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杀戮镇魂歌、夜醉梦无痕、水墨唐枫打赏。

    “博士?”陆维轻唤,您老人家是中邪还是如赵轩那吃货般,见了吃的挪不动步?

    “哦哦。”米博士嘴里应着,眼睛直愣愣看了包子半天,大喝一声:“文房四宝!”

    不是在你手边吗?哦,那个你嫌档次太低,可你指定的那些,还没买回来,以苏木骑毛驴,慢腾腾的速度,估计日落前能赶回来就不错了。

    小厮左右看了看,劝道:“阿郎,小的不知你今日要作画,没带文房四宝,不如用店家的,待回府,再另作一幅。”

    既然有灵感,就别计较笔墨好坏了,赶紧画下来才正经。

    “胡说,笔墨甚为重要,哪能轻率?”米博士轻斥,道:“你回府取笔墨,要快。”

    这里是城西,进城再奔府邸取来笔墨纸砚,靠两条腿,得走到什么时候?你又要怪我办事不力了。小厮老大不乐意,道:“阿郎,店家的伙计已经进城半天,想必很快回来。”

    “你这懒奴,叫你办点事,只是拖拖拉拉。”

    米博士作势要打,眼睛还看着包子,旁边陆维实在看不下去了,叫一个伙计:“去看看外面的客官,有没有人带文房四墨,若有,借一套,就说我有重谢。”

    伙计很快回来,同来的还有一张熟面孔,正是为了看小郡主,从条凳上摔下来,又莫名其妙和米博士吵了一架那位文人,听说米博士要作画,过来看热闹,顺便嘲讽。

    文人一见桌上的包子,眼睛快凸出来了,不停咽口水,咕噜咕噜的,直直走过去,拿起一个包子,就要往嘴里送。

    “啪”的一声轻响,他手里的包子失手掉了,就在包子快掉到地上时,一只修长瘦削的手接住了,然后,一张长相清癯的脸扭曲狰狞,一声暴喝如晴天霹雳:“你这个贼泼皮,为何动老夫的馒头?”

    文人被震得不知所措,道:“这馒头是你的?”早说嘛,早说我就不动了。

    陆维觉得自己眼花了,为何米博士看手里的包子泪花盈盈?这不没掉地上嘛,掉地上拍掉灰尘,也能吃,最不济,着地的外皮撕掉不就行吗?好吧,你舍不得撕破外皮,那就擦拭干净再吃。

    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哭,也太不男人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陆维目瞪口呆,小厮倾泻壶口,清水潺潺,全倒在米博士手里的包子上。包子用再好的贡面,也很快发软发泡,成为一团糊,然后成为浆状的东西;用山泉水灌溉的白菜,很快散了,菜沫掉在地上。

    文人显然不知道这怪老头在干嘛,茫然道:“好好儿的,这是做什么?”不想要,给我啊,何必糟踏这么昂贵的东西?

    “米博士,你这是做什么?”陆维看地上一滩不能吃的东西,再看看他手里越来越少的包子,实在无语,就算你钱多烧的,也不能这么糟蹋东西啊,就算要糟蹋,也别弄一地好吧?

    更让他无语的是,米博士把一个新鲜热辣刚出炉还冒着热气,价值五贯的包子,全化成一滩绿白混合之物,洗干净手,甩他,朝这一滩绿白之物行了一礼,口中喃喃道:“馒头兄请好走,老夫恕不远送。”

    你确定你神经正常吗?这会儿,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个大包子的文人淡定不能,我要吃,你给抢回去,抢回去又糟蹋了,这是跟我有仇?

    米博士毫不掩饰对文人的厌恶:“这腌臜货来这里做什么?”

    “你说老夫腌臜货?”文人震惊中:“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你怎一见面就各种针对?”

    刚才在外面,他思来想去,一直想不起见过这么一个人,现在他肯定两人今天第一次见面,以前并无交集。可两人身份相当,年纪相仿,怎么说也得有共同语言才对啊,怎么一见面各种看他不顺眼?

    米博士不理他,转头对陆维道:“阿维,赶这腌臜货出去。”

    腌臜货大抵是骂人的意思了,这个陆维可以理解,他不明白的是,米博士在干啥?猥琐文人又怎么进来?这里是后院,可不是前面的食肆。

    伙计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大手笔啊,五贯呢,就这样打水漂了,要是不吃,赏他多好。感觉到陆维询问的眼神,伙计下意识道:“这位客官带有文房四宝。”

    “不要他的,脏。”米博士袍袖一拂,反客为主开始赶人:“出去。”

    “我哪里脏了?”这个必须说清楚,要不然他一世英名尽丧啊。文人忍住吐血的心情追问。

    米博士离他远远的,嫌弃地指着他的头脸儒衫道:“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样还不脏?”

    凭良心说,文人从条凳上摔下来,跌了个狗吃屎,头脸都是细沙,追环环的马车,又被马车扬了灰,虽然不多,但只要有一丁点,在米博士眼里,已是不能容忍了。

    陆维道:“因为他手上有灰,碰了馒头,所以你不吃?既然你不吃,为何不送他?”

    两人合买一份也可以嘛,何必把好好的东西糟蹋了?这是什么怪人?

    米博士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我想吃,想洗干净了吃,可馒头一遇水,就化成浆了。”

    “你不知道馒头不能用水洗?”这下,轮到陆维震惊了,你是地球人吗?别告诉我,你以前没吃过包子这种面食。

    小厮一脸无奈道:“小郎有所不知,我家阿郎有极重的洁癖,但凡是别人碰过的东西,他都得洗了再洗。上次还因为祭服被罢官呢。本来,我家阿郎已身为礼部员外郎了,被罢官后复起,只得一个待诏书画博士。”

    还有这事?陆维像听天方夜谭。

    文人却叫了起来:“你是火石居士?”

    米博士孩子气地扭过脸,一副我不跟你说话的款。小厮叹气:“可不正是我家阿郎。”

    摊上这样怪异的主人,他真是无奈。

    文人却激动了,拉着陆维的袖子道:“东家,快,帮老夫向火石居士求一幅墨宝,老夫有重谢。”

    什么情况?陆维道:“这位米博士很有名?”貌似刚才小厮自夸他家阿郎为书画四大家之一?能被称为什么家之一的,想必很有些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