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老婆婆家里

    说心里话,我们自始到终都没有发现它,也许它却自始到终都在跟着我们。

    可也就在表哥说那声“走吧”时,我们也突然听到了身后的一声惨叫。或者说,我们先听到了一声惨叫,待回头看时,就见一人在我们身后十几米的地方身子正在后仰,接着又倒退了几步,这才轰然倒下。

    也许正是他的后仰和倒退,才让我清楚地看到,倒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婆婆的孙子,我先前见到的那个哑巴。

    可也就在哑巴倒下的同时,我们也同时看到,一个浑身上下灰乎乎,像人又不是人,且身后又拖着一根长长肉尾巴的怪物,也从哑巴身边逃离了开来。

    我们见了,不由大吃一惊。我们不清楚哑巴和快速逃离的怪物之间发生了什么。关键还是,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竟都没有发现身后竟人,不但有人,还有一个背影似鼠的可怕怪物。

    我们说不清楚山里真会有这样可怕的怪物,不过,我们谁都看出来了,这个怪物又不似表哥曾向我们描述过的,他曾遭遇的那个怪特形状。

    一时间,我的心里再次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应该说,不是表哥没有看清楚那个怪物,就是附近还有如表哥遭遇的那种怪物存在着。

    这种感觉,慢慢地,又让我突然有了一种要快些逃离开的感觉和冲动。但我最终并没有逃开。而是放下抬表哥的担架,快速冲到了倒下去的哑巴身边。

    以至很后来,我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快速跑上去。甚至在我跑向哑巴的瞬间,我都听了表哥、辛向学还有爱尔玛阻止我上前去的喊声。

    不过,当我跑到近前一看,倒下的确实就是那个想背后袭击我,却被我用枪顶住胸口的哑巴。就见他仰面倒在地上,我用枪顶过的胸口上衣服被划开,里面皱巴巴的皮肉上外翻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在不断地往外涌血。

    好在,伤口并不是很深。或者说,应该是哑巴躲闪的及时,不然,划开的就一定不是他的皮肉了。

    所以,见我向他跑来,就见哑巴很警觉地一个翻身,竟爬了起来。接着,还不等我再往前走,就见他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一弯腰,又拾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快速离开了。

    这一变故,显然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或者说,让我们拿不定注意,是继续往老婆婆家走,还是快速撤出村去。

    可也就在我们再次抬起表哥,正犹豫着是前走还是后退时,我也同时听到了表哥“咝咝”的吸气声,待扭头看,又见表哥躺在我们为他搭起的简易担架上,正痛苦地咬着牙齿吸凉气呢,满头满脸的汗。

    “怎么了表哥?”我急忙问。

    “还是那个地方,又疼起来了!”

    表哥再次痛苦地指指他的腰。

    这让我毫不犹豫地看了一眼后面的辛向学说:

    “走!”

    辛向学说:

    “那就走吧!”

    于是,我们又抬表哥快速向老婆婆家走。

    当我们来到老婆婆家时,就见老婆婆正在院中的一块石头旁给他的哑巴孙子抹药,而哑巴则靠在那块石头上一动不动。药也不是别的什么药,大概仍是老婆婆给我表哥抹过的那些树叶。

    见我们进来,老婆婆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听到了表哥那痛苦的**声,就见她停下手,冲哑巴比划了几下,大概是让哑巴自己抹。然后起身快步朝我们走来。

    老婆婆就那么让我们抬着担架,隔着那些捆紧的竹板,弯腰在表哥的脊背上摸,待摸过一会儿,又直起腰对正在痛苦中的表哥说:

    “恐怕是真要在我这儿住下了,不然,再这么动来动去,你的腰伤就会要了你的命的!”

    说完又说: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快进屋吧,只能折开来重新正骨!”

    随后,老婆婆就把我们引进了西屋的南间里。也许是西屋的缘故,屋里要比我们从前见到过的南屋要暗着许多,不过,倒同样是窗前的土炕。土炕上也只铺有一张席子,而被褥则叠起放在土炕的另一头上。

    我们把表哥放到炕上,将竹板拿开,再将裹在表哥腰间的布打开,我们看到,老婆婆抹在表哥伤处的那些嚼碎的树叶已经变成乌黑,而再看表哥腰间处的伤口,又早已结了痂,甚至都长出了新肉。

    老婆婆重新让表哥趴在炕上,替他正了骨,又将那条长布裹在表哥腰间,再接着,又是重新把那些竹板捆在表哥身上。待做完这些,窗外虽然仍亮着,屋里却完全暗了下来。

    按原来安排,我们把表哥抬来老婆婆家,起码辛向学和爱尔玛还要离开,到村子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宿营。但这时,不知是进村时发生的一幕让辛向学和爱尔玛感到害怕,还是进到老婆婆家里,又让他们俩突然有了一种安全感,反正,自老婆婆离开南屋之后,辛向学和爱尔玛一直都没有提出要离开的意思。

    其实我们都明白,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或不敢离开西屋,生怕一走出去就会发生什么意外似的。所以,直到老婆婆给我们每人端进来一碗菜叶子稀粥,我们都没有离开南屋半步。

    不过,最后还是我走出去,将我们剩下的饼干和牛肉罐头拿出一些,让老婆婆和哑巴吃。当我将这些东西送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也完全暗了下来,但仍能看到人的影子,和近处朦朦胧胧的山脉。

    就见老婆婆和哑巴正坐在当院里,大概也在喝那种菜叶子稀粥,喝得声音都极响。

    但这种响声,不知为何竟让我心中莫名其妙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