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灯火璀璨,鲜花散发出的阵阵清香沁人心扉,俯瞰少了白天喧闹的夜景,众人陶醉不起来。沉默了许久,在雷同仁的一再拉扯下,众人下去吃饭了,留下陈志军一个人陪着陈教授输液。

    听外面清净了,陈教授缓缓的睁开眼,见身边就陈志军一个人,于是说:“他们都走了?唉,这闹腾的。”

    “爸,知道你喜欢清静,但是现在没办法,估计至少两三天内你是清静不了。”

    “唉,你张叔就这样,永远不惹事,但凡遇到点事就闹的天大,他算是改不了了。”

    “改什么改?你们几个老伙计这么多年了,反正我看都挺好。”

    陈教授笑了笑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你不嫌弃?”

    “爸,看你说的,你小时候给我说的那些我可是牢记在心,借用你孙子的话说就是,人都有老的时候,看现在的我就是自己未来的影子,用自己的今天去教育后代,为自己铺设明天,这就是你孙子现在悟出了的道理。”

    “哈哈,人小鬼大,这点跟你妈挺像,不过呢,这事千万别让你姐和你妈她们知道,怕她们情绪控制不了。”

    “嗯,不会告诉她们的。对了,爸,你们单位来人了会怎么处理这事?”

    “呵呵,傻子,你以为真的是来处理事故的?这么普通平常的事故,值得大动干戈?估计是你张叔借题发挥,就是想赶紧的把竹简什么的带走罢了。”

    陈志军惊讶着说:“我张叔道行那么高呢?”

    “呵呵,为什么我每次都和这几位一块呢?他是财迷疯,我呢是老怕文物在地方会有损伤和损失,所以每次都是默认他各种理由的发挥,这样也就确保了我们发掘的所有文物都安全,所以上级领导也默认被他折腾,慢慢的,也都习惯了,发展到现在所里一听他的召唤反而兴奋,因为知道有好东西了,呵呵。”

    “哦,那就是说你们研究所这次又是和张叔玩双簧呢?”

    对这话题陈教授不回答了,让陈志军把床摇起来了点后说:“呵呵,我们父两很久没这么聊天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我再给你说说。”

    看水拿来了,陈教授继续说:“看网络上那么多骂考古的,说民间盗墓的是缺德,而我们是官盗,这说法起初是有依据的,过去很多古墓发掘时,因为管理和约束不严格,文物会在经过多个环节时层层流失,然后弄虚作假的整出个假清单台账糊弄上级,后来法律政策严了,也有了影像的要求了,做假不了外,也对重大发现有了详细的操作规范。”

    “哦,那对那些偷盗文物的人怎么处理呢?”

    “以前抓到了最高会判死刑,现在最高是无期徒刑。”

    “真是便宜了那些人了,他们回报高,犯罪成本低,这样的事应该是免不了的。”

    “唉,每个朝代都会有盗墓的贼,这个是免不了的事。”

    “那盗墓时有传说中的鬼怪吗?”

    “哈哈,傻子,哪来的鬼怪呢?不过保存完整的古墓中确实存在很多未知和未解之谜。”

    “未知?什么意思啊?”

    “未知就是指过去的文化和现代文化差异的背景下不了解和不理解的事态。”

    “那比如说我小时候看过家里有本书就说《易经》的,妈说是没用的东西,你那会说那是相当科学的产物,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书呢?”

    “你妈是学医出身,当然不会信那些,她不反对就不错了,哈哈,《易经》其实是指《连山》《归藏》和《周易》三本书,分别来源于三个朝代,可惜,前两本早就在历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易经》就只是单指《周易》了,内容涵盖了几乎所有领域,政治、哲学、文学、艺术等等全部都在其内。”

    “《周易》不是看风水的吗?”

    “胡扯!那是不学无术的人只看了其中一面,风水说就那么几点,什么算卦,什么风水,歪门邪道而已,《周易》的作者堂堂周文王姬昌难道是看风水的先生不成?荒唐!”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人家研究的跟你们角度两方向而已,结果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说风水,你张叔是高人,你有兴趣跟他学吧,他知道的可比电视上那些忽悠专家多的多,而且有足够的实践,看山形地貌就能估计个大概出来。”

    “那他岂不是风水师了?还干这干吗?”

    “又傻了不是?那我不是还一样,退休了又接着干了,凭什么啊?凭的是对考古事业的热情,如果把这当成赚钱的手段,那估计我们老哥几个哪个都不比你钱少。”

    “我哪来的钱啊?都是雷叔的支持,没他的关系网络照顾,我们可没机会得到那么多工程。”

    “对了,说到你雷叔,这事没告诉他吧?”

    “我们没有,别人告诉他了,明天他也到。”

    “那不得了,这里真要乱翻天了。”

    “也好,我雷叔那火爆脾气到哪都咋咋呼呼的,确实吓人,小时候看他就怕,难怪同仁现在都还惧怕的要命。”

    “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原先住珐琅厂后边的时候,同仁经常躲我们家说是蹭吃蹭喝,其实就是怕你雷叔,也是因为他小时候淘气爱打架,不敢回家,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在我们家,如不是因为别人说闲话,早就认了干爹干妈了。”

    “那有什么的,认个干爹干妈,多好。”

    “唉,那时候成分不好,你雷叔是根红苗正,他是不怕,但是不能给他惹事不是,后来你们也就慢慢的大了,就不再提了。”

    “理解,那个时代确实够疯狂的,不过,爸,考古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呢,你那么痴迷。”

    “孩子,如果你对一事业有足够兴趣,而那兴趣不管是不是能带来物质收获,选择后你也会进入痴迷状态的。”

    “比如我爱摄影?”

    “对,兴趣趋势,你会排除一切的想去实现,这也是种事业。”

    “那为什么我就没从小给你熏陶出来呢?”

    “你从小就弱,给欺负了还都是同仁帮你打架,你那会就知道跟他瞎跑买嘴吃了,到你上初中后,对物理化学有爱好,也没耐心的引导你,可惜你自己也没往这方面发展,后来大学你玩起了地质,现在也不错,至少干的事跟学业有关。”

    “古墓里跟物理相关不多啊,不然早子承父业做你跟班了。”

    “还是你不了解古墓,古墓里差不多所有机关都是用了物理,除了物理就是化学,你张叔不就是物理专家吗。”

    “这倒是,忘记他是天才了,可是,我想不到古墓里机关到底是什么样的呢,哪天你带我看看,见识见识古代人的智慧。”

    “好啊,难得你兴趣,就现在发掘的这里就有几处机关,应该有你兴趣的地方。”

    “那就这么定了,我就是想知道古人没有动力源的时候,是怎么去驱动后面的石门啊什么的。”

    “基本上都是靠平衡术来实现的,还有部分就是利用自然资源作为动力源,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父子两就这样一言一语的聊着,时光似乎也重回到陈志军童年的时光,他吃着糖听父亲和蔼的给他讲故事。感慨着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忙,忽略了陪父亲了,慢慢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