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卫国瞪大眼,也不顾气味熏鼻了,摘下口罩用大呼小叫的语气喊道:“我的天!果真有保存完整的尸体!”

    陈教授他们同样也是激动不已,张工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触碰了下泡在液体中的尸体后,激动的说:“老陈,发达了!这保存的太好了,都还有弹性呢!”

    冯卫国喘着大气用依然激动的语气问:“陈教授,现在就把这棺液倒出来?我们马上把尸体转移了?”

    见所有人都把眼光投向了自己,陈教授轻轻的掀开墓主的衣领察看了番后说:“冯馆长,你指挥先将这里的棺液抽到有机玻璃的容器中,以保持着原先的环境,抽差不多就赶紧把遗体给挪了。”

    在忙碌中,小型水泵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几分钟时间玻璃容器里就装了多一半的棺液。陈教授见足够浸泡尸体了,就指示冯卫国关停了水泵。现在再看棺椁里面,虽然还少量的棺液在里面,但是已经到了很低的水平,下面是些不知道什么的残留物。随着棺材里的液体大量抽出,墓主人的正面也完全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墓主散乱着头发,头顶上是掉在一旁的冕冠,两手自然的放在两边,身上穿着简单的袍服,里面穿了件内衣,脚上的鞋依然穿的好好的。

    朱工轻轻的用手在半浸在棺液中的遗体上摸索了会,不多久,朱工的手就停住了动作,转过身对陈教授说:“陈教授,有把剑一样的东西。”说完,就直接从棺液中将摸到的东西给拿了出来,在那怀疑是剑的东西拿出棺材的一瞬间,朱工惊喜道:“黄金的汉剑!”

    随着朱工的叫声,众人不由自主的把原本看着墓主的视线全部转移到了朱工的手上。朱工手上的这把黑漆漆略带发亮的剑长约120厘米,玉的剑格、剑璏,螭纹的剑珌,看的是一清二楚。

    边上一地方考古的同志看着朱工手中的剑好奇的问:“朱工,这把宝剑能给介绍下吗?第一次见这样的剑呢!”

    朱工从边上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吸水纸将宝剑从里到外仔细擦拭一番后,一把金灿灿的剑鞘、乌黑剑身的宝剑就展示在了众人眼前。朱工转过身举起宝剑对众人说:“这把剑是典型的汉剑,是把钢铁材质的剑,我手持的这部分后面叫剑首,这个剑首是玉制的,上面雕刻着蟠龙纹,是身份和等级的象征,这个说明这把剑的主人官衔跟我们原先的预测是一致的;手持的这部分跟剑身中间的这块叫剑格,也是玉的,起的是护手作用,上面也有简单的雕刻;这剑鞘上面的这部分叫剑璏,也是玉做的,起的是将剑系挂到腰间的作用,上面也有简单的雕刻;最底部的这块叫剑珌,也是玉制而成,这个雕刻的是螭龙纹;这四块玉制部件做成的宝剑俗称‘玉具剑,’再看这剑鞘,是纯金制成,这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上面镂空的浮雕,每个纹饰上都是个小的兽首雕刻,这把剑因为一直泡在棺液中,没有接触空气氧化,剑身没有生锈,这也是保存最完整的汉剑之一了。”

    “朱工,那汉代陪葬的剑不是很多是青铜的吗,怎么这里是把墓主自己使用过的剑呢?”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多余,一般陪葬都是以墓主生前使用过的物件为主,青铜剑的陪葬说是不准确的。”

    “那这把宝剑过去发现的多吗?”

    “汉剑发掘还是不少的,但是这样等级的剑是少有的,特别是加上了黄金剑鞘,更加是稀有。”

    朱工接过冯卫国递过来的自封袋,把剑装进去排出空气后对陈教授说:“我再看看有什么发现没?”

    “嗯,你再辛苦看看,先把冕冠给取下吧,一会碍事了。”

    在陈教授的指示下,片刻功夫朱工就把冕冠给取下来了,经过大概擦拭后,朱工又对众人说道:“冕冠由这个冠圈、玉笄、冕綎、冕旒和充耳等部分组成,也是古代很长一段时间里地位的象征;汉代皇帝的冕冠为前后十二旒,也就是十二排,而现在墓主人的是前后九旒,说明地位是在三公之上,三公以下是没有后旒的,每旒上有九颗玉珠,这边上的玉珠叫‘充耳’,这个即是装饰作用的,也是提醒戴着冕冠的人别听信谗言,‘充耳不闻’一说也是从这而来的。”

    等朱工大概的介绍完冕冠后,张工就对陈教授说:“看这冕冠应该可以确定这墓主人身份确实是大将军了,怎么感觉这大将军比较清廉呢,陪葬就是袍服和宝剑?”

    “通过前面的发现结合袍服和冕冠以及宝剑,大概确认他是大将军是没问题了,现在我们只是小范围内的发现,你再检查下九窍玉塞,现在大致可以看见眼和耳鼻的了,把外面的先取出来,然后留在身体里的到了博物馆那边再取。”

    “好的,我想这除了九窍玉外,还会有别的葬玉的!”

    说完,张工就和朱工一起继续对棺材里进行细致的检查了。在对裸露在外面的玉塞进行去除后,在尸体的口中又发现了蝉形玉琀,和在手里握的猪形握玉,除此之外暂时就没有别的什么发现了。

    见简单的清理工作已经结束,陈教授就对工作进行了新的指示:把这将军从棺材里给挪到玻璃容器中去。

    朱工用准备好的长条帆布在张工帮助下,从尸体下面穿过将其整个兜起后,就让老马他们几个帮忙将尸体给转移到玻璃容器中了。看着躺在加固的玻璃容器中的武将军,冯卫国喃喃的说道:“将军,都说尘归尘土归土,您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折腾您,实在抱歉,我想您知道您的贡献和价值后,也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现在先委屈您下了。”

    陈志军觉得有点好笑,边上悄悄的问张工:“叔,这人还这么迷信呢?”

    张工白了他一眼说:“懂什么,这叫尊重!学着点!”

    “那这尸体一会怎么处理?”

    “送博物馆后再仔细的清理下,看看身上有什么发现不,对他的服饰等进行资料录入后,把棺液和尸体都送去做研究,然后保存。”

    “不是直接就展览?”

    “保存完整的尸体不会一直都展览的,这个看地方了。小子,考古不是那么简单的,是个系统的工作,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九牛一毛,后面要做的就多了,你想学就好好的看,仔细的听!”

    听张工说完,陈志军悄悄的关注起了父亲,此刻在他看来,这里没人比他父亲再有学问了,陈教授的形象第一次让他觉得如此高大,他也是第一次由衷的对自己的父亲表示出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