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教授的经验判断,这绝对是磷!

    磷的毒性非常猛烈,尤其是白磷。人骨中所含的磷,并非是白磷或红磷,而是含磷化合物。离开骨骼后会生成磷化氢。虽然毒性不如白磷那么强,但要命也是分分钟的事儿。由此判断,这附近的土里肯定埋着人骨!

    我本来提议回去拿铁锹锄头啥的,直接把地刨开。

    秦教授却摇了摇手,指着周围的荒草:“你看,其他地方的草很旺,唯独这附近的草很矮,而且附近也没有什么抢养分的植物。只有一个解释,我们脚下的土层一定很薄,养分少,草根扎不深。”

    在秦教授的指示下,我们挪开山羊尸体,把周围的荒草拔干净,直接用手挖。只挖了二十来公分一块青黑色的石板就出现在眼前。用手敲了敲,有‘叩叩叩’的回声,下面应该是空心的。据秦教授推测。这块石板埋入地下的时间至少也有百余年,也就是清末民国时期。

    一看到这块石板,卞老头的眼睛就开始冒光:“土里埋盖,盖下必有金。赶紧掀开看看,这里面到底埋得啥!”

    这块石板大约有个两平方米,十公分厚,我们仨人使出吃奶得劲儿才把石板掀开,我顺势往下一瞅,眼前的情景惊得我心头一震,手里打滑没抓住石板。我虽体质弱,但胜在年轻,是搬石板的主力,随着我这一松手,秦教授和卞老头立刻吃不消,石板噗通一声掉了下去。

    甄甫玉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拽开。秦教授和卞老头就没这么好运,下落的石板直接砸中脚趾头,疼得他俩同时发出一声哀嚎。

    秦教授蹲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卞老头则张嘴破口大骂:“你特娘的看见啥了,松手也不知道说一声,老子要是残疾了,这辈子都赖着你!”

    我伸手指着石板,语气艰难道:“骨头!全都是骨头!”

    卞老头啐了一口:“骨头有啥好怕的!没出息的样,出去别说是我徒弟,我丢不起这个人!”

    虽然是我导致他俩被砸了脚,但秦教授却并没有和卞老头站到同一阵线,反而斥卞老头:“你就少说两句吧,小军再怎么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连他都能吓到,石板下面肯定不寻常,先看看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他俩缓过劲儿。我们再次把石板掀起。这回干脆推到一边。当看到石板下的情景,卞老头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就原谅了我刚才的冒失。

    在这石板之下,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大坑,坑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骸骨。这些骸骨全都四分五裂,没有一具是完整地,而且骨骼焦黑,像是被火烧过。虽然不知道这坑到底有多深,但打眼一扫,里面至少也得有个百余具尸体。

    我们吃惊的不在于里面有多少骸骨,而是在于这坑是‘清末民国’时期挖出来的,那时候虽然义和团闹得凶,后来又军阀割据,处在历史最黑暗的时期,但再怎么说也接近法治社会,人命开始值钱,随便死个人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儿。而这坑里竟然有一百多具尸体,让我心中不禁感慨,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一下杀这么多人!

    就在我吃惊不已的时候,秦教授突然问我:“小军,你记得村里的夜游魂吗?好像也是一百多。”

    他这话令我再次一惊,不可置信道:“难道,那些夜游魂,全都是这坑里的人所化?”

    秦教授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夜游魂只出现在极阴极煞之地,但我们在附近却感觉不到什么阴气,很有可能是这尸坑的阴气被人给镇住了。”

    “老雕?”我脱口而出。

    秦教授摆摆手:“应该不是,那些夜游魂早在老雕来这个村子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这些人死时就已经被镇。按理来说,夜游魂应该在这尸坑附近游荡才对,而如今在村子附近徘徊,很有可能是寻求报复!毕竟只要是鬼,心中便少不了怨气。”

    就在我和秦教授揣测这些骸骨的来历时,卞老头竟然不知道从拿找了根棍子,开始挑动坑里面的骸骨。用他的话说,埋死人的地方一般都有金,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还别说,这老家伙三扒拉两扒拉,还真就扒拉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卞老头还以为是金子,赶紧捡起来,往上面吐了口吐沫,抹干净上面的灰,仔细一瞧。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个五角星,瞬间就泄了气。往旁边一扔,继续扒拉,结果一眨眼功夫,又扒拉出来一个。前前后后,总共扒拉出来二十多个,下面肯定还有,但卞老头却懒得再扒拉了。

    这些五角星是铜质的,虽说距现在已有百年,但实在是和‘古董’二字沾不到边,再加上被火烧的变了形,根本值不了什么钱,卞老头根本就不感兴趣。

    不过秦教授却是眉头紧皱,语气中尽是不可置信:“这些五角星,好像是民国时代,当兵的帽子前面的帽徽。”

    “照你这意思,这些全都是当兵的?”

