为‘天桥镇天后宫建设慈善基金会’,由炉主担任基金会理事长,萧正元五老以及赵无悯为理事,把天后宫掌握的地契逐批的置入基金会中,进行分批次开发!”

    傅蛟话音一落,客堂顿时热闹起来,众人确认自己此前的猜测无误,果然可以从天后宫中剜下一块超级大“肥肉”,于是纷纷迫不及待的抢着问出心中的疑问。

    “左护法,第一批置入那什么基金会的土地都有哪些?”

    “傅道友,这些土地你打算售价几何?”

    “……”

    “停!打住!诸位这样问我也不知道该现回答谁啊!还是从左至右,一个个来问,没有问题的就直接跳过!”

    好在傅蛟对此情形早有意料,连忙大喝一声止住众人的喧闹,客堂才又恢复之前的秩序井然。

    坐在左下首的正是清帮钱逊,他先是得意的瞄了对面的老对头李东升一眼,而后大声问道:“敢问左护法,天后宫放出的第一批土地有多少?又都是在何处?”

    “诸位请看!”

    对于钱逊的问题,傅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信手一招,立时就有无数水汽汇聚,霎时间汇聚成颜色各异的云彩,错落有致的组成一副浦东地形图,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分别指着在高桥镇北面凌桥镇西面,靠近黄浦江畔三块长方形地块,顾家宅东侧临海的两块不规则地块以及高桥、高行、凌桥三镇中心处的三块地块,口中同时解说道:“基金会第一批放出的地块都不错,其中又以这黄浦江畔的三块价值最高,而顾家宅西面临海的次之。

    至于最后这三块镇中精华地块,则是不用钱,天后宫准备白送,不过条件就是需要在三处分别按照西式教会学校那样,建立三所从初小到国中的九年制学校并配备所有老师与教务人员。”

    听得傅蛟口中所言,诸人又是一片哗然,而萧正元等天后宫中人则是面露欣慰之色,毕竟这兴办教育,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

    “傅道友,难道就不能让我们东海书院挑上一块地,在此成立一处分院么?这样一来,浦东的民众也可以沐浴在圣人的光辉之下,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出现一个出将入相的大人物大修者!”

    对于傅蛟话语中所说的西式学堂,身为东海书院院长的王景之反应最大,按耐不住抢先追问道。鉴于儒教势力太大,原本此时该轮到问话的李东升也只能憋屈的在一旁等待。

    “不能,如今浦东不同年龄的幼儿孩童最多,他们急需接受普通而务实的系统教育,我们渔家人不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出将入相,至于孩子们的修行之事,天后宫自会安排!”

    不待王景之继续出言争辩,李东升连忙抢先问道:“左护法,那基金会准备出让的五处地块,分别标价几何?”

    “呵呵,你们自己看吧!呼…”

    见到场中诸人对于这个关键问题都很关注,傅蛟蛮带戏谑之色的轻笑着回道。在话语的最后,他更是信口一吹,那悬于堂中的云彩地图上,在五处地块的上方同时有水汽自发汇聚并凝聚出数目不一的文字,异常清晰整齐的罗列出所有的出让条件。

    见得傅蛟这般举重若轻的施法,旁观诸人心中都不由得为之一凛,脑中同时闪过类似的念头:“这傅蛟不愧为能够在东南亚闯下“南海鼍王”称号的大海盗头子,这一手“吹汽成兵术”更是信手拈来,可见他修为与术法境界都是不低于五阶巅峰,自己还是莫要太过咄咄逼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