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战事已经全面展开,秦军的先锋水军在祭水遭遇到晋军顽强的抵抗,双方损失惨重,但最终还是被秦国以强大的战舰优势强攻下来,祭水城作为北江上游最大的临江城市,可停泊战船千艘,达到了中型海港的容纳能力,更加古怪的是处于内陆的秦国水军原本只是作为各国开玩笑的一个谈资,没想到此次獠牙初亮,便如此惊心动魄。

    各国收集的情报里都没有找到秦国水军的动向,这支庞大的舰队仿佛是从天而降,一夜间摆满北江江面。驻守祭水的智承、智信力战而亡,屠奢退守运城,原本一直被看好的晋国水军所表现的不堪一击,极大的激起了周边各国对晋国的觊觎。

    要知道,秦国的水军过去只是个笑语,诸国对他们的评价是秦水军的征途是池塘水沟,一只在水沟里操练出来的水军都能击败晋国,那我们本国的雄兵自然也能打败晋国了。

    晋国占据了中原最富庶的区域,大城二十六,xiǎo城过百,哪一城不是建立在肥沃平原之上,这里的土壤种什么都能成活,据传晋国的粮仓可供天下人吃一年都吃不完。

    粮食,天下的命脉,战争的血液。现在生产血液的晋国不行了,人人都想取而代之。

    迟迟没有人动手的原因是秦国最厉害的兵种还没有出现,大秦步兵!

    所有人心中都留有着高呼大风,所向披靡的秦军印象,那真是一支令人胆寒而羡慕的军队,他们手持数丈的长矛,像块长满尖刺的顽石一样,走到哪就能定在哪,至死不退一步,身后即是秦土,身前即是战场。

    于是所有人都在观望,想知道秦国的步兵要把长矛刺在晋国哪里。

    不过真正的大国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在做准备了,作为夹在晋国与其他大国之间的xiǎo国一时间人人自危,这时诸子百家中的纵横家们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穿梭于诸国之间,游説各国国君,晓以利害,劝説各国结成联盟,以共同抵御即将到来的混战局面。

    季远侯回到临淄后,很快便收到了稷下学宫送来的密谍,他看完密谍后,自言自语道:“难怪如此惊艳了,原来是当年求而不得的武氏兄弟。”

    他思考片刻后,叫下人找武烨过来。武烨并没有回到白府,他想着既然决定两年后再登门,那这段时间就专心去为目标而奋斗,其他的事情有白老爷子首肯,不需太担心,只是找到受伤的靳塬,让他带话给白洛一切安好。

    季远侯看着匆匆赶来的武烨,説道:“武烨,武止二子。”

    武烨本来就没想过还能隐瞒多久,特别是在手眼通天的季远侯面前。

    季远侯説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了,智者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诸国的目标最终还只是智者,你的身份虽然敏感,但不足以再让诸国大动干戈。”

    季远侯接着説道:“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你弟武庸现也在齐国。”

    武烨惊喜地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季远侯笑道:“果然兄弟情深啊,他现在崂山的稷山学宫,你可以去找他,不过你后天一定要回来这是,我要带来你去见一个人。”

    武烨diǎndiǎn头,转身便离去。

    季远侯看着匆匆离开的武烨,説道:“武止的儿子,个个都不简单啊,老哥説那个武庸差diǎn上山要揍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真好。”

    在山ding上发呆了六天的武庸,眼中终于多了一丝笑意,山脚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山上狂奔而来。

    “来,来,来,喝茶,喝茶,喝茶。”叔文侯没有季远侯那股浓重的江湖气,可能是身为稷下学宫祭酒,本着为人师表、以身传教的目的,叔文侯永远是温文尔雅,不急不躁的神态,对待武氏兄弟格外的热情与亲切,如同长辈见到同族的晚辈一般。武烨以晚辈之礼向叔文侯鞠躬表达其对武庸这些天的照顾,叔文侯啧啧感叹到虽然是兄弟,但两个人脾气禀性却大不相同,一个气冲冲地上山要揍他,一个恭让谦逊、不失礼节,简直是水火之别啊。

    武烨看到端坐在一旁的吴道玄,笑着问武庸这位长辈怎么称呼。

    武庸哦了一声,淡淡地説:“哦,他是画圣吴道玄。”

    武烨热情地拱手道:“晚辈见过画圣呃,什么?画圣。”武烨转过头有diǎn疑惑地看着武庸。

    武庸装着一幅轻松的样子,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他在崩着不想笑,故意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下吴道玄。

    吴道玄姿势本来都摆好了,就等着武烨大呼仰慕许久了。结果先被武庸拆了台,有diǎn坐不住,然后见武烨看了看武庸,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张口説:“原谅晚辈见识浅薄,不知画圣在此。”明显就是真的不知道画圣这个名号啊,吴道玄此时恨不得去秦国把武止揪出来劈头痛骂一顿,骂他怎么教育孩子的,难道只知道舞枪弄棒,不学diǎn诗书礼乐吗?连画圣的名号都没给孩子説过,这个爹当的太失职了。

    吴道玄欲哭无泪地摆摆手道:“坐过来喝杯茶吧。”

    两位兄弟并肩坐在一起,很久没有露过笑颜的武庸从眼角到嘴角都流露出真切的笑意。

    叔文侯站起来説:“道玄兄,我来陪你到学宫里随处转转吧,不要打扰他们兄弟重逢了。”

    吴道玄跟着叔文侯慢慢走下山路,在拐弯处回首望去,武庸抱着腿,将头放在膝盖上,像个xiǎo孩子一样,听武烨讲话,武烨手舞足蹈,讲着分别后自己随白洛一路远行的各种经历,兄弟二人一直在笑。

    晚上武氏兄弟二人并排躺在屋ding上,看着满天繁星。

    武庸説道:“哥,后天我跟你一道去吧,我也想见一下季远侯。”

    武烨説:“嗯,以后我们兄弟就不分开了,哥一定找到办法,把你身上的怨灵给除掉。”

    武庸有些低落地説:“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压制它的办法了,有时候我还需要借助它的力量,反而不想那么早把它拿掉。”

    武烨看着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説道:“也不知道曾静怎么样了,上次在漳河失散,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有些担心他。”

    武庸摇摇头説:“我在燕国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那个通道被金刀客破坏后非常不稳定,我们还没有到达终diǎn就爆炸了,张仪也没有和我落在一起。”

    武烨哼了一声,冷冷地説道:“这个张仪注定不是甘于寂寞的人,不用我们去找他,他早晚会跳出来的。到时候,我真的要向他好好讨教讨教了。”

    武庸笑道:“哥,你得让我先来,我正好问问他,当初説有办法帮我除掉怨灵,这话还算不算数。”

    此时就在临淄城某个豪门府邸的客房里,一个中年男人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他伸出右手想掐指算一卦,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自言自语道:“真是人生处处碰仇家啊。”

    随着武庸狡黠一笑,眼睛里映照的繁星顿时像被打乱的湖水一样闪动,他嘿嘿笑道:“哥,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一见未来嫂子吧。”

    武烨立刻盖住脸説道:“睡觉。”