    “八成是。”扔纵投号。

    我心里一阵疑惑,如果坑里的死尸都是当兵的,那他们为什么要报复村里的人?难不成他们的死和村民的祖辈有关?一想到村民的祖先,我就本能联想到藏金地的那口棺材。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一下杀掉这么多士兵。

    因为这件事和老雕有某种联系,我们不敢大意,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们不得不再次前往藏金地。

    由于是白天,村民都在田间务农,眼睛太多,我们不得不等到晚上再下井。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去附近的镇上,置办了点家伙事儿,一根麻绳,两个放水手电筒,以及蛇药。之所以要带蛇药,是因为那藏金地也属于墓葬,里面灌满了水,而墓只要一泡水,里面的尸体就容易诈变。

    等天一黑,我和卞老头就下了井,由于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很快就钻进暗藏的水窟里。打开手电筒,里面的情景尽收眼底。卞老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半空中悬挂的沉香木和老山檀。

    我咳嗽了一声:“别看了,再看也不能拿,贪念败运,你又不是不知道。”

    卞老头砸吧砸吧嘴:“俺的运早就败光了,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

    “那也不成,咱这次进来是有目的性的,你可别给我开小差。”说着话,我就率先爬上墙壁,钻到放着棺材的窟窿里。

    这窟窿还是比较深的,虽然进去得弯着腰,但却不必担心掉下去。等卞老头上来,我伸手一指棺材:“你瞧瞧,里面的尸体变没变,要是变了,我就先把蛇药准备好。”

    卞老头先是扫了一眼,而后用手摸了摸棺材盖,而后眉头微微皱起:“这里面水汽太重,棺木一直被水汽泡着,辨不出里面是啥情况。你干脆把蛇药拿出来,以防万一。”

    我刚把蛇药准备好,卞老头就一把将棺材盖推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钻入鼻孔,我伸头往里一瞧,愣了一下,这尸体身上穿的竟然是道服!

    “呦呵,老头儿,碰见你同门师兄弟了。”我忙里偷闲的开了句玩笑。

    卞老头啐了我一口:“别忘了你是我徒弟,照这说法,这尸体还是你师叔呢!”

    说着话,卞老头就开始寻摸尸体身上的物件儿,准备中饱私囊。我也没拦他,趁着他搜刮的空档,我仔细打量尸体,都一百年了,它只有眼皮和嘴唇烂掉,其余部位完好无损,不过长期浸泡在水气之中,皮肤惨白且皱皱巴巴,尤其是十根手指,就像是被水泡过的腐竹一样。

    卞老头把能扒的东西全扒了,还不过瘾,要脱它衣服。我赶紧拦住他,没好气道:“老家伙,你就积点德吧,别特么干的比da墓贼都绝!”

    卞老头‘随心所欲’惯了,突然受人管教,还是自己的徒弟,心里相当不爽:“你先别说我,看了这么长时间,你看出点啥了吗?”

    见我摇头,卞老头轻哼一声:“看你平常挺聪明,一到关键时刻就抓瞎!起开!”卞老头一把将我推开,趴在棺材上瞅了一圈,说道:“这人死而不腐、不僵,必定是受到了水汽的影响,随时都可能化成荫尸,而且还是最凶的湿尸。而且,他只烂眼和嘴,说明他生前看过太多不应该看的事,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必然是个有真本事的道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杨山尸坑里的尸体,都是被他镇住的!”

    还别说,老家伙平常吊儿郎当,没想到心思这么缜密,全都说在点子上。

    我问他:“一个道士怎么跟一帮士兵拉上仇恨了?”

    卞老头不以为然道:“这还用说吗,这家伙一看就知道和我一样,修术不修道,必然是与那帮士兵发生了什么利益冲突。说不定就和这水窟里的zi檀